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殺了她

作者:東施娘
昭霽元盯着門扉,雙手慢慢放上去,推開門。門開的聲音驚動了房中人,昭懿手腕還被束縛着,她跪了好一會,腿兒酸,兩隻手臂也是酸的,還疼。

  因爲聲響,她猛然側了下臉,長髮略遮住她小半張臉,紅灩灩的脣瓣不慎抿住了一小縷頭髮。

  她分開脣,將髮絲吐出,整個人如傷弓之鳥,抖着聲音問了一句。

  “誰”

  問完,像是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又閉上了脣,看着昭霽元微微一低頭,從隔斷外內間的竹簾下踏進來。

  他臉上沒什麼神情,黑壓壓的睫羽下,眸光猶如實質,釘在她身上。每近一步,那張金質玉相的臉皮後彷彿就扭曲一瞬,可仔細看,還是他,並沒有變化,是錯覺罷。

  只是昭懿間恍惚以爲來的人是前世的皇兄。

  前世,在她被迫住在最偏僻的宮殿,冬日飯食都時常是冷的時候,她曾在那裏見過昭霽元一次,就一次。

  她當時身邊沒幾個宮人,她一個被新帝厭惡的公主就是宮裏的冷竈,製衣局不會爲她特意量制新衣,被分過來的衣裳不合身,需要自己改。

  香薇她們手裏的活已經夠重了,昭懿便自己動手。

  殿門開着,好讓冬日陽光照進來,腳旁的爐子裏已經沒炭了,她繡個十幾針就被凍得把手貼着自己的脖子來暖一暖,要不然手指太僵根本沒法再繡下去。

  忽地,一道身影遮住照進來的光。

  昭懿第一眼以爲是香薇回來了,她去要碳火了,第二眼發現落在自己膝腿上的影子不對,她擡起頭,看到幾個月未見過的皇兄。

  他如今繼承大統,身上是明黃色的龍袍,外披白狐裘,一雙眼淡漠地看着她。

  昭懿還沒有來得及行禮,他已經走了進來,拿起她手上的冬衣,端詳片刻後直接丟到了她身上。

  那根繡花針還在冬衣上,她被刮刺了一下,疼痛讓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皺了之後,就發現酸脹感涌了上來。

  皇兄都厭棄她了,她不能在他面前哭。

  昭懿把頭埋低,因爲沒有旁的掩飾,只能捏緊被丟到身上的冬衣。

  可低着頭,也覺得自己的狼狽無處可藏,原先一日換三次衣裳,件件不重樣,現在一件衣服穿舊了,脫線了也捨不得丟,只要改改還是能穿的。

  腳上的鞋

  她忍不住把腳越發往裙底藏,這雙鞋穿了很久了,因爲是最保暖的一雙,不敢多洗,怕把裏面的棉絮洗薄,每次都是用帕子打溼擦,便瞧着有些髒。

  昭懿一直勾着頭,直到面前的影子消失,昭霽元什麼話都沒有說。

  等他走了,她纔想起自己徹底忘了行禮,罷,他現在是新帝,每日跟他行禮的人還不多嗎

  可是香薇這日沒有領到炭,往日那個太監總管雖然時常苛刻她們,給的炭要麼不好,要麼就份量特別少,但總不至於沒有。

  “公主,郭俊年說今年南方鬧了雪災,國庫發了一大筆錢賑災,各宮都要節衣縮食,所以”

  香薇是她身邊大宮女,行事素來妥當,這次卻也被氣出了淚,“奴婢沒領到炭。”

  昭懿默了默,輕聲說“無妨,夜裏你跟我一起睡,應該不會冷的,沒有炭,還有些木頭。”

  木頭燒出來的火燻人,且燒不了多久,到了半夜就會被凍醒。這夜她被香薇摟着,睜眼到天亮。

  啪的一聲,將昭懿從回憶中扯回來。

  是燈芯發出的聲音。

  昭霽元並沒有走到牀榻旁,他停在了躺椅處坐下了。昭懿不知道他這是想做什麼,忍不住看他,當然也有她實在堅持不住的緣故。

  她掙了掙手,手腕疼。

  昭霽元靠在躺椅上,像是忘了她的存在,他兀自看着窗戶,彷彿那是什麼奇珍異寶,叫他舍不下眼。

  昭懿感覺到氣氛的古怪,她抿了抿脣,小心翼翼挪動了下痠疼的腿,其實是極輕的動靜,只是衣物摩擦絲被髮出點細微動靜。

  還坐在躺椅上的青年忽然轉了頭,盯着了她。昭懿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看着他站起來。

