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有人歡愉,有人悲催
輕如薄紗的霧靄晨曦,隨着第一縷黎明之光,氤氳瀰漫在綠意蔥蘢的山林間。
鳥兒歡鳴,走獸漫步。時有猛虎雄獅的低吼,引得大地微微震顫!
聖泉行宮,寢殿內,有山風帶着花香穿堂吹過,在那張掛着幾幕帷幔輕紗的龍鳳八寶牀上,
上官瑤慵懶地躺着,如雲烏髮散在青白如雪的牀褥上,她身上只遮了幾縷薄紗。
仁宗皇帝像個憐弱的孩子,蜷縮依偎在她的腰下,還在沉睡。
昨兒一宿,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似乎耗盡了仁宗皇帝的力氣,他沉湎在夢境中,一時大概沒有力氣在這繁華人間醒來。
離八寶牀一丈之遙,是個四方浴池。浴池中的水,從那花清池悠悠流入,又經暗道徐徐流出,如此循環反覆。
聽着潺潺水聲,上官瑤起來,光着腳走進浴池中,泡在灑滿花瓣的浴池中,她把自己整個人都沉進水裏,
良久,她把頭擡出水面,上半身浮出水面,
溼漉漉的頭髮,溼漉漉的絲衫貼在身上,讓她身上的每一寸春光風情纖毫畢現…………
那仁宗皇帝大抵醒了,睜眼一看,上官瑤不在身邊。“瑤,瑤,朕的女王呢。”他急急地喊。
“陛下,女王在這呢。”上官瑤嬌笑道。
仁宗皇帝力氣綿軟,但掙扎着起來,滾下牀,像條狗樣一路爬進浴池,
抱緊上官瑤,把臉貼在她柔軟的胸脯上,“瑤,瑤,女王,朕一刻都捨不得你啊。”
彷彿,比起龍羲的萬里山河來,上官瑤身子上的秀麗山巒纔是仁宗皇帝的全部天下。
上官瑤偶爾閉上眼睛,讓自己感覺抱着的是凌如玉。那樣,她的身體會盪漾起更洶涌溫熱的潮汐……
比起上官瑤與仁宗皇帝一夜的繾綣嫵媚,尊越公主明黛容和血刀太保凌如玉的一夜,則顯得浪漫唯美,像極了童話裏的場景。
童話裏都是騙人的!但這一次,不騙人,非常真實且生動,如影如畫。
昨天下午,明黛容來龍驤軍帳找凌如玉。
凌如玉正在看禁苑的地形圖,琢磨如何跟隨皇帝,來一場緊張刺激的圍獵。
既能展現出龍驤騎士的騎射水準和團隊戰術,又能保證仁宗皇帝獵獲足夠多的獵物,讓他盡興而歸。
仔細察看了地圖上備註的獸羣大致分佈,凌如玉盤算一番,畫好了戰術標圖,交給韓震,讓他去佈置。
“太保,太保。”明黛容手裏搖着一個小本子,笑呵呵跑進營帳。
與別家女孩稱呼“如玉公子”不同,明黛容更喜歡把凌如玉叫做“太保”。
“怎麼了?公主殿下。”凌如玉放下筆,調笑道,“想來軍帳玩絲巾綁架遊戲麼?”
明黛容晃了晃手中的本子,“本宮寫出了處女作第一章。特來賞給你讀讀。”
凌如玉接過那小本子一看標題,好傢伙!書名叫《太保大人請賜教》。
“賜教太客氣。”凌如玉微笑道。作爲當朝探花,玩味文字是他的拿手好戲。
“調戲訓教的情慾味太濃。”凌如玉讀了讀明黛容寫的話本小說,
開篇講的是一個月夜下,路遇劫匪的逃婚公主,
被巡邊歸京的太保大人出手相救,太保大人身邊隨從皆被劫匪斬殺,只剩下兩人午夜慌不擇路,在山林中逃命,
老天又降暴雨,兩人只得躲進山洞避雨,卻遇泥石流塌方,將洞口堵死了,
於是,兩人在山洞中生活數日,朝夕相處、耳鬢廝磨間,就不可遏制地做了愛做的事。
凌如玉想了想,便將“賜教”改成“指教”。
“太保大人請指教!”明黛容細細品咂着文字的意味,“這指教和賜教有什麼不同嗎?”
