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駱風棠
盧氏看着女兒,輕聲說:“星兒,你真的變了。以前你......,現在卻這麼有主意。”
陸星辰微微一笑,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握緊了母親的手:“娘,無論我變成什麼樣,我都會保護這個家,保護你和爹。”
盧氏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她緊緊回握住女兒的手:“星兒,娘知道你會的。”
休息過後,母女倆再次投入到了勞作中。陸星辰的手掌雖然疼痛,但她的心中卻充滿了力量。她知道,這些火棘藤可能是她們改善生活的關鍵,她必須堅持下去。
草叢中傳來一聲低呼,陸星辰循聲望去,只見盧氏正彎腰在那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娘,怎麼了?”她快步奔向母親。
盧氏掙扎着說:“不知道什麼東西,把我的腳跟子給套住了,扯不開呀!”
陸星辰蹲下身,撥開雜草枯葉。“是兔子套,娘你別動,我來解開。”
她俯身去解,卻發現套中有套,比想象中複雜。折騰半天沒能摘下來,反而讓盧氏的腳踝磨掉了一層皮。
陸星辰額頭滲出汗珠,心裏暗罵那個下套子的人。
突然,林子深處傳來一個聲音:“那套子你是解不開的,我來吧。”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樹叢中閃現,快步向這邊走來。陸星辰站起身,警惕地打量着來人。
是個少年,穿着打補丁的粗布衣裳,腰間挎着柴刀,手裏拿着弓,背上的竹簍裏還裝着幾束箭。
“棠伢子?”盧氏驚訝道。
陸星辰疑惑地看向母親:“娘,你認識他?”
“是咱村北頭駱鐵匠家的侄子,叫風棠。大夥兒都喊他棠伢子,是村裏出了名的獵人。”盧氏解釋道,語氣中帶着幾分讚許。
陸星辰暗自點頭,心想這些兔套子多半就是這小子下的。她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獵人。
駱風棠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卻比同齡人高大魁梧。肩膀寬厚,腰肢窄緊,雙腿修長。他的臉型棱角分明,眉毛濃密,眼睛黑亮,五官深邃立體。長期在山間日曬風吹,皮膚呈現出一種野性的小麥色。
陽光從樹葉縫隙間灑落,照在他飽滿的額頭上,汗珠在小麥色的皮膚上閃爍,泛出健康的光澤。
駱風棠被陸星辰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自在。他漲紅着臉,憋了半天才對盧氏說:“陸三嬸,別急,我來解開套子。”
說着,他蹲下身,粗糙的大手在草叢裏摸索。只聽“喀嚓”一聲,套子鬆了,盧氏的腳獲得了自由。
“多謝你啊,棠伢子!”盧氏笑着道謝。
駱風棠抿着嘴沒出聲,拿起弓準備離開。
“站住!”陸星辰突然喊道。
駱風棠愣了一下,轉身面對陸星辰。他有些疑惑,印象中陸三嬸的閨女是個傻子,怎麼今天說話這麼利索?
陸星辰冷冷地說:“這裏是林子外圍,你要套兔子,該往深處去。大白天的在路邊下套,不是存心害人嗎?”
駱風棠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他觀察這片區域很久了,平常這個時候根本沒人來。只是剛纔去抓野雞,纔出了這樣的紕漏。
“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說話?什麼態度?”陸星辰語氣更加嚴厲,“這個時候你根本不該在這下套子。現在把我孃的腳踝都磨破了,你打算怎麼辦?”
駱風棠慌忙轉向盧氏,一臉愧疚:“陸三嬸,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盧氏連忙打圓場:“棠小子,別聽星兒瞎說,嬸子沒事,不怪你!星兒,你別跟棠小子開玩笑了,讓他去忙他的吧。”
陸星辰還想說什麼,卻被母親拉住了手。駱風棠趁機轉身離去,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陸星辰望着少年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剛纔的態度或許有些過分,但想到母親受傷,還是忍不住生氣。
“娘,你的腳沒事吧?”她蹲下身,仔細查看母親的傷處。
盧氏笑着搖搖頭:“沒事,就是皮破了點,回家抹點藥就好了。”
陸星辰輕輕嘆了口氣,扶着母親站起身來。她心裏暗自盤算着,這個叫駱風棠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走吧,娘,我們回家。”她輕聲說道,攙扶着母親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林間的小路上,母女倆的身影漸漸遠去,只留下一地斑駁的陽光。而在不遠處的樹叢中,一雙黑亮的眼睛默默注視着這一切,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駱風棠看着陸星辰和盧氏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漣漪。他不明白爲什麼村裏人都說陸三嬸家的閨女是個傻子,今天卻表現得如此機敏。那雙明亮的眼睛,那份強勢的態度,都讓他感到困惑。
林間小徑上,陸星辰健步如飛,盧氏緊隨其後。她氣呼呼得走了幾步之後,又停下來,轉回頭看着駱風棠,衝他大喊:
“喂,”她開口道,語氣緩和了些,“你以後能不能把陷阱放得遠些?我家地就在這林子附近,三天兩頭都得進來。你這樣搞,多礙事啊!”
駱風棠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好...我知道了。”他點點頭,聲音低沉。
盧氏見狀,輕聲問道:“棠小子,你大伯身子可還好?”
聽到這話,駱風棠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大伯...最近咳得厲害。”
陸星辰聽罷,心中不禁一軟。她想起孃親曾說過,駱風棠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就是個孤兒,是他大伯一手拉扯大的。
盧氏欣慰地看了女兒一眼,又對駱風棠道:“回去多照顧着點你大伯,都不容易。”
駱風棠點點頭,目光在陸星辰臉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開。“我...我得去收陷阱了。”他低聲說,轉身欲走。
“等等,”陸星辰突然開口,“你...你會打兔子嗎?”
駱風棠愣了一下,點點頭:“會一些。”
“那...改天教教我唄?”陸星辰脫口而出,連自己都有些驚訝。
駱風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點頭答應。
目送駱風棠離去的背影,陸星辰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她想起方纔看到的那些粗糙針腳,不禁有些心疼。
“娘,駱風棠...他家裏是不是很困難?”陸星辰輕聲問道。
盧氏嘆了口氣,“是啊,駱鐵匠打鐵掙不了幾個錢,身子骨聽說近年來也不大好。家裏的喫穿用度,都是棠小子上山打獵的所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