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增加結尾內容)
她跪坐在地毯上,手指有些無力地蜷縮着,好半天才冉冉擡起頭。
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正看着她,他黛色夾袍打扮,年歲不輕,應該是久居上位者。她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審視。
不像是審視人,更像審視貨物,彷彿想清楚她作爲貨物有何價值。
昭懿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水,改跪坐爲旁坐。雨如梅子砸落車篷,簌簌颼颼,也似戰前的鼓聲,一聲較一聲急促。
“大昭公主”那個男人終於開口。
昭懿慢慢點了下頭。
男人盯着她看了片刻,身後的動靜讓他忽然回頭。車內光線陰晦,加上有他身軀阻擋在前,昭懿並不能看清他身後是什麼,只能聽到他低聲說話。
“鳳愚,沒事,我們現在就回去了。你父王託我給你帶句話,他還等着喝你釀的石凍春她在這裏,要見嗎”
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昭懿下意識看過去,才發現是蜷曲成一團的蛇尾。它隱在角落,又是玄黑色,若非剛剛動了,她根本察覺不到。
男人轉回了頭,他對昭懿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公主請入座,待出了城,會有人伺候公主更衣,還請公主暫忍耐一二。”
昭懿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旁邊,什麼都沒說,扶着車壁坐在馬車側邊。她坐起來後,不可避免地看到男子身後的一團陰影,瞧不真切,她隱隱猜到是誰在那裏。
車內的血腥氣一直很重,不單單是血腥氣,還有一股子甜腥氣味逐漸蔓延而開。
馬車疾馳,車輪滾過浸泡過水的石磚。她需要伸手扣住車窗窗櫺,才能避免自己從座位上震下去。透過菱花窗,可以看到外面騎馬的巫國人。
他們不斷加速,一張張臉在夜色下凝重。
突然,馬車急剎。昭懿雖已經用力穩住身體了,但還是往旁一倒。
其實她什麼都沒看清,只感覺自己手碰到什麼,滑膩膩的,便聽到奇怪的嘶鳴聲,想要擡頭時,先前跟她說話的男子已經過來扶起她,並拉着她的手臂往馬車外走。
巫國大祭司打開車門,看到不遠處的河定城城主,面上似有驚訝之色,“嚴城主怎麼還冒着風雨而來”
說着話的同時,他微微往後退一步,把身側的昭懿更加顯露人前。
嚴城主雖未見過公主本人,但他聽聞這位帝女花國色天姿。他目光旁落,看向大祭司旁邊的少女。只見那少女衣衫溼透,髮式早亂,一頭緞子似的長髮貼在她身上。
她手臂被人握着,臉蛋微垂,只在大祭司說話的時候,擡過一次眼。
嚴城主眸光微凝,“嚴某前來,是想相送一程,除外嚴某還備上了一些薄禮,希望大祭司笑納。”他看向旁側,“拿上來。”
幾人提着三個大箱子上前。
巫國大祭司看也不看那三個箱籠,“嚴城主太過多禮,只是車內實在無地存放貴國之禮。夜來風雨匆匆,嚴城主還是不要再相送,保重身體爲要事,您說呢”
雨水如珠簾落下,嚴城主斗笠下的臉晦暗不清,他隔水相望,緩聲道“那至少容嚴某給大祭司送上一些雨具。”
大祭司這回沒拒絕,他示意烏荀去接。
烏荀先檢查了一遍遞過來的蓑衣和斗笠,才送到大祭司面前。大祭司抖開蓑衣,披在昭懿身上,斗笠也被戴在昭懿頭上。
做完這番動作,他看向嚴城主,“城主可否就此留步”
嚴城主慢慢拉過繮繩,避到一旁,手下的兵士緊隨。
大祭司將車門重新關上,可他並沒有鬆開昭懿的手臂,而是將昭懿拉到正對着車門的位置,也就是華嬀容躺着的地方。
“還請公主在這裏坐一會,但不要回頭看。”
昭懿知道這句話不是商量,而是吩咐。她沒有說話,只是像是畏寒一般,拉了拉身上的蓑衣。
坐在這個位置,離腥味也就更近了,近到她可以感覺到身後的熱度,從另外一具身體上傳來的。
馬車順利出了城,又行三十里路之後,巫國大祭司從馬車上下去,留昭懿在車上。
車停下後,車內的一切聲音都會讓人愈發敏感。
昭懿臉上的脂粉早就被雨水洗得乾乾淨淨,素着臉的她此刻瞧上去孱弱不堪。三個時辰前,她和華嬀容共遊青女湖,三個時辰後,兩人共處一輛馬車。
被雨水泡過的繡鞋又溼又重,她微微動了下腳,方動,聽到身後響起什麼。
她記得那個巫國大祭司的話,並沒有回過頭,只是身體略微僵硬地坐着,這是一種防備的表現。
但
猝不及防被撲倒,她下巴重重磕到座位,本是放在蓑衣上的兩隻手被扭到背後,熟悉的觸感爬上她的肌膚。
小黑蛇不斷纏緊兩隻雪白腕子。
昭懿喫疼發出聲音,她想要爬起來,可一具身體先壓住她,連帶着好像還有什麼。
滴下來的是什麼,雨水還是血
太過昏黑的車內,唯有她白得像玉,還是一點兒瑕疵都沒有的那種,無論是還想逃脫的手,或是她顫慄的臉頸。
如驚弓之鳥,在他人身下瑟瑟發抖。
華嬀容輕輕扯開脣,偏頭一口狠狠咬住她的側脖。
昭懿疼得一瞬間眼前發黑,她嗚咽着落淚,掙扎着叫救命。雨聲宛如隔斷了車內一切動靜,沒人來救她。
也許只有短短一瞬,也許過了一年之久。牙口鬆開的時候,她趴伏座位之上,胸膛微弱起伏。
沒容她休息片刻,長髮被猛然抓住,用力一扯。
身體像一張弓仰起,雙眸被另外的手捂住,臉蛋被迫側過來,來不及反應,一個血腥味的親吻落於脣上。
昭懿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奮力抗拒起來,可那條舌頭還是探了進來。
不是她的血餵了進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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