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善後安排

作者:孤獨麥客
三月初一,梁芬帶着僮僕,在五百親軍的護送下,趕着大車小車出城,至城外別業居住。

  當天下午,邵勳入城,直接住進了都督衙署。

  說是衙署,其實也是居所,前面辦公,後頭住人罷了,就是稍微有些簡陋,難怪老梁不愛住,而是居於自家在城內的府邸。

  梁府其實已經空空蕩蕩,且掛上了懸券,連宅子帶裏頭尚未收穫的瓜果菜蔬、牲畜藥材等等,作價五十萬錢,可謂賤賣。

  從這裏也可看出,老梁這人十分乾脆,說走就走,一點不拖泥帶水,也不留下任何首尾。如此手段,怪不得能在八王之亂時期苟活下來,且步步高昇呢。

  要知道,很多官員都死了啊。

  不光是尚書令樂廣、左僕射羊玄之這種朝堂高官,還有許多聲名不顯的小官小吏,甚至他們的死傷更慘重——唔,侍御史庾琛也活下來了,這都是人才啊。

  入夜之後,邵勳在府中置宴,招待了幾個人:南陽內史樂凱、南陽王府大農韋輔、中尉梁臣,以及一位名叫皇甫昌的人。

  樂凱不用說了,以前難說是南陽頭號家族,現在則已經坐實了,無論是名氣、財力還是關係網,都是南陽當之無愧的第一。

  此刻見到邵勳時,言談甚歡,不住地問爲何沒把外甥帶過來,老夫人既想念女兒,也想念外孫。

  梁臣則有些拘謹。不過在喝了幾杯酒後,也慢慢熱絡了起來。

  邵勳曾得人密報,梁臣曾與梁芬有來往,互相敘了輩分,關係不一般。

  不過他只是記在心裏,並未理會。

  梁臣與梁芬拉關係、敘宗誼,有可能是爲了攀附,也可能是爲了自保。

  有人告密,這很好,但作爲上位者還需好好把握住,不能因爲一點捕風捉影的消息,就對某人採取措施,暗中查訪就行。

  如今看來,梁臣與梁芬之間的關係談不上多密切,僅僅只有面上的那份族人聯繫罷了。

  梁家是個大家族,若認爲族人都是一條心,那就大錯特錯了。

  事實上,有些時候甚至是仇人。

  邵勳想起了當年自長安撤退後,朝廷派來接替長安防務的人:梁柳。

  此人乃皇甫謐從姑之子,曾任陽平、城陽太守,後被司馬顒殘部所殺。當時司馬顒殘部內,就有始平太守梁邁。

  大家族子弟分仕各方,搞成這樣並不奇怪。

  梁臣在這件事上沒有問題,他的問題出在別的方面。

  而說起梁氏,就不得不提起皇甫氏。

  二族郡望都是安定,互相間聯姻不少,比如梁柳母親就是皇甫謐的從姑。

  皇甫昌乃前秦州刺史皇甫重之子。

  這個名字,邵勳有所耳聞。

  河間、成都二王攻洛陽時,那會司馬越還在長沙王陣營中,皇甫商、皇甫重兄弟同樣依附於長沙王。

  大戰開始後,皇甫重被河間王派兵圍困。

  皇甫商間道入關中,持詔西行,打算讓圍攻皇甫重的幾位太守罷兵,行至半路時被從外甥告密,死。

  皇甫重孤立無援,後派養子皇甫昌突圍而出,至洛陽求援,未果。

  當時邵勳還在金墉城,卻未能見得此人一面,只隱隱聽說他說動了幾個官員,想要搞什麼事情,最後無疾而終。

  皇甫昌顯然也想到了此事,他不好意思地看了邵勳一眼,遙舉酒杯。

  邵勳有些奇怪,難道你當時策劃了什麼陰謀詭計,想要謀害我?

  不過這都是舊事了。

  彼時立場混亂,今天是盟友,明天是敵人,背刺成風,有什麼事都不奇怪。

  他放下酒杯後,沉吟片刻,成功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遂道:“古人有教‘明德慎伐’,今南陽大兵歸家,事止於此,可謂善之又善矣。”

  說着,他輕輕起身,揹負雙手,在廳中慢慢踱着步子,道:“今卻有一樁難事。”

  說到這裏,他轉過身來,看着在座幾人。

  樂凱卻比梁老登會捧哏多了,立刻問道:“明公有何難處,不妨說出來,我等參詳一下,或可分憂。”

  邵勳微微頷首,說道:“昨日在營中,聽得南陽土客之爭,其情其景,令人憫惻,寢食之際,未嘗暫安。”

  說罷,嘆了一口氣,道:“土人流民,皆是百姓。我亦知其間是非曲折,難以論說。今只願土客百姓相安無事、且自安息,使耕農不廢、儲峙有常罷了,諸君何以教我?”

  其他三人都把目光投到樂凱身上。

  樂凱其實事先考慮過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在看到邵勳沒有遣返關西流民的意思後,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來赴宴之前,他甚至與各家代表有過一次短暫的磋商,眼下這些人已各自派出僕役,攜帶書信,趕回本家報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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