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人
我拿起一看,借着从窗外射进来的灯光,我发现這草人约摸一只手掌大小,模样跟胡莹酷似,眼睛、鼻子与嘴巴十分逼真,惟妙惟肖。甚至那眼神,画得栩栩如生,跟真人一般,与我对望,竟令我有一种被它盯着的感觉!
這被窝下面怎么会有一只草人?并且,還是胡莹的模样。我眼前立即呈现出那神秘陌生人给我发的信息:小心你女朋友,她可能不是人。
难道,胡莹是一只草人?這比发现她是一只鬼還要更令我震惊。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我的心随之我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回头望。
但是,我還沒有望過去,一道我所熟悉的声音传来了,“咦,你怎么起来了呀?”话音刚落,卧室的灯也随之亮了。
只见胡莹从门外徐徐走了进来,身穿一件米白色的睡袍,裡面丰满直挺的上身在半透明的衣料裡若隐若现,显得妩媚迷人。
若在平时,我一定会迎上去,抱着她,手不安分的乱动,享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柔。但是现在,或许受了那神秘人的蛊惑,我对她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看了看手中的草人问:“這……這怎么有個草人?”
胡莹微微一怔,走過来,接過草人,幽幽地說:“這是我的护身符。”
“护身符?”我不解,护身符我见過了,有符箓,有玉佩,有手镯,养父家裡一大堆,但从来沒有见過用草人做护身符的。
命数不好的人,基本都有佩戴护身符,我的护身符,是养父收养我那一天,养父就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是血玉。
“嗯。”胡莹将小草人轻轻放在枕头下面,坐在床上,低声說:“我天生命不好,我妈去给我找一個神婆算命,神婆给了我這個护身符,說我带在身上,可以保佑我平安。虽然我知道它并沒有什么用,但是,我還是一直带着它,這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
我過去贴身坐在她身边,抱着她,柔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护身符。”
“嗯。”胡莹温柔地倒在我怀裡,像一只温驯的小白兔。
我的心,這时已波澜起伏,自认识胡莹以来,我给她除掉過衣服,接触過她身体任何地方,从来沒有见到過一只草人。几乎可以肯定,這草人是今晚才出现的。
难道是以前我沒有注意,還是胡莹在骗我?
第二天,我试图去联系那個给我发信息的神秘人,但是,一直沒联系上,我打电话给移动公司,移动公司也查不到,說是虚拟运营商出售的号码,不需要实名登记,移动公司的人說,就算找警方也查不出来,虚拟号码也无法定位。
虚拟运营商我是知道的,這几天有几個大学生被骗学费,一個大学生被骗后,還自杀了,就是那该死的骗子用虚拟号码作案,很难侦破。
我只得作罢,我也在猜想那神秘人发信息给我的目的,难道,对方是在挑拨离间我和胡莹之间的感情?
如果真的是這样,又能怎么样?事情越神秘越有意思,有什么事能难得到我陈少杰?发信息给我的人,我迟早会找出来。
而胡莹,已在催促我們该启程去她家了,我們的火车票,在两天前已经订好了。
尽管对她有丝丝的置疑,但是,我并沒有因此而踌躇不前。她是那种美得能令人惊颤的女人,全身上下沒有丝毫的瑕疵。就算她不是人,又能怎么样?我陈少杰也会把她办了!
胡莹跟我說過,在她出生时,她父亲就死了,现在,她還有一個母亲和一個妹妹,一家三人相依为命。母亲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哪裡也不想去,由妹妹在家裡陪着。而胡莹,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在一家西餐厅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资,每隔一段時間寄一点钱回去,补贴家用。
她家位于湘西土家苗族自治州一個叫南青寨的地方。当天下午,我們到达了南青寨,她家在农村,所以咱们還得走一段较长的路程。又因为今天天色较晚,得在镇子裡住一晚,明早再走。
找了一家旅馆后,胡莹說很累,休息了一会,傍晚十分,我們出去吃完饭,在街道裡走走散心。
街道两旁尽是少数民族特有的吊脚楼或小木楼,街道也不是很宽,甚至還保留着一些古老而神秘的文化。
或许是我的穿着跟当地人不同,又或者是无论胡莹走到哪裡,都会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所以他们在看向我們时,不少人的眼中掠過一丝异样,甚至還有些人在低声窃窃私语。
因为他们說的是当地土话,我听得不大懂,但听到其中一個老太婆好像這样說,“那個女崽,又带了一個倩崽回来了。”
那老太婆认识胡莹?难道,以前胡莹也将她的男友带回家過?
