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獎金
能派上用場的只有李睿和北宮靜這兩個。甭管那些世家豪族多看不起這兩位的出身，也不得不承認，是這兩個年輕的柱國大將軍撐起了南陽小朝廷，沒有北宮靜屢次擊退羯胡大軍，沒有李睿變着法子提高糧食產量開拓財源，南陽小朝廷早就完蛋了。
李睿顯然並不想一個人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來，他幹方百計尋找北宮純，希望能找到這位勇猛無敵的名將。經過兩年的努力，他和北宮靜已經拉起了一支規模可觀的軍隊，兵員、軍械、軍資啥的都不缺，缺的就是北宮純這樣一位頂級猛將。要是能找到北宮純，以他那堪比核頭的威懾力再加上天威、神武、橫野三支精銳，胡人敢過來犯賤，保證揍到他們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只是事與願違，快兩年了，北宮純始終音信全無，不光北宮靜，連他都憂心忡忡。歷史上，北宮純是有功不賞，被打發回關中守一座小城，匈奴大軍殺過來的時候他帶着少得可憐的涼州精兵奮勇拼殺，最終戰敗，無奈這下投降，被劉聰帶回平陽，封了大官。不過他始終不願意委身於胡人，蟄伏數年，在靳準作亂，整個匈奴漢國大亂之際他毫不猶豫的舉起旗幟號召所有漢人起來反抗，推翻匈奴漢國，光復晉室。只是他沒想到響應者竟是如此稀少，連百人都不到，就這麼點人，任他有萬般神通也成不了什麼大事，在一輪慘烈的廝殺之後，這位兩次拯救了洛陽的名將轟然倒下，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李睿是真的怕北宮純像歷史上那樣黯然落幕。這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應該長命百歲，在無數人崇拜、愛戴的目光中走完自己的一生，帶着幾十號人與亂軍殊死拼殺最終被殺，英雄不應該是這個下場。
只是，北宮純到底去哪了？
他揉着太陽穴，說：“師父肯定沒有死，也沒有被俘，不然胡人早就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可能是跟部下走散了，由於胡人阻隔，一時半會沒法過來與我們會合而已，你不要太過擔心。”
北宮靜嗯了一聲：“我爹……沒那麼容易死的。”
李睿說：“對，我們一定能找到他的。”
閒聊間，天已經黑了。
北宮靜沒有回自己的將軍府，因爲李睿府內實在太暖和了，而她身體又不舒服，在那裏呆着呆着就睡着了……
好在李睿早就爲她準備了房間，不然就尷尬了。
羊繡跟諸葛慧在外面一直瘋玩到深夜纔回來，同樣不想回自己住的地方了，一人一個房間，搞得李睿差點就沒有房間睡覺了。
接下來的幾天，北宮靜都留在李睿這裏養病。兩個柱國大將軍住到一塊，形影不離，不得不說，確實是一件比較敏感的事情，放平時皇帝怕是要睡不着覺了。但是……司馬詮表示他除了羨慕還是羨慕，並且可憐兮兮的問李睿能不能在府上給他留個房間，皇宮實在太冷了，真受不了啊！
————李睿也是在上個月才把壁爐給搞成，整個南陽，就他的府第安裝有壁爐供暖系統，其他人眼饞得不行，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整個南陽小朝廷誰最有錢不好說，但誰的府第最暖和，這一點是絕對沒有疑問的。
這擱誰誰不羨慕哪！
在李睿的悉心照料之下，北宮靜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回到南陽才十來天便已經生龍活虎了。她精神抖擻，再一次投入到練兵的工作中去，在她看來，這次冬季大練兵搞得很熱鬧，但實際上有不少人是抱着應付差事的態度參與訓練的，這可不行！
總有人把實戰掛在嘴邊，好像一隻軍隊只有不斷打仗纔有戰鬥力，這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其實狗屁不通。軍隊的戰鬥力從來都不是靠打打打就能提高的，想切切實實的提高戰鬥力，還是得從裝備研發、戰術創新、訓練體系、士官和軍官的選拔和培養等方面着手，只有把這些都做好了，軍隊的戰鬥力才能真正的上去。實戰經驗是很了不起的東西嗎？駕駛戰鬥機飛越連個防空雷達都沒有的敵方控制區域算不算實戰？炮擊難民營算不算實戰？朝衝坦克裝甲車扔石頭的平民開槍算不算實戰？拆除一枚路邊炸彈算不算實戰？都算實戰，只是這種實戰經歷得越多，軍隊的戰鬥力爛得越快。
