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照得滿牀的血更豔了三分。……
停在花轎前,華嬀容單手撩起衣袍,踢了一腳轎門,力度之輕像是在給轎門撓癢癢。
不到片刻,裏面回了一腳,一旁的喜婆嬤嬤立刻笑着說“成了,請公主下轎。”
香薇和香眉兩人合力撐着碩大的牡丹油紙傘過來,嬤嬤拉開花轎簾子。簾子後,身着鳳冠霞帔的新娘安靜地坐着。
華嬀容目光瞬間黏了過去,沒等他多看,連着繡球的紅綢緞被塞進他手裏。
“少主,待會把另外一頭遞給公主。”降楚道。
華嬀容含糊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另一廂,紅嫁衣紅蓋頭的公主已被嬤嬤牽着下了花轎,他看向她,見她手都大半藏在袖子,只露出一截指尖,忽然想伸手握一握她的手。
但眼下人太多。
他斂眼,矜持地僅用綢緞碰了碰她指尖,再想要塞進她手裏時,那隻手已經將紅綢緞抓住。
兩國和親,大昭皇帝不在,只有巫國國主高坐高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華嬀容連昭懿的臉都沒看到,就看着一羣人擁簇着新娘送入洞房,而他還要留在外面宴請賓客。
他的這羣親衛今兒都來了,平時沒什麼膽子以下犯上,今日個個吃了熊心豹膽,酒當水一樣灌他。降楚是其中最爲過分的,嬉皮笑臉端着酒杯,“少主,你待會還能帶着公主去聖地嗎不會腿軟到去不了吧”
華嬀容冷哼一聲,又飲下一杯,“那就試試看,看是你們先倒,還是我先趴。”
酒過三巡,巫國國主早就離開,華嬀容敬了一輪酒,把好幾個大昭官員都喝趴下了,至於他那羣親衛早就在發酒瘋了。
他勉強順了順呼吸,壓下滿胃的酒,甩開那羣人,腳步還算穩當地往他院子去。
所經之路張燈結綵,紅燈籠掛滿整個少主府,他手裏還攥着一堆紅封,見到給他行禮的下人,就給一封,意寓讓他們也討個彩頭。
走到正廂房門口,門口守着一羣女子,既有大昭宮女,也有巫國婢女。他胡亂把厚厚一疊紅封盡數遞給其中一個,“自己去分,都下去。”
香眉遲疑了一下,若按照大昭禮制,接下來還有撒帳、掀蓋頭、喝合巹酒等步驟,但禮節使提點了她,說拜完堂就要按巫國的禮走。
她抿脣慢慢退後,並叫其他宮女一同退開,但在華嬀容要推門而入時,不由道“還望駙馬多多憐惜公主。”
“駙馬”這個稱呼讓華嬀容側過頭,滿含酒氣的雙眸竟在剎那間陰寒下去。香眉跟在昭懿身邊多年,殺人的場面也見過了,此時卻還是後背爬上冷汗,光靠一口氣強撐着站着。
不過華嬀容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推開門踏進去。
其他巫國婢女知道少主不想有人守在這外面,於是七手八腳將大昭宮女扯走,或叫姐姐,或叫妹妹,“累了一日,我們也去鬆乏鬆乏。”
房中。
華嬀容嫌熱地扯了扯衣領,沒急着進內室,而是先給自己倒了杯水。足有兩歲稚童身長的龍鳳紅燭正燃燒,燭火高照,廂房恍如白晝。喝完水的華嬀容將杯子放下,又擡袖聞了下自己。
一身酒氣。
他遲疑地看向內室,她生性愛潔,若他這樣子抱她去聖地,怕是又要跟他鬧,可這身衣服又不能換。
華嬀容思忖着,將軒窗全部推開,自己也站在一面窗戶處,準備等身上酒氣褪去些。約莫等了一刻鐘,他實在不想再等,打簾進了內室,進去先嗅到濃香。
那股子濃香直衝鼻子,叫他不適地皺了皺眉,但步子還在朝裏走。
簾帳垂落,僅露在外面是一雙腿,裙襬未遮住紅灩灩的繡鞋,華嬀容酒意上頭,看着這一幕,還想她今夜哪有那麼害羞,蓋了紅蓋頭不夠,還要躲在簾帳。
走近了,單手撩開簾帳。
燭火瞬間大張旗鼓落進來,照得滿牀的血更豔了三分。
華嬀容渾身的血也像涌了出來,他不錯眼地盯着牀榻上的無頭女屍,猛然單腿跪在牀上,欺身擡手解衣服,解到一半,門外傳來響聲。
“少主,少主,你還沒去聖地啊”
“少主,給我們開開門吧,叫我們再見見公主。”
“少主,別那麼小氣。”
那些青年們嬉笑着,還用手拍門板。
華嬀容動作一停,他直起身,低頭看向滿手的血。
原是臉頰泛酒意,潤紅到更豔更媚的一張臉,現下眼睛顯得鬼陰陰的,酒意徹消。
像是有所預兆,他視線探向牀底,在裏面找到了昭懿的人頭,還有沾了血的刀。,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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