因为第一次去她家,我特地给她母亲和妹妹准备了很多的礼物,一路上都是山路,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只能步行。
我們是从早上出发的,一直到了下午两点,我們還在路上。据胡莹說,我們得晚上才到家。望着前面一尺来宽的泥巴小路及前面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我這时真想将手中的那些沉重物品全都扔了。
黄昏时,我們来到了一個村子,天边的夕阳给整個村子披上了一层殷红色的色彩,进村时,感觉整個村子沒有生气,死沉沉的,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好像這裡长久沒有住人,或者說,整個村子裡都沒有人。
很快,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排排坐落在山间的泥土房,胡莹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兴奋地說:“到家了。”
我忍不住吐槽了,“你家怎么在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這一路走来,荒无人烟,连只狗都沒有看见,這裡的房子四处倒塌,很多房都已经成了危房,好像沒有人,你家怎么会在這裡?”
国家贫困地区有很多生活困难的人,尤其是一些少数民族,而胡莹是汉人,从小在這边长大而已。
我知道胡莹家穷,但沒有想到,比我想象的更加穷困。
胡莹解释道:“在几年前,村子裡有很多人,但因为太偏远了,大多数人搬离了這裡,去了南青寨,而我們一家,因为沒钱,在外地买不起房,所以一直住在這儿。”
看来,整個村子,只剩下胡莹一家三口了,三個女人住在這個阴森的村子裡,不害怕么?
胡莹又道:“当然,還有一個原因,這跟我有关。”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问。
胡莹微微叹气,說:“因为我一出生就克死了我爸,我們這裡有個风俗,每個人葬礼的时候,請寨子裡的道士做法,道士在寨子裡的身份很高,在我爸葬礼的时候,道士說我是不祥之人,克死了我爸,后来村子裡出了一些事,有一次村子裡发生火灾,查不出凶手,大家怪在了我头上,只要是坏事,大家都怪在我头上,久而久之,所以人都有意避开我,也因为這個,我妈一直不愿意搬到镇子裡去。”
我轻叹了一声,胡莹的命這么苦。
我正想安慰胡莹,突然看见一條黑狗从村口第一個屋子裡猛地跑了出来,一看到我,将头一昂,狂吠着朝我凶猛地扑来。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黑子!”听得一声叱喝,两條人影也随之从屋子裡跑了出来。
那黑狗闻声,立即停了下来,但依然警惕而充满敌意地盯着我,张唇露齿,嘴中发出呜呜的不满声。
我定睛一看,出来的是两個女人。一個走在前头,身穿粗布大褂,两鬓银白,满脸都是皱纹,皮肤黝黑,看起来有五六十来岁的样子。我听得胡莹叫她妈,不由怔怔惊讶,我听胡莹說,她妈才四十来岁,怎么看起来這么老?
胡妈看到我,一脸浓笑,伸手来接我手中的东西,非常热情地将我迎进家裡。
而胡莹的妹妹,我一早就从胡莹那儿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胡蝶。她一直站在门口,以一副冰冷的模样看着我。
走近了我才发现,她跟胡莹长得非常像,有一双明亮的丹凤眼及能令任何男人动心的俊俏脸庞,只是,她看起来皮肤要比胡莹得黑,也显得比胡莹大,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這可能跟她一直在這偏僻的地方每日农作有关,不像胡莹在城市裡,皮肤保养得比较好。
进入屋裡后,我将带来的礼物一一拿出来,胡妈看到這些礼物,脸上乐开了花。
客厅是几個旧沙发和仿红木桌椅,四周的家具都非常陈旧,本来是白色的墙壁有些暗黄,地面也是土地,更令我纳闷的是,這裡沒有通电,一盏煤油灯在桌子上放着,裡面的火苗在不停的摇曳着,周围的光线有些暗。
我有种感觉,我好像一下子穿越到了七八十年代,怪不得我当初追胡莹时,她开始总是以家境不好为由拒绝我,我当时想,现在這社会,家境再不好,能差到哪裡去?
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家徒四壁。
胡妈热情的招待我,给我用皱巴巴的一次性杯子倒水,嘴裡不停的說,家裡穷,怠慢了我。
我对胡妈非常尊敬,一個女人含辛茹苦将两個女儿拉扯大不容易,我并不是那种看不起穷人的人,我准备离开时给她们一些钱,或者說,想办法让她们搬到城裡去。
或许,胡莹的家境和她的命数有关。
看到胡莹的家境,我真的想抽自己两巴掌,人家家裡都這么穷了,胡莹的命数又不好,我還老是想着弄胡莹!
我觉得自己是個禽兽!
如果胡莹是一個玩的女孩,我把她睡了就睡了,到时候一刀两断就好,可是现在,我心中有了恻隐之心,我真的不想去伤害眼前单纯的女孩。
胡妈年纪看起来這么老,而且,她长了一对与她的脸极不相称的三角眼,相由心生,按照面相来讲,长有三角眼的人非常歹毒,但是,从胡妈的脸上,我只看见一個单亲妈妈的辛劳与慈祥。
胡莹姐妹两人一点都不像胡妈,我都怀疑两人是不是亲生的。
当我将一盒新衣服送到胡蝶面前时,她朝那衣服看了一眼,但立即转過头,冷冷地道:“谁稀罕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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