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亡妻 作者:秦琦 杨宁是杨铮幼女,京城出了名的贵女。 她不仅出身好,样貌好,而且還有個当贵妃的姨母,自己也是饱读诗书,才智谋略都是京城闺秀中数一数二的。 在她面前,何嘉婉和她都只能称得上是小家碧女。 前世因着父亲是户部尚书的缘故,有幸与她见過一面,那时她還是個十岁左右的小丫头,通身的气质却与现在一般无二,皆是這般傲气逼人。 当时傅绍堂刚中了进士,来杜府拜会父亲,杨铮正好带了女儿過来,就顺道過去恭贺傅绍堂……那时的傅绍堂還是個谦和的书生,回了杨铮几句客套话,杨铮自是夸赞了他一番,顺带說了几句自己的儿子不如他之类的谦词。 小杨宁听了,心裡怕有些替自己哥哥感到不平,跑過去說要考傅绍堂的学问。 她一個小丫头自是說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傅绍堂三言两语便把她堵得无话可說,陆瑾怡在旁看着,便偷笑了几声。 不想,却被杨宁瞧见了,愣是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后来再听到她,是在陆澹說要娶她之时……杨铮跟陆澹說了句,“我本是想等女儿长大了,把她嫁给你的。如今看来,怕是不能了……” 他女儿是天子骄女,自然不可能给陆澹做妾室的。 他還神色复杂地看了边上的陆瑾怡一眼,那时她父亲已经入狱了,娶她,无异于惹祸上身,不過他還是沒开口阻挠,随着陆澹娶了她。 就這点看来,杨铮对陆澹,還是有几分真意的。 如今算着,杨宁应该也有十五六了……倒還做着這少女的装扮,看来是還沒嫁人。 陆瑾怡微微屈身与她行了一礼,姐姐二字却委实叫不出口,毕竟当年杨宁還是比她小的,两人也算不得有多熟。 杨宁也沒见怪,扫了她一眼道:“你可是来找陆澹的?他正与我大哥在房中议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偏他房中沒半個女眷,我连說话的人也沒有,实在无聊得紧。正巧陆妹妹你来了,不如陪我逛逛园子吧?” 她大哥,杨铮之子杨祺? 陆瑾怡对他也不算陌生,俗话有說上阵父子兵,估摸着便可以用来形容杨铮父子。 杨祺是杨铮手下的得力干将,和陆澹一样,是他的左膀右臂。 今日他亲自上门,谈的事应该不小,确实不可能這么快就出来。 陆瑾怡原想着,既然他忙着,赔礼這事便作罢了,沒想過会遇到杨宁,她還說出這样一番兴致勃勃的话来。 陆瑾怡并不觉得自己与她,有什么好谈的,但她好歹是陆府的客人,她既然开口了,陆瑾怡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就点了点头,领着她往外走 雪才刚停,院子裡的花草树木枯的枯,被积雪覆盖的被积雪覆盖,根本也沒什么好看的。 陆瑾怡又与她无话可說,也就這么一路沉默着,她倒是不觉着闷,很有兴致地看那白茫茫的枯枝,约摸走了两刻钟,她才停下脚步,忽然开口问她:“你可曾听說過陆澹亡妻的事?” 看陆瑾怡神情疑惑,又补充了一句:“便是你那過世的婶婶reads;。” 陆瑾怡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解她为什么突然问起,眼眸闪了一下,才平静道:“她嫁過来的时候,我年龄還小,倒不曾有太多的了解。” 杨宁似乎有些失望,轻叹了一声:“竟然连你也不知道……” “外头都說,陆澹這些年一直未娶,是顾念亡妻。”她看着陆瑾怡,眸中含了一抹淡笑,“我本是好奇想与你打听打听,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陆澹记挂這么许久。如今瞧你也不知道,我也就无从考究了。” 陆瑾怡心头一跳,她這番话透露的信息太多,让她难以一時間消化。 陆澹一直未娶是因为对她念念不忘? 這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陆澹那样冷血无情的人,怎么可能還记挂着她,当年他下令杀她父亲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沒眨一下! 不過,杨宁打听這些做什么?难不成杨铮還想让她嫁给陆澹? 可看杨宁的神情,也沒感觉出她有多喜歡陆澹。 陆瑾怡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重新抬起头,淡淡地与她說:“陆五叔一向不喜歡我們在他面前提五婶婶的事……” 這话是真的,她是罪臣之女,府裡人都忌讳着呢。 就算陆澹不說,老太太也是会下令,不许提的。 杨宁暗想,這大抵是陆澹爱的太深,怕别人提起,更是伤心吧。 她沒再多问什么,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正打算转身回去了,不远处却传来一声轻唤:“瑾怡你這是带着谁在逛园子呢?三哥怎地沒听母亲說,今儿府裡来了客?” 是陆府三少爷陆景海,他穿着绉纱金滚边的长袍,白玉簪子冠发,长得相貌堂堂,缓缓朝她们走了過来。 他靠近的时候,陆瑾怡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微微皱了眉,“三哥這是喝酒了?” “只是同友人去了趟酒楼,也沒喝多少。”他扫了扫手說道,看到杨宁,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知這是哪家的姑娘,怎生的比妹妹你還标致?” 陆景海在府裡的风评并不是很好,一向玩世不恭,喜爱花天酒地,平日裡父母亲管着,已经算是很收敛了。 不知今日为何又是這般浪荡公子模样! 陆瑾怡暗叹,這可不是父亲那群闲散友人之女,随得你拿来取笑的,這可是都御使的女儿,就连陆澹都要让她三分,你可千万惹不得。 她忙挡在了陆景海的面前,一本正经道:“她是陆五叔的客人。我瞧你也是喝醉了。” 她招手,让他身后的小厮過来,“把三少爷扶回房中休息。” 小厮躬身应是,伸手要搀陆景海,却被陆景海一把扫开,“既是陆五叔的客人,我自是应该過去与她见礼的。” 推开陆瑾怡,就要過去与杨宁說话。 杨宁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活了十几年,還沒见過這样的登徒子,竟敢当着他妹妹的面,就调戏起姑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