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攻城
累得半死的炮兵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喫完晚飯後立即摸黑幹活，構築炮兵陣地。敵軍也是有牀弩有投石機的，這裏距離城牆不過三百米遠，不事先構築好陣地的話很容易被敵軍投石機砸成傻逼，或者被敵軍牀弩穿成肉串。
至於爲什麼不把大炮挪遠點……
呃，這是滑膛炮，諸葛慧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沒有辦法提高它的精度。三百米內開火的話還可以有效命中一個三米寬、兩米高的物體，超過了三百米，命中的難度成倍遞增；超過五百米，那還不如直接對着月球開炮，反正命中月球和命中目標的概率是一樣大的。他們需要在最短時間內砸開城門，可沒有時間一發一發的校正，只能在近距離作直瞄射擊了。
忙活到半夜，炮兵陣地總算是構築好了，累得半死的炮兵直接癱在炮位附近，裹着毯子呼呼大睡。回帳篷睡？沒這力氣了，這帳篷誰愛回誰回，反正他們不回！
第二天天還沒亮，北宮純便下令擂響戰鼓，天威軍發出如海嘯一般的喊殺聲，從西、東、北三個方向逼近新鄭。牀弩和輕型投石機發出令人恐懼的轟鳴聲，射出一支支又粗又長的弩箭，投出一個個燒到半熔的、帶着火星的鐵球，或者帶着火焰的石彈。那些被燒到半熔的鐵球擊中城堞，城堞頃刻之間粉碎開來，而鐵球也在一塊大響中支離破碎，化作億萬火星璀璨地綻放，哪怕是最優秀的煙花大師，也沒有辦法做出這樣的效果。然而對於城牆上的守軍而言，這種驚人的美麗他們欣賞不來，他們能感受到的，只有死神降臨的恐懼。一千多度高溫的鋼鐵碎片四處飛濺，被擊中的倒黴蛋立即便發出淒厲到極點的慘叫。哪怕只是指甲蓋大小的碎片，一旦被擊中，不死也是重傷，物理攻擊附帶魔法傷害，就問你怕不怕！
牀弩和投石機猛轟之下，城牆上的羯胡守軍陷入了慌亂之中。天威軍趁機逼近到五十步內，拉開強弩，在牀弩和投石機發射的間隙朝着城牆拋射出一波波帶着火焰的利箭。城牆之上火箭如雨墜落，每一次齊射都有一些躲過了牀弩和投石機毀滅性打擊的幸運兒被生生射成刺蝟。
羯胡守將又驚又怒：“北宮純這是打算仗着兵力佔優，連土山、雲梯、衝車都不準備了，依靠蟻附蛾搏拿下新鄭麼？他未免也太狂了！”
“把所有拉得開弓的人都趕到城牆上去，務必射亂晉軍的陣腳！”
在他的怒吼中，大批弓箭手強行抑制住內心的恐懼，頂着牀弩和投石機的轟擊登上城牆，拉開弓弩朝晉軍猛射。城牆上的牀弩和投石機也被啓動，朝着晉軍投擲石塊，射出一支支弩箭。他們也將寒鴉箭學了過去，牀弩一次擊發，射出數十支利箭，火力稠密，儘管晉軍已經有意的疏散了隊形，可是在箭雨攻擊之下還是不斷有人倒下。
守軍的投石機投出的石塊都是比較小的，一般都是七八斤，十來斤。可石塊小不代表威力小，當它落下的時候別說被它擊中，哪怕是讓它輕輕擦上一下，都是非死即殘的結果。
嘭！
一部牀弩被一枚十斤重的石彈擊中，當場就粉碎開來，石彈餘勢未消，落地後彈起，擊中了一名晉軍的胸口。可以抵禦強弓勁弩近距離射擊的胸甲在它面前跟紙糊的差不多，被砸得深深的凹陷下去，這名晉軍口鼻中鮮血狂噴，向後飛出七八米遠，當場就不行了。
但晉軍馬上就還以顏色，幾枚重達二十斤重的、帶着紅赫赫的火星的鐵球重重砸落，城牆上火星噴濺如雨，火焰升騰，至少二十名羯胡士兵不是當場被砸成肉餅就是變成了火人，或者體內打進去一兩塊甚至數塊半熔的鐵球碎片，疼到當場休克過去，甚至活活疼死，他們的慘叫聲讓正在拉弓射箭的同伴汗毛倒豎，毛骨聳然。在密集的箭雨的掩護下，上百張長梯被架了起來，剽悍的晉軍選鋒銳士口中咬着長刀，頂着紛飛的利箭和冰雹般砸下來的石塊迅速攀援而上。不斷有人被利箭射中，被石塊擊中，從梯上墜落，但後面的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繼續往上爬。
耿忠的弟弟耿傑爬得最快。他左手拿着一面圓盾，捷若猿猱攀援而上，垛口處不斷有羊角石砸下來，都被他用圓盾一一擋開。轉眼間，他與垛口便只有一步之遙了，守這個垛口的羯胡士兵慌了手腳，抄起長矛居高臨下照着他猛戳。耿傑也是藝高人膽大，不閃不避，猛的出手，在長矛刺中自己的前一刻攥住矛杆，順勢一拖：
“下去！”
怒吼聲中，想用長矛捅他的羯胡士兵雙腳離地，直接從垛口處栽了下去。
