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他扛起懷中少女,大步往前……
玉山作爲離得最近的人,將這一幕穩收眼底,且毫不手軟地踢起地上落劍,空手握住,要直捅華嬀容的心臟。
忽地,他耳廓微微一動,感覺到來自身後的異樣,但他沒有躲,相反是抓緊時間想殺了華嬀容。
可惜在劍刺破皮肉的瞬間,凌空射來的劍弩,一支牢牢射中玉山的左肩,一支撞上劍身。
玉山身體不可避免地一歪,華嬀容獲得喘息的瞬刻,喉嚨裏發出微鳴嘶吼聲,用最後的力氣拍飛玉山,直面往後倒去。
“少主”
降楚放下弓弩,飛快朝前跑去。
城主看到突然涌進來的一羣人,剛要下指令,一道聲音穿破雨幕。
“嚴城主,久仰大名,今日不請自來,還望嚴城主海量,不要怪罪。”
隨着聲音,還有無數舉起對準城主的弓箭。
城主看到那些足以將在場所有人射成刺蝟的弓弩,不過一彈指頃,神思已轉了千回,“不知閣下是”
揚聲之人約莫五十來歲,脣角含笑,“我乃巫國大祭司,貴國前些日子送信到巫國,我才知道少主胡鬧,帶着他的一羣小友跑到貴國,想要提前見到公主。哎,所謂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少主年輕,倒也難免。我特奉國主之意,帶少主回去。”
這種場面話重點不是信不信,而是雙方願不願意就這個臺階下去。
城主一時沒說話,那位巫國少主傷勢如此之重,如果讓巫國人把他帶走,難說巫國不會銜悲蓄恨,他日清算。
巫國大祭司靜待三息後,再次出聲,“差點忘了國主的另一樁吩咐,這次少主玩笑,戲言讓貴國再陪嫁三城,國主知曉後,當朝痛斥少主之行胡行亂鬧。貴國三城原封不動,還屬於貴國,以免傷了兩國和氣,壞了這樁上好姻緣,讓他國見笑。”
又哎喲一聲,“這傢伙,怎麼跑到城主府來了。”
巫國大祭司看的是華嬀容,嘴裏說的卻是,“嚴城主莫怪罪,這是我家少主手底下的一名近衛,平日沒規矩慣了,定是看城主府金碧輝煌,不當心誤入此處。”
他看向左右,“還不去把他帶回去,別給嚴城主添麻煩。”
左右皆是華嬀容的屬下,他們早就看到少主的傷,此時個個面紅耳赤,恨不得將這羣大昭人斬殺在此。
但大祭司素有威名,他們不能不聽。
從隊伍中走出幾人,往前走去。
城主目睹這一切,半晌,拱手道“原來是巫國大祭司,大祭司舟車勞頓到此,嚴某未能遠迎,實在失禮。嚴某這就讓人備下薄酒,還請大祭司賞面。”
“嚴城主客氣,只是少主和公主的婚事早就定好良辰吉日,我不敢耽擱,怕誤了吉日,惹國主責怪。城主這份心意,我心領。他日若有緣,定當和城主痛飲三杯。”大祭司笑道。
烏荀等人來到華嬀容身邊時,幾乎不敢認,半張臉血肉模糊,似乎眼球都被燒化一部分,粘稠地流下血水。降楚已經把華嬀容身上的火給撲滅了,他雙手握成拳,站起身將位置讓給懂醫術的烏荀。
烏荀隨身帶着外傷藥,他先粗略地往傷口上灑了一層藥粉,做緊急處理。灑時,對上了華嬀容那隻完好的眼睛。少主看着他,不獨是臉,脣角亦被灼傷。
華嬀容伸手扣住了烏荀的手臂,脖子上青筋鼓起,像是想從喉嚨裏擠出什麼話,卻又無法言語。
烏荀他們都是跟着華嬀容多年,滿腔的憤怒和苦楚只能往肚子裏咽。
今夜少主出門前,降楚去問了是否要跟隨。
這裏是大昭,少主單獨帶着大昭公主出門遊坊市,萬一有個什麼危險的,恐保護不及。
但少主不讓他們跟,猶記得少主斜睨他們一眼,言語漫不經心,“不過是帶着她過個節,有什麼危險的。行了,大不了我把臉遮上,誰會注意到。今夜熱鬧,你們各自玩去。”
但現在,一個血肉狼藉的少主出現在他們面前。
“您別急,萬事有都父在。”
他們都稱大祭司爲都父。
烏荀說完這句話,用披風蓋住華嬀容,幾人合力將他帶走。走前,降楚看了眼倒在不遠處的玉山,他心裏閃過無數殺招,可最後還是生生按耐住,擡步離去。
等到巫國人全部退去,城主旁的幕僚忍不住出聲,“城主,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城主不答,只快步冒雨走到玉山跟前,他知道自己府上沒有身手這般了得的人物,“你是何人那封信可是你送的”
玉山握住左肩的弓箭,砰的一聲折斷,搖搖晃晃站起來,只是未走兩步,又轟然倒地。
倒地剎那間,他雙眸像鷹眼盯上城主,眼裏有着不甘心,“公主在西南角的閣樓”
被留在閣樓的昭懿看不到廝殺的場景,她獨自站在廊下。廊外飄風急雨,春夜的一場驚雷落下,千瓣萬葉吹零。
雨絲打轉拂面,她沒有心神擦,只是靜靜站着,就像前世在城樓上,直至腳步聲響起。
她回過頭,來人是夜柳。
夜柳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昭懿,他從黑暗中沉默走近,每走一步留下一個溼漉漉的腳印。
昭懿後退,幾息之後,她看了眼廊外,眼中的種種情緒最後變爲堅決。
她猛然衝到扶欄旁,裙襬如蝶翼紛飛。
只是夜柳動作比她更快,他從後面摟住她的腰,往後一拖。
被拉回廊下的昭懿半個身體被雨淋得溼透,烏髮貼着臉,雪白麪龐水涔涔。她卯足力氣想推開夜柳,但蚍蜉撼樹,難以抵抗。
指尖觸碰到的雨絲轉瞬彷彿離她千萬裏遠,她仰起頭,情態近乎懇求,眼珠如盈盈淚圈,“求你,讓我死吧,就當成全我。”
夜柳冷着臉,脣緊抿,少頃他扛起懷中少女,大步往前走。,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