訓練是最前面的那個1，實戰什麼的是後面的零。沒有那個1，後面再多的零也毫無意義。
北宮家的治軍思想源於諸葛武侯，沒那麼多花樣，就是嚴抓裝備改良、日常操練、軍官選拔以及後勤保障，培養軍隊的凝聚力，努力把這些做到更好。居然有人敢在訓練中敷衍了事？看樣子他們是忘記了被她帶着在羣山之中圍獵野獸、追熊獵虎的恐懼了，必須將訓練抓起來！
於是，天威、橫野、神武三軍再一次體會到了去年那種水深火熱的滋味，天還沒亮便被攆出來操練，頂着刺骨寒風披着輕甲長途拉練甚至翻山越嶺追殺虎熊野豬，成了他們的日常……
這三支主力日子不好過，下面那些府兵日子也別想好過。那些因傷從這三支主力中退出去，到各地府兵裏擔任教官的老兵不約而同地給那些眼神中還透着清澈的愚蠢的府兵上難度、上強度了。先前背十斤重的沙袋跑五里路就算完成訓練任務了，現在得背十五斤重，跑十里！先前下午狠狠操練兩個時辰一天的訓練任務就算完成了，現在上午和下午都要操練！開玩笑，你們到軍營訓練，朝廷可是管飯的，這飯能白喫？全都變成汗水給我吐出來！
李睿頒佈法令：此後將在每年的十二月二十日舉行爲期七天的競賽，競賽項目包括馬術、射箭、劍術、跑步、投槍、摔跤、技擊等等，兒童、女子、男子均可報名參加，優勝者可以得到豐厚的獎品！
這道法令一出，整個南陽、襄城、義陽都炸了。大傢伙紛紛跑過來提出自己的見解：
“軍人也可以參與？”
“可以。”
“那太不公平了，他們天天練這個，我們平民每年只有冬天才能練三個月，跟他們怎麼比啊？”
“不好意思，本賽事主打的就是一個不公平。怎麼，一聽說軍人要參加就慫了，不敢參加了？”
“誰慫誰是孫子！”
有人比較關心獎勵：“具體獎勵是什麼？”
李睿說：“軍人獲得第一名的，晉升一級；第二名的，晉升半級；第三名的，賞五幹錢。平民獲得第一名的賞八幹錢，第二名賞五幹錢，第三名的賞三幹錢，第四到第十名的賞豬肉二十斤，如何？”
此言一出，衆人頓時歡呼起來。
又人有問：“流民可以參加嗎？”
李睿說：“可以！”
“胡人呢？”
“可以！只要是覺得自己不含糊的，有兩把刷子的，都可以！”
大傢伙再次歡呼，這次歡呼的是胡人和流民。
總結起來就是，除了讓平民跟軍人同臺競技這一項有一點不公平之外，整個賽事都很公平，甭管你是平民還是胡人、蠻人，都可以報名參加，一視同仁。
那沒啥好說的了，大傢伙摩拳擦掌，以十二萬分的熱情投入到訓練中去，內卷的齒輪就這樣開始轉動了。
韋泓有點不解，問李睿：“把那麼多老百姓聚集到一塊，大司農你就不怕出事麼？”
李睿問：“能出什麼事？”
韋泓說：“老百姓普遍愚昧，偏聽偏信，這麼多人聚集到一塊，隨便煽動幾句，就很容易鬧出大事來！以往朝廷都極力避免大量民衆聚集，以免給那些野心勃勃者可乘之機，大司農竟主動將數以萬計的民衆聚集起來，着實有點不智啊！”
李睿笑說：“我不把他們聚集起來，他們就不會被人煽動了嗎？韋少府，這種事情靠堵是堵不住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老百姓沒空去聽、去想那些破事！”
韋泓一怔：“大司農何出此言？”
李睿說：“打個比方，一個人如果家徒四壁，吃了上頓沒下頓，前途一片黑暗，這個時候有人過來向他宣揚信奉某某宗教便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他明知道對方在騙自己，也會選擇去相信，因爲不相信的話他就沒法活下去了。但這個時候如果有人給了他一份工作，這份工作雖然辛苦，但一天好歹能喫上兩餐飽飯，有個暖和的地方睡覺，節省一點的話甚至還能存下幾個錢，那麼任憑對方吹得天花亂墜，他也不會去聽，因爲要工作，根本就沒空！”
韋泓整個人都愣住了。
李睿望定他，嘆氣：“韋少府，老百姓容易被煽動，容易鬧事，一大半的責任都在地方官的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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