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壞人怕什麼,夫君…十…
之前南遺的情況對於他來說,是大好的機會,但他沒騰出手去收拾南遺,現在換了南遺有了新王,自然沒有之前分崩離析的南遺好攻打。
華嬀容丟開手中的密信時,昭懿恰好從外進來,她看到站在華嬀容旁邊的烏荀,腳步頓了一下。
烏荀對着昭懿點點頭,又看向自家少主,見少主擺了下手,他便拿起密信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時,烏荀和站在昭懿身後的南琴擦肩而過,他嗅到了松柏香氣,這香壓在藒車香下,不甚明顯。
他腳步略停,側眸看了眼看上去規規矩矩的宮女。松柏香很少會有女子用,且這種香料有一個少有人知的作用
防腐。
烏荀只略想了一下,並未深思。大昭公主喜歡調香,她身邊的宮女用一些不同尋常的香料,也算正常。比如那道藒車香常人用來防蛀蟲的,除臭氣。
藒車香用來薰衣的也有,不過大多是換季時,怕存放在箱籠裏的衣服被蟲咬,特薰此香。
只不過南琴身上的明顯是新衣,按道理不會薰藒車香。
昭懿朝桌子走去,先不徐不疾地喝了一口水,她方纔去外面看船還有多久能靠岸。
今日天氣不大好,綿綿地下着秋雨,她放下茶杯,又拿絲帕擦了擦臉,這纔看向華嬀容。
他此時沒易容,露着自己的本貌,像是在想事,神情微微出神。但他又極其敏銳,轉瞬捕捉到她望過來的目光,眼眸似流光溢彩地一轉,朝她伸出一隻手。
昭懿不做他想地走過去,將自己手搭在華嬀容手心中。旋即手背一熱,被握住手腰肢半轉坐到他腿上。
華嬀容將人抱住後,擡眸掃了眼還杵着的南琴,眼皮又垂下,用下巴壓着昭懿肩頭。
昭懿心下也有事,忘了南琴還在。她微轉頭,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還有半個時辰左右,船就會到上京的碼頭。”
華嬀容嗯了一聲。
“進城後”昭懿默了一瞬,她如果想要進宮見到父皇,便要自亮身份,那屆時在她旁邊的華嬀容怎麼辦
他們巫國人跑到上京,且不久前,華嬀容才攻下寧北道。
若是之前,她會想辦法規勸父皇和華嬀容暫時聯手,先將昭霽元擁兵造反一事平定。但如今華嬀容未必會同意,父皇他如果她真的不是父皇的女兒,大昭也不會信華嬀容。
此舉倒像引了外賊入家。
華嬀容既護送她到上京,她不會是非不分、不分好歹要他的命,再者她現在無處可去。賀蘭盛跟她提的范陽盧氏,直覺告訴她,那並不是一個好去處。
她微微吐了一口氣,決定先問問華嬀容的想法,“我們要用什麼什麼身份進城”
華嬀容剛想說什麼,先對上一雙殷殷望着他的眼眸,忽地覺得南遺的事也沒那麼煩心了,他看到密信,心裏不爽利。
一是因爲自己丟失了大好時機,總有一種該佔的便宜沒佔到手的感覺,這不符合他的爲人處世之道;一是那個南遺王本該死於他手,他都想好了要備上一個大鍋,好好將南遺王烹上一頓。
可發現昭懿求助地看着他,南遺之事還可以再擱淺一一,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蠻夷小國,部落之間內鬥都可以耗光他們的精力,自己可以再容他們苟延喘息片刻。
仗是打不完的,不是嗎
他把昭懿的手捏了又揉,心中盤算過了又過,再次看向南琴,“下去。”
昭懿這才注意到南琴還在,她有些羞赧,只是這時候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催促一般地對着南琴微微頷首,待人垂眸離去,方軟着聲音又說“我想見父皇一面,你有沒有辦法”
“你既想見,我自然會讓你見到,但急不得,你也不許跟你那個宮女,還有那個矮子提半個字。”
矮子
昭懿想了一會,不確定地把他口中說的矮子和賀蘭盛掛上鉤。賀蘭盛也沒有那麼矮吧,她昨日還見到了他,他在和親隊伍裏格格不入,也融不進這羣巫國人。
她看到他時,他身穿蓑衣,盤腿坐於船尾在垂釣。
行走的船如何能釣到魚
當真怪人一個。
昭懿不會爲了這種小事反駁華嬀容,自是點了頭,然後也不知道華嬀容又發什麼瘋,捏着她下巴親了好久。
弄得她後面對上烏荀的臉,都覺得難爲情。
烏荀是過來給他們易容的,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少主過於殷紅的脣。他不是降楚那個口無遮攔的,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是易容的手法比往日都要快上許多。
華嬀容頂着富商的身份,船上像模像樣地堆着一些貨箱,香料絲綢、茶葉藥材。靠岸後,烏荀把自己易容成四五十歲的管家,指揮着人把貨卸下來。
