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秀美到雌雄難辨,完好無缺……
現在
莫名其妙覺得自己輸了。
但也不能就這樣離開,降楚踩上玉山肩膀,看到還沒有長好的傷處重新滲出血,才施施然收回腳。
少主鬆口留他一條命,沒說怎麼留。
降楚拍拍夜柳肩膀,“手別那麼快,慢一點仔細一點。”
待他離開,其他衆人每人都動了手,有的踢玉山的臉,有人踹他的腹部,有人踩他的手臂,踩到聽到骨骼響起的聲音方停住。
其實本該一刀刀活剮此人。
他們看着玉山一隻眼睛流血不止,進氣多出氣少,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再沒先前野性難馴的樣子,堪堪心滿意足。
這樣的人,就像野狗。咬住人,就算打碎牙,都未必肯鬆口。
若是自己的人,無所謂,但如果是敵人,只能敲碎骨挖他肉最好,免留後患。
他們在戰場廝殺無數,並不認爲自己有多過分。
對敵人有一分仁慈,都是在找死。
剩下的人也不想觀禮,陸陸續續離開。他們不認爲玉山還有反抗之力,可偏生意外發生。
夜柳耐心等同伴都對玉山動手後,才準備手起刀落,可是突然一把沙子向他眼睛灑來,他躲閃不及,被沙土迷了眼。
知道情況不妙,夜柳不顧眼睛疼痛,握着匕首照着先前大概記住的心臟位置往下刺,但手腕先被扣住,那隻手近乎把他的手擰斷,手中匕首鬆落。
可能一息功夫都沒有,夜柳喉嚨被他掉的匕首刺了個大洞。
昭懿還在和說話,她想送傷藥,卻突然聽到外面有了動靜,動靜不小。
這個深夜本就不平靜,現在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讓她覺得不安心。她伸手推開窗,正好看到夜柳被人揹回來,他脖子上還插着匕首,血幾乎染紅半個身體。
華嬀容站在外面,沒被面具罩住的半張臉臉色難看,他查看了夜柳的情況。
夜柳還沒有暈過去,青白一張臉,張嘴發出嚯嚯聲。他不由皺眉,低喝道“閉嘴,別說話了要跟我告罪,要領罰就先活下來。烏荀,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在烏荀指揮人將夜柳放下時,華嬀容突然轉過頭,視線猶如實質的一把刀,直直刺向馬車裏的昭懿。昭懿的手還搭在窗櫺處,她注意到華嬀容的目光,身體在這種注視下微微打了個顫,這是一種本能反應。
她已經明白是誰傷了夜柳。
只可能是玉山。
她求華嬀容不要殺玉山,但現在玉山反傷了夜柳。
昭懿一度以爲華嬀容會走過來,也許會動手打她,可那把刀還是移開了。華嬀容點了一些人的名字,眼底翻涌着殺意,他沒有再管昭懿先前說的話,推翻了自己的承諾。
“務必捉住那個賤奴,殺之。”
華嬀容對夜柳重傷的事極爲惱怒,從隊伍中足足調出五十人追捕玉山的下落。不過三天,他們在夜柳被刺傷的地方三裏外的一處沼澤地,發現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面目全非是因爲身上被腐鼠啃過,面部被啃咬得尤其嚴重,這種老鼠生活在沼澤地,體型輕。因爲沒什麼捕獵能力,一直喫腐肉,一旦有人和大型動物陷進沼澤地,窒息死亡後,它們就會出現。
帶隊人仔細對照屍體殘骸,一個眼洞是空的,有挖過的痕跡,不像是腐鼠所喫,肩膀、胸膛等每一處的傷也對得上。
他們將屍身重新丟進沼澤地裏,回去覆命。
另一邊,在路上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昭懿終於踏入了巫國境內。
一行人很低調地進了巫國國都,車輪行駛在大道上,昭懿打開軒榥的半扇,看外面的巫國人。
路上人不算多,大抵是因爲非坊市街道。她看到的巫國人都穿得很清涼,有些男子只穿着褂子的單衣,將兩隻膀子露在外面。
至於女子,身上衣料也不算多。
她們露着腰肢,肚臍眼處貼着各色寶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輝,胸脯也近乎露了大半在外,鼓鼓囊囊,看得人臉紅耳熱。有的還大膽地將雙臂露在外面,雪白的手臂配上精緻的臂釧,豐腴之感撲面而來。