  他先是走到窗前,案桌上的琵琶是他特意替昭懿尋來的,前朝有名的制琵琶大師阮夫人親制。

  阮夫人雖制琵琶出名,但一生制的也不過十五把,保存至今的只有三把,剩下的毀於戰亂。

  這三把古琵琶,昭懿就有兩把,一把被作爲嫁妝,隨她一同前往巫國,另外一把就是面前這個。

  他將手放在琵琶上,古琵琶今朝看依舊華美如新。

  他父皇爲了給她一個體面的身份,不惜親手勒死自己的母妃,而他這些年做了什麼

  他疼她,寵她,爲了她一切盤算都可以重新來過。

  真當是笑話。

  好一場笑話。

  手指扣住琵琶弦,俶爾用力一扯,四根琵琶弦盡數斷裂,手淋淋漓漓流出血,其中一根還割破了昭霽元的臉。

  他滿不在意,扯下一根琵琶弦,回頭看昭懿,看見她眼裏果然流露出驚色,他倒想笑。

  原先處心積慮想掩蓋自己嗜傷的喜好,是因爲怕嚇壞她,也怕破壞她心目中自己的形象,怕她畏他、惡他。

  可如今他並不是她的皇兄,她不知道是誰家的女兒,誰的妹妹,總歸不是他的。

  他擡步走近,血順着指尖滴落地面,她母親是誰,爲何父皇能爲她母親做到這種地步,偷龍轉鳳,還想罔顧人倫

  她母親究竟有何本事,讓他那個父皇來下這樣的一句棋,他母妃是棄子,他是棋子。

  因爲他這個棋子護不住昭懿,因此父皇便下旨駁斥他,將他囚於千佛寺,斷了他儲君的路。

  昭霽元已經走到牀榻前,他垂眸打量着牀上的少女,她被自己綁着,跑不掉,接下來該怎麼做

  手中的琵琶弦被血潤得有些滑,他在牀邊坐下,慢慢地用琵琶弦纏在昭懿的脖子。她皮膚白,被他的血一襯更顯白。

  他用琵琶弦在她脖子上打了結,琵琶弦勒着脖子,未到呼吸困難地步,卻有破壞之意。

  又將手上的血往她臉上抹,半張臉都被他塗紅了,她應該是被嚇住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昭霽元偏頭離遠了些看她,覺得還不夠,他被愚弄了這麼多年,這點東西怎麼夠,她根本不是他妹妹。

  他又傾身湊近,大手掐住了她脖子。

  殺了她。

  殺了她,就當她抵了這些年他的付出。

  一個父不詳母不清的野種,佔了他妹妹的頭銜十六年。

  手指開始用力,昭霽元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掙扎,腿開始蹬動,但因爲姿勢問題,根本使不上力,她淚珠兒盈滿眼眶,無助得要命,口脣裏終於溢出兩個字

  “皇兄”

  他的手陡然一鬆,下一瞬,他直接解開了束縛她手的雪緞。

  昭懿身體一軟,直往牀上倒,還未喘上一口氣,整個人被箍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昭霽元脣瓣就貼在她耳朵旁邊,“哭什麼”

  他好像又變回溫文爾雅的昭霽元,手指還去拂開遮住她面容的長髮,但她臉上現在還沾着他的血。

  昭懿控制不住發抖,她想推開他,卻手腳軟綿,好像被駭破了膽子。

  她見識過昭霽元冷漠的一面,可從未見過他這樣,像惡鬼。

  被擡起臉時,她能做的是努力止住眼淚,昭霽元眼睫很長,垂眼時有燕尾之感,他審視着面前的臉,猜想她生母會是誰。

  誰能讓一個皇帝昏聵至此,聽到其女兒的死訊都能一病不起。

  大腦裏忽然浮現一句話,明明不記得是誰說的,那句話倒記住了。

  有人問他恨誰。

  誰問的

  昭霽元蹙眉,發現怎麼都想不起,甚至越想大腦開始刺疼,疼得他想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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