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沒格調
按李睿的規劃,教育體系應該分四級走,分別是鄉學、縣學、郡學、州學,鄉學扮演的是小學的角色,縣學是初中,郡學是高中,州學則是大學。在鄉學裏呆上六年,畢業出來之後基本上都能認兩幹多個最常用的字,能閱讀一些通俗易懂的文章,能做加減乘除四則運算。到了縣學則要開始學習寫作,精讀典籍,學習幾何,求陰影面積啊學黃金分割啊啥的必不能少,一元多次方程式也得安排上;到了郡學和州學……
州學教什麼他還沒有想好,但郡學要教的東西他已經想好了,保證會讓那些學子充分享受到頭痛欲裂、眼冒金星的快樂,爽到飛起。
而那些鄉學學堂裏有相當一部分是女子學堂。
這個時期的社會對女性還是比較寬容的,女子也有接受教育的機會,兩漢魏晉聞名於世的女子大多都是博學多才,比如說班超的妹妹班昭,羊祜的叔母辛憲英,以及卓文君、蔡文姬等等,都是出身名門,從小就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博覽羣書,才華橫溢,令人欽佩。漢唐時代的女子甚至可以爲官,雖然受到的限制很多,能掌握實權的極少極少,但終究是有這樣的機會……先別忙着憤憤不平,因爲漢唐已經是中國女性最好的時代了,越往後整個國家的風氣便越保守,越閉塞,她家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宋代還有李清照這樣的奇女子,明朝……明朝還有幾個以才學聞名於世的女子?清朝還有幾個?漢唐時代的才女大多都是從豪門望族裏出的,而宋明清三代的才女……
似乎跟妓女脫不了關係。
不是她們變笨了,而是漢唐時代那種豪放寬鬆的風氣不在了,從宋朝開始,越往後整個民族的性格便越趨於保守,國策便越閉塞,對女性也越苛刻。
這個時代的儒家還不是宋明清時期那些只會寫酸詩學八股文的腐儒,這個時代的儒生中不乏上馬能砍人下馬能治國的猛人,在思想上是比較開明的,所以李睿要辦女子學堂,並沒有遇到多少阻力。到宋明清時期你辦個女子學堂試試?不被罵到狗血淋頭再黑成墨汁纔是怪事了。
女子學堂的學習的內容跟男子學堂基本一樣,都是語文和算術。不大一樣的是男子還要練習軍陣,甚至天寒地凍的要出門拉練,她們則可以參加,也可以不參加,側重練習匕首格鬥和劍術。射箭、投槍、騎馬、摔跤這些也要學,不過要求沒有男孩子那麼嚴格。男孩子以後可能要去當兵的,這些當然得學好,而女孩子不大可能去當兵,能練得一手好劍術,有個健碩的體魄就算功德圓滿了。
放在二十一世紀,這個時候應該放寒假了,不過現在大人都忙着冬季訓練,這些小豆丁回去也是添亂,乾脆就留在學堂裏訓練。這些小豆丁顯然更喜歡呆在學堂裏訓練,哪怕是讓他們揹着沙袋頂着寒風出去拉練,也一個個樂陶陶的,要不是有教官盯着,估計他們是一路走一路蹦蹦跳跳了。
還真是活力十足呢。
看着這些似乎有着無限活力的小不點,北宮靜冷峻的臉龐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一路疾馳回到南陽,一入宛城,北宮靜的第一感覺便是到處都是人,那些被戰火毀壞,尚未修復的破房子裏塞得滿當當的也就算了,大街上隨處可見乞丐的身影。這些可憐人一個個蓬頭垢面,穿着破破爛爛,甚至可以看見膿血乾涸後留下的污跡的衣物,在寒風中戰慄着,向每一個路過的人乞討,或者去翻垃圾堆尋找着能喫能用的東西。數量衆多的乞丐讓宛城的治安變得相當糟糕,不時可以看到富戶家的僕人在追逐、驅打偷了東西的乞丐,也有官差四處走訪,據說是城裏出了命案,要抓兇手。
羊繡嘆氣:“好好的城市,給整得烏煙瘴氣的,真是鬧心。”
北宮靜說:“這是大量流民涌入的必然結果,希望能夠早日安置好這些流民吧。”
大街上的粥棚也多不勝數,不少富人都在自己家附近搭起棚子,每日發放兩次食物。所發放的食物以麥飯居多,對,就是把小麥脫殼後舂碎然後煮熟就成麥飯了,一些宅心仁厚的富人還會往裏面加一點點鹽,多少都讓這麥飯喫起來有點滋味。這種食物無疑是很粗糙的,甚至可以說是難以下嚥,不過在流民中間卻很受歡迎,反倒是一些很有錢的大戶人家發放的饅頭卻不是很受歡迎。饅頭確實比麥飯好喫,但是消化得很快,反倒是不好消化的麥飯,可以讓他們有持續更長時間的飽腹感。什麼?你說麥飯費牙費腮幫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意味着一碗麥飯他們可以嚼很久很久,這種“喫不完,根本就喫不完”的錯覺帶來的滿足感與幸福感是幾口下去就沒了的饅頭無法比擬的。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但是在快撐不下去了的時候騙一騙自己,也不失爲一種好辦法。
馬車在李府門口停了下來,北宮靜還沒來得及撩起以車的簾子,便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簾子被撩開,幾顆大白牙出現在她的面前,歡呼聲響起:“你可回來了!”
