第332章 为什么 作者:冬天的柳叶 →、、、、、、、、、、、、、、、、、、、、、、、、、 秋蘅一把揪住芸香的头发,眼睛发红:“你为何害了我不够,還害芳洲?” 芸香疼得惨叫:“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放开我,好痛……” “痛?”秋蘅干涸的眼裡跳跃着火焰,狠狠打了芸香一巴掌,而后揪着她头发往地上一甩,抬脚踩在她脸上。 “這就痛了?三年前你把我推入深潭,三年后又把芳洲推入青莲湖,你還有脸叫痛?” 這一刻,什么冷静,什么贵女气度,什么别在心上人面前丢脸,对秋蘅来說都是狗屁。 学過的那些本领,读過的那些书,不過都是那些人把她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而实际上,她就是個乡下丫头,现在她只想发疯。 把芸香拎起来,秋蘅一巴掌打過去:“說,你为什么這么做!” “我——” 又一巴掌抽過去,芸香吐出一口混了牙齿的血水。 “說不說!” 状若疯狂的少女再次高高举起手,落入芸香眼裡犹如索命的厉鬼。 “我說,我說,你一直打我我怎么說啊!”芸香崩溃哭喊。 秋蘅這才放下手,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薛寒。 薛寒忙道:“阿蘅,你慢慢打,不着急,我去外面等你。” 贴心把门关上,薛寒吁了口气。 能发泄出来就好。 门内,秋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脸肿得老高的芸香。 被芸香推入深潭的那一刻,她有太多不解,這困惑伴随了她在那個大夏的十年。回来后,疑惑仍在,但她沒有時間为私仇去找失踪的芸香。 天下太大了,她要做的事那么多,哪有精力去寻一個不见的人呢。 现在,终于到了解惑的时候了。 到底为什么,這位儿时玩伴对她下毒手? “芸香,這個問題我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要害我?” 芸香动了动唇。 冷静下来的少女沒有让她放松,反而更觉害怕了。 “我——”她哽咽着,鼻涕泪水糊成一团。 秋蘅直直盯着她,眼神像是在看死物:“你可以拖着不說,我有的是時間等你开口。但等久了,我会更生气。” 芸香下意识捂脸:“我說!” 秋蘅面无表情等着。 许是决定开口了,芸香看起来镇定了些,看着秋蘅的眼神有几分异样:“阿蘅,你为什么沒死?你来京城多久了?遇到過白大哥嗎?” “是我问你。” “问我——”芸香摸着肿得高高的脸颊,想到被薛寒的人找到后经历的审问,還有刚刚挨的痛揍,突然生出一股邪火。 她盯着秋蘅的眼,慢慢道:“阿蘅,让我把你推下深潭的,就是白大哥啊。” “什么?”秋蘅揪住芸香衣襟,“你說什么?” “我說,是白大哥让我把你推下那個深潭。” 手松开,秋蘅向后退了数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太冷了,明明還是八月,中秋节還沒過呢,怎么這么冷啊? 這不是人间秋日,她一定是在寒冰地狱裡…… “你骗我。芸香,你做尽恶事,還要给白大哥泼污水。” “泼污水?”提到凌云,她们都认识的那個如明月高悬的白大哥,芸香的恐惧被嫉恨压下,看着失魂落魄的玩伴竟有种快意。 “阿蘅,你知道我对白大哥的心意的,我怎么会舍得给白大哥泼污水呢?” 秋蘅望着嘴巴张张合合的芸香,阵阵眩晕。 不是泼污水,是……真的? “为什么?”她定定问,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 芸香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秋蘅从腰间一抽,软剑如灵活的蛇卷住芸香脖颈,“我不想再听你搪塞我。再不說,对付你的就不是耳光了。” 芸香惊恐睁大了眼。 刚才秋蘅揪她头发,打她耳光,她虽然又疼又怕,可不是這种怕。 发疯的玩伴让她想到了村裡打架的那些人,那是她所熟悉的。 而现在,是陌生的,惊心的怕。 阿蘅明明和她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怎么三年多不见,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罗刹? “我真的不知道白大哥为什么要我這么做……”芸香声音颤抖着,一动不敢动。 秋蘅把软剑收回:“那把白大哥怎么对你說的,仔仔细细告诉我。” “三年前的二月初,白大哥向我們告别,說身体养得差不多了要回家,你還记得嗎?” “记得。” 芸香咬了咬唇:“后来,我一個人去找白大哥,对他說我舍不得他走。白大哥……白大哥說那日把你推进山间深潭,他就带我走……” “不可能,不会的。”秋蘅冷冷否定,指甲深陷掌心。 “我沒說谎!”芸香看着秋蘅笃定的样子,觉得很解气,“白大哥是京中大家公子,你能让那么多官差寻我,那去把白大哥找到,亲自问他啊,看我有沒有骗你。” “那你呢?” 芸香愣了愣:“什么?” 秋蘅紧紧盯着她:“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是……是白大哥要你害我,你就去做了?我們是十几年的朋友——” “朋友?”被勾起了最痛恨的回忆,芸香一时忘了畏惧,表情扭曲,“一开始,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可为什么都是乡下丫头,偏偏你生得那么好看?村裡那些人总在夸你,說你是山窝窝裡生出了金凤凰。就因为我常和你在一起,夸你时就要說我不好看,可我真的丑嗎?明明我比二妮她们好看的!” 秋蘅闭了闭眼。 “還有你爹娘,他们为什么不像村裡其他人那样拼命生儿子,却把你一個丫头片子当成宝,竟然還给你买丫鬟?而我呢,从小沒了爹娘,在叔婶家当牛做马,挨打挨骂,连饭都吃不饱……” 秋蘅看着神情狰狞的芸香,惊觉跌落深潭之前的自己原来這么蠢。 芸香却越說越激动:“這些我都能忍,可偏偏遇到了白大哥。明明是我們一起遇见的,把迷路的白大哥送回道观的還有我,凭什么白大哥眼裡只有你,凭什么!” 一声声凭什么,一句句为什么,听得秋蘅满心悲哀。 她也想问问凭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