不僅僅是烏荀,華嬀容手底下的人,連帶賀蘭盛都易容了。南琴沒讓烏荀幫忙,自己用脂粉往臉上重重拍了一層,再用青雀頭黛將眉毛畫粗了不少,抽出額前的一縷發,乾脆利落剪出劉海。
昭懿看到重新出現的南琴,都一時沒認出她。
就如此,一行人近了城門。
上京城門戒備森嚴,進出都要看戶籍證明或過所,要有路證才能入城,無論進城的箱子大小,一一都要揭開查驗。
烏荀快走幾步,將手裏厚厚一疊過所遞給城門守衛,最下面一張是銀票。守衛檢查到最後,眼神一閃,手速極快地將銀票塞入袖子裏,對旁邊的人說“這些人是從合陽府來的商戶,人數對得上,你們去檢查下箱子,快一點,雨要越下越大了。”
這是暗規,商戶進城,怕城門守衛故意刁難,扣下某些箱子說有問題,或者故意拖延時間,拖到天黑還不讓進城,讓明日再來,耽誤交貨時間,有些商戶就會暗中塞些銀錢賄賂守衛。
其他守衛聽到這話,皆明白了,雖然每個箱子都檢查了,但只是粗略一看,大概翻了下里面是什麼東西,就將人放了進去。
昭懿默不作聲地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南琴撐着傘站在她旁邊,似乎輕嗤了一聲,又恍惚是她幻聽。
他們在天黑之前入了城,下榻上京的一處客棧。
比起上一次補給物資的城鎮,上京的氣氛顯然要凝重許多,昭懿上樓的時候,無意聽到其他客人在小聲說話,他們談論的是是否要儘快離開上京。
“這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打過來了,聽說都許久沒上朝了。要不還是收拾收拾東西先離開吧。”
“哎,說的也是,只不過我手裏的貨還沒賣出去。”
“貨要緊還是命要緊你沒看到這上京城越來越嚴,宵禁令又重新頒佈了,前日有人犯夜,聽說當街被打死了。”
“”
不知是不是這番對話的緣故,昭懿當夜做了噩夢。
她夢到前世上京城破,巫國鐵騎踏破城門,耳畔皆是嘶吼哀鳴,她於疾馳的馬車中探出頭,看到一張凶神惡煞沾滿猩血的臉。
“啊”
昭懿陡然坐起,雪白麪容冷汗淋漓。
“夢魘了”
旁邊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她本能地看向聲音處,眼前的一張臉竟跟夢中那張臉對上,她毛骨悚然,又發現他伸手要摟住自己,厲聲道“別碰我”
還往牀榻裏縮。
華嬀容的手僵在原地。
關懷的神色變得陰晴不定。
她在懼怕他。
爲何
他看得真切,她是看清他臉後才躲的他。
昭懿心跳如雷縮在牀榻角落,好一會才慢慢回過神,她看着一臉不愉的華嬀容,意識到自己剛剛犯了蠢。
她把面前的人當成了前世的華嬀容。
事實上,她沒有親眼見到前世的華嬀容是如何攻破上京城門的,在之前,她便被昭霽元帶着逃跑了。她只見過前世的華嬀容兩次,一次在城門上,他盔甲在身胯下黑馬,神色輕慢倨傲,睥睨萬物,第一次便是她從馬車上墜落。
昭懿紅灩灩的脣瓣分開,想解釋一一時,華嬀容先一步輕嘖了一聲,“你這一頭汗,渴不渴”
他給了她一個梯子。
昭懿乖巧點頭,順梯而下,然旋即被託着臀抱了起來。華嬀容不去給她倒水,而是像抱個稚童一般正面抱着她去喝水。
若小時候被這樣抱着都罷了,她如今又不小了,踢了踢腿想下來,臀下那隻手卻故意顛了顛,嚇得她忙摟住他脖頸。
一番動靜,已經走到桌旁。
華嬀容空出一隻手倒了杯水,但他先喝了半杯,剩下半杯喂到昭懿脣邊。她和他對視一眼,沒有反抗地喝完了,然後主動解釋“我方纔夢魘,夢到有壞人,醒來沒看清是你。”
華嬀容神色微緩,重新倒了杯水,這次先給昭懿喝,“什麼壞人”
昭懿又喝了半杯,喝不了便扭頭避開杯子,聲音有些含含糊糊的,“就是一個壞人”
“有壞人怕什麼,夫君替你砍他。”華嬀容把茶杯剩的水自己喝了,擱放茶杯時沒注意到昭懿臉色一瞬的古怪,放完了,發現那雙玉臂纏得更緊,臉也埋在他脖頸間,以爲人是被他話感動了,面上表情徹底好轉,託着人回到牀榻。
被夢嚇醒,昭懿一時半會睡不着。她長髮散在枕上,紗燈裏的燭火將面容照得像暖玉,溫潤幽美。
華嬀容見狀,將人攏進懷裏,大手輕撫她的背,不知過去多久,懷中人漸漸睡沉。
他輕手輕腳下了榻,光足往外去。
推開門,烏荀站在外面。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羣647547956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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