巫國人有半蛇血統,怕熱,打傘的巫國女子不在少數,有的才幾歲大,也撐着傘。
大昭公主略有些被這一幕衝擊到,她平時練舞的時候,彈琵琶的時候,會換上不太保守的衣裳,但她從不這樣穿出去。
時人道巫國民風開放,果不欺她。
過了一會,昭懿發現前後護送的人變少,像是中途轉道去了其他地方,而她這輛馬車被送到了一處府邸。
和代靈將昭懿扶下車,此時馬車旁就只剩十幾個巫國人,還都是昭懿不認識的,他們是巫國大祭司的人。
“這是何處”昭懿問。
答“公主,這是少主的住處。”
昭懿聞言不免停住腳步,“按照禮制,我應該住公主府。”
遠赴巫國建造公主府的大昭官員和工匠在去年就出發,今年年初的時候送信回上京,稟告公主府已建造完畢,但現在巫國人將她送到了華嬀容的住處。
“公主府現在還沒有規整好,和親隊伍還在路上,公主還是先住在少主這裏吧。”
她們平時雖伺候昭懿,但很多時候她們不會聽昭懿的吩咐,此時也是,一面說着軟話,一面將昭懿帶進府邸。
華嬀容的府邸佔地很廣,不同於昭懿曾住的玉樓金殿,這一處非常的自然。
看得出當初建府的工匠們花了不少心思,可府邸的主人並未好好維繕。入門的影壁長滿了攀爬植物,樹很久沒修過,分枝都探出牆外,池塘裏不知原先種了什麼,總之現在裏面是一潭污泥,水面漂浮落葉。
這樣的自然倒也罷了,昭懿走幾步腳步就會一停。
這府邸裏不知道有多少條蛇,入門的影壁那裏掛着一條,池塘旁有幾條,連走個湖上橋,橋中間都能橫着一條。
它們絲毫不懼怕人,看到人來,動都不動一下。
看出昭懿被蛇嚇得臉色發白,在旁介紹“公主休怕,這些都是少主養的寵物,不咬人。”
說着,她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條,要給昭懿展示蛇的乖巧。
昭懿猛退三步,“不、不用拿起給我看,放下就好。”
乖巧放下蛇,像是提醒一般道“少主平日裏很喜歡他這些寵物,只要有空,都是親自餵養。”
昭懿對此不發一言,等到了她要住的地方,才忍不住出聲“這是你們少主的房間”
代靈稱是,並道“奴婢們也是遵都父的命令。”
華嬀容的房間幾乎什麼都沒有,沒有屏風、懸掛書畫、瓷器花瓶,除了可以睡覺的牀榻,放衣服的櫃子,剩下的全是兵器,冰冷冷地擺在其中。
比起外面的園林建築,華嬀容對他的兵器明顯要上心百倍,離開這麼久,兵器依舊一塵不染,亮到能反光。
昭懿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發現除了牀榻,她居然都找不到一個地方坐。她們則是上前問昭懿是否要先沐浴更衣,昭懿看着她們,明白了那位巫國大祭司的用意。
他看似禮待她,但實則輕視她,或者說故意要給她下馬威。
明明有公主府,卻不讓她住。
她沒名沒分,連巫國國君的面都沒見到,就被送到了華嬀容的住處,也沒有見到華嬀容本人。確切說,夜柳受傷那夜是她見到華嬀容最後一次。
無論是她一路遇到的蛇,還是華嬀容的房間,都在告訴她一件事,她哪怕是大昭的公主,在巫國,連婢女都可以隨意拿捏她。
“好。”昭懿平靜地接受了安排。
華嬀容此時摘下面具,褪去衣物,一步步走進黑乎乎的池水。幾乎剛泡進池水裏,他就現了原身,一條巨大的蛇尾在水裏翻涌。
池邊站立着兩個人。
一人是巫國大祭司,他正垂頭對身前之人彙報。
聽彙報的人金衣玉帶,目光注視着池中的兒子。
兩父子擁有同樣的美貌,甚而幾乎看不出年齡差,唯一區別是,華嬀容的美偏於陰鷙,而這位巫國國君則是血腥。
在華嬀容劇烈掙扎,蛇尾都甩上岸時,他低聲叫華嬀容的名字,“鳳愚。”
岸上的蛇尾並沒有收回去,相反掙扎愈發激烈,有像白網一樣的東西慢慢從水中浮出。
池中藥水讓華嬀容發出幾乎非人能發出的嘶鳴聲,巫國國君看向大祭司,大祭司會意上前,在池邊的幾個玉柱子各拍了一下,九條鎖鏈同時伸出,牢牢困住水中的華嬀容。
一困就是七日。
七日後,華嬀容從水中爬出,他溼發赤身,剛上岸就摔到地上。這種軟弱感讓他狠狠砸了下地磚,平時一定會被砸穿的地磚此時紋絲不動,反而將華嬀容的臉照得清清楚楚。
一張看上去像十七、八歲的臉蛋,秀美到雌雄難辨,完好無缺。,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