“指教比賜教的曖昧味,稍微濃一點,但比調戲訓教的又稍微淡一點。比如……”
凌如玉伸出食指,輕輕彈了一下明黛容的耳垂,“這手指的感覺,如何?那些經典愛情動作話本提過,
手指,可是男人對付女人的第三把武器。”
“懂了!”明黛容的臉立馬羞紅,“還是太保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一字之改,其意綿綿。”
“你出書的時候,封面上畫一根修長的男子手指。懂得人一看,肯定會心一笑。”凌如玉道。
“哇,你幫本宮把書封都想好了。是這麼個感覺。”明黛容笑道,“太保大人請指教!這名好,不錯!有那麼點意思。”
“那麼,讓本太保指教公主一二,如何?”凌如玉笑嘻嘻說道。
在這禁苑,凌如玉心裏踏實,秋漓那小妮子不可能來。凌如玉可以麻着膽子,放飛自我,胡來一氣。反正也沒人會管他。
唯一能管得住血刀太保的那位仁宗皇帝,此刻正在聖泉行宮,忙不迭叫上官瑤“女王”!自然也沒閒工夫來龍驤軍帳管凌如玉。
明黛容一邊將書抱在胸前,“這裏嗎?太保。那也太刺激了,本宮讀過的話本,好像沒有這樣的橋段。這個好,本宮記下來,改天寫進書中。”
“生活遠比話本精彩。精彩橋段,本太保腦子裏多得是。”凌如玉把雙腳翹在桌上,開始吹。
兩人就話本橋段正聊得火熱,親兵進來報告,“統領大人,晚飯好了,韓副統領請您過去喫飯。”
“好。”凌如玉一拍肚子,確實有點小餓了。
那明黛容也跟過來。
凌如玉看她一眼,說道,“公主,你回麒麟山莊吧。本太保喫完飯,找你玩去。”凌如玉道。
“本宮也沒喫飯。在你龍驤軍團蹭頓飯,不過分吧。”明黛容說。
“行軍竈,都是粗茶淡飯。公主,你肯定喫不慣,就別給本太保添亂了。”凌如玉揮揮手,讓她趕緊走。
“不,本宮非要嚐嚐。御膳房那幾個菜,本宮喫膩了。”尊悅公主的脾氣犟起來,估計九頭牛都拉不住。
喫飯在一頂小營帳中,韓震和李白易在,看見凌如玉帶着尊悅公主來了。
他倆就要退出去。凌如玉叫住他們,“無妨,一起喫。”
而跟着明黛容的那兩個女侍衛,就守在營帳門邊。
“她們不喫飯嗎?”凌如玉跟明黛容說,“你讓她們去士兵竈喫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不會的!太后要求她們不得離我一丈以外。”明黛容撇撇嘴,“其實,本宮也挺煩她們。可不帶着她們,太后不讓本宮出來。”
“好吧。”凌如玉道,“那就叫她們進來一塊喫。多天兩雙筷子的事。總不能讓人餓着肚子保護你這尊悅公主吧。”
明黛容覺着凌如玉說得有道理,就衝門外喊了一聲:“阿蘭,阿紫,進來喫飯。”
一會,那兩女子進來,“公主殿下。”
“坐吧。行軍在外,條件簡陋,隨意點。”凌如玉說。
這會,凌如玉纔算仔細看清兩女侍衛。她倆長得一模一樣,是雙胞胎。一人穿蘭,一人穿紫。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她倆什麼來頭?”凌如玉問明黛容。
“血影侍啊。”明黛容道,“原來我父皇身邊的血影侍,現在歸太后接掌。”
“這麼說,她倆都是櫻木鏡的徒弟。”凌如玉想起來了,那次去龍驤之前,乾宗皇帝讓他與血影侍過招的事。
“應該是吧。”明黛容說。
怎麼把櫻木鏡這麼個大寶貝忘了?如果能把櫻木鏡請出來,和花不虛一起訓練軍團暗衛,那簡直是如虎添翼。凌如玉又問道:“公主,那櫻木鏡一直在宮中?訓練血影侍?”