北宮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點崩潰:“你都官拜大司農了,怎麼還是一點禮數都沒有?”
李睿咧嘴笑:“禮數什麼的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啦,自己人用不着這些……羊繡,我說得對吧?”他很自信能夠得到羊繡的支持,因爲羊繡一直都很討厭那些繁文縟節。
結果,羊繡一臉鄙視:“對你個頭啊,真當自己還是一個普通小兵,滿嘴粗口都不會有人說你什麼?趕緊改過來吧,不然就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李睿:“……”
好你個羊繡,我當你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你卻反過來背刺我?我記住你了!
北宮靜下了車,掃視四周,只看到許渾、李沃、李亮這吉祥三寶,至於諸葛慧,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她忍不住問:“小慧呢?上哪去了?”
李睿說:“可能又去搗鼓她的火器了吧……別管她,我們先進去,我給你們準備了羊肉湯,已經熬了好久了,你們趕緊進去喝兩碗暖暖身體!”
諸葛慧這幾個月來一直沉迷於研製火器,這一點北宮靜早在信中知悉了,她還知道這方面的研究有相當大的危險性。聞言,她有些擔心:“她天天跟火器打交道,會有危險嗎?”
李睿說:“我儘量將安全措施做足,避免讓她遇到危險。”
北宮靜有點兒揪心,說:“派人去告訴她一聲,就說我回來了。”
李睿說:“好咧!”馬上喚來一名僕人讓他去叫諸葛慧回來。
進了大司農府,一股暖意立即便把大家給包圍了。這股暖意……怎麼說呢?好像泡在溫水裏一樣,很舒服。羊繡驚訝的問:“怎麼會這麼暖和?”
李睿說:“哦,我修了壁爐。”
羊繡好奇:“壁爐?什麼玩意兒?”
李睿說:“就是一種就着牆壁砌成的室內取暖設備,把木柴或者煤放進去,燃燒時產生的熱量便會在室內擴散,整個房子的溫度都會維持在一個舒適的範圍內這玩意兒有點複雜,我也是請了很多建築大師一起研究,試驗了好幾次才成功的。”
羊繡半信半疑,在室內走動,果然在李睿不少角落都發現有壁爐,諸如樓梯、書房、客廳等等位置的壁爐內,木柴正在爐膛內熊熊燃燒,而那些不常去的房間則沒有生火。由於這些壁爐的存在,室內大多數地方都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身上那件厚厚的大衣是穿不住了,她三兩下將它脫下來交給了侍女,又脫掉了好幾件禦寒衣物,這纔沒有給熱出汗來。這時李睿已經將熱氣騰騰的羊肉湯給端了上來,給她和北宮靜各舀了一大碗,她坐到壁爐旁享受着那舒適的暖意,喝着羊肉湯,那感覺簡直不能再愜意了。
唯一讓她不滿的是,這麼好的爐子裏燒的居然是平平無奇的木柴,放在以前的羊府,這種木柴是給下人用的,給主家用?不夠格。
“你好歹也是大司農了,怎麼還燒這種最便宜的柴?”她問。
李睿問:“便宜的柴不好嗎?我覺得挺不錯的,火挺大!”
羊繡說:“一點格調都沒有!以前我們家用的炭都要先做成各種小動物的形狀,做得惟妙惟肖再用,否則根本就不用的,你這……不敢要求你向我叔叔伯伯他們看齊,好歹也得講究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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