剛解決了這個，又有兩支長矛刺了下來，耿傑猛的將圓盾擲向敵軍，雙手齊出，不可思議的同時抓住那兩支長矛，又是順勢一帶，那兩名敵軍尖叫着從城牆上飛墜而下。摔得粉身碎骨。羯胡士兵見他如此勇猛，不禁膽寒，紛紛倒退，不敢再去觸他的黴頭。耿傑趁此機會登上城牆，雙手各持一支長矛照着面露懼色的羯胡士兵衝去，雙矛齊出，擊刺如飛，擋在他面前的羯胡士兵紛紛被刺翻，轉眼間便刺倒了十餘人，儼然殺神一般，誰敢擋在他前面誰就得死！
耿傑在城牆上打開了一個小缺口，晉軍趁機奮力登上城牆，與敵軍短兵相接，展開殘酷的白刃交鋒。敢於當選鋒去搶先登之功的，無一不是身經百戰、武藝超羣的狠角色，他們有的左手持盾右手持劍，劍與盾配合得天衣無縫，敵軍攻擊他們的時候面前始終橫着一面盾牌，怎麼也無法傷到他；而當敵軍露出破綻，盾牌後面掣出一道劍芒，立馬就有人身首異處；有人使長柄大斧，掄得跟龍捲風一樣，撞見敵軍不管是兵是將，一個一斧砍過去，大斧落處血肉橫飛。
當然，最猛的還是耿傑，他雙矛擊刺如飛，接連刺翻了十餘人，捅得矛柄都折斷了，乾脆扔掉長矛，抽出兩柄頁錘照着羯胡士兵身上猛掄，所到之處羯胡士兵的兵器紛紛被打折，甲衣破裂，跌到一邊狂噴鮮血，運氣不好的直接就被砸碎天靈蓋，腦漿迸裂。北宮純在下面看着，發出一聲讚歎：“真乃萬人敵也！”
耿忠不禁露出了驕傲的神色。
登上城牆的晉軍越來越多，城牆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更要命的是，趁着羯胡守軍應付那些兇悍的選鋒銳士之機，三個城門各有一隊晉軍擡着一根又粗又長、前端包鐵的撞木，對着緊閉的城門猛撞。沉重的撞木撞上城門，發出巨大的聲響，城門在猛烈的撞擊中劇烈震動着，城門內的，城牆上的守軍，都是一陣陣心驚。
羯胡守將急得額頭冒汗，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晉軍的可怕之處，對方不用土山不用衝車不用巨型雲梯，光是靠着近乎瘋狂的蟻附蟻搏，也能把新鄭給打下來！
他問：“南門那邊有何動靜？”
副將回答：“沒有動靜！南門只有零星晉軍在活動，此外，南門棗樹林裏有晉軍騎兵部隊……”
“從南門抽調四百人過來增援西門！”守將下令。
副將有些遲疑：“可這樣一來南門就沒人守了！”
守將說：“怕什麼？那裏只有一些晉軍騎兵在活動，騎兵封鎖城門還行，讓他們攻城？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騎兵是沒法攻城的，這個白癡都知道。在得知南門那邊只有零星晉軍步兵和大批騎兵部隊之後，這位仁兄便作出了判斷；北宮純是在玩圍三闕一的把戲，三面猛攻，放開南門，試圖迫使他們從南門突圍，然後用騎兵將他們一舉殲滅。現在東、西、北三門都有點兒喫不消了，南門短時間內又不大可能會受到攻擊，乾脆就從那裏抽調一部分兵力過來填戰線吧。
命令被傳達了下去，四百餘名填線寶寶被緊急調離南門，分成三隊奔向最需要自己的戰場。
這一調動被躲在暗處的晉軍看得一清二楚。當確定南門的羯胡軍隊被調走之後，轟隆一聲，立了一個晚上的竹柵欄被人推倒了，露出了幾座由土袋壘成的小山，每座小山之間都有一個炮位，炮位上，一門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城門……
晉軍騎兵彷彿也得到了信號，一路小跑着往這邊聚集過來。
據守南門的將領見狀，眼皮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低聲說：“壞了……”
沒等他把話說完，一門大炮便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炮口處，白色的硝煙噴薄而出，一顆重達十二斤的鐵球以亞音速從炮膛內飛出，狠狠砸向城門！它飛行的速度並不算快，肉眼都可以捕捉到它飛行的軌跡，彷彿伸手就能抓住它……當然，這只是錯覺，誰要是手賤，伸手去抓這看似飛得慢騰騰的炮彈，他的下場鐵定會很慘的！
下一秒，炮彈狠狠地砸在了城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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