“不知道呢。本宮很少見到他。他每次只找魏公公或太后彙報。”
“噢。”凌如玉就在心裏把這事記下了,把“櫻木鏡”這個名字好生記下了。
說是行軍竈,但畢竟是給統領大人整的小竈,頗爲豐盛,有爆炒野兔、野豬肉。
“統領,整了點野味,給你下酒。”韓震說。
明黛容上桌,毫不客氣,也無需客氣,夾起幾塊野豬肉、野兔肉嚐了嚐,大呼“好喫,好喫!行軍竈這麼好喫的嗎?”
“要不要喝點小酒?”酒歷來是文人的靈感源泉。公主,是大文豪,不得整兩杯。”凌如玉笑眯眯道。
“對對對,太保說得對。喝兩杯。”明黛容忙着津津有味地啃那豬蹄,喫得兩手都是油,全然不顧公主形象。
給明黛容倒上一杯,凌如玉就要給那倆女侍衛倒酒。她倆齊聲說道,“我們不喝酒!”
凌如玉就在明黛容耳邊說,“讓她們喝。只有把她們灌醉了,咱倆纔好溜開玩。”
“對。”明黛容點頭,將兩個酒杯擺在她們跟前,“喝。本宮命令你倆必須喝酒,不然就是掃了本宮的興。”
這樣一來,那阿蘭、阿紫就點頭應道,“是,公主殿下。”
凌如玉就朝韓震、李白易丟了個顏色,笑哈哈地說,“來來來,今晚主要把公主殿下這邊的人陪好,喝好。顯示出咱們龍驤熱情的待客之道。”
此言一出,韓震、李白易兩位立馬就懂。兩個人端着酒杯,輪流敬阿蘭、阿紫、
她倆倒是來者不拒,敬一碗,喝一碗;敬一罈,喝一罈,不帶半點含糊。
本以爲能很快將她倆灌倒,可喝到最後,阿蘭、阿紫沒事人一樣。反正韓震、李白易都喝趴下了,被親兵扶回營帳歇息去。
尊悅公主明黛容喝得,醉意朦朦地拽着凌如玉的胳膊,“太保,太保,今晚陪我數星星,好不好?話本中,這樣的橋段太浪漫了。”
浪漫你個頭!數個毛線的星星!本太保只想到牀上喫奶糖。可明黛容死活抱着凌如玉胳膊不撒手。
沒轍,凌如玉只得讓親兵在山坡上支了頂營帳,撲好墊子。然後,他就帶着明黛容,真的就坐在月光如水的山坡上,看那漫天繁星。
以天爲被,地爲席,野戰一把肯定帶勁。可那倆女侍衛,如影相隨。雖然到了那山坡,那對雙胞胎人影一閃,不見了。
可是每當凌如玉抱着明黛容,想有點放肆的小動作時,就聽得旁邊一聲咳嗽。
反覆幾次,凌如玉就斷了那份邪念。乖乖地躺在草地上,陪明黛容數星星。明黛容暈乎乎地說,“太保,真好!陪本宮數星星,一、二、三、四……”
數着數着,明黛容就枕在凌如玉身上睡了過去。凌如玉就當了一晚上的人肉枕頭,浪漫而又悲催,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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