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心有牽掛,寂寥長夜
比如掌星使者霓彩，比如初到地球的凌如玉。
其實，拋開文明在技術上和溝通上的表達，所有人類文明的內核都是八個字“癡男怨女，悲歡離合”。
地球如此，宙斯如此，盤古更如此。
這一領悟，是凌如玉多年以後才明白的。現階段，他還不明白，他還沒有頓悟到那個階段。
那天和舒玥汐看完電影出來，開車到維多利亞港的沙灘邊，散了會步。看着一棟棟摩天大樓，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海面上一艘艘遊艇疾射而去，劈波斬浪，掀起一丈高的白色浪花。凌如玉站在海邊，看着那些遊艇，就想，如果龍羲有這麼速度快的遊艇，那統一日月島就易如反掌。
舒玥汐看着凌如玉神思悵惘的樣子，以爲他在眺望海那邊的內陸，在眺望他的家鄉，輕輕柔柔地牽起他的手，站在他跟前，仰頭問他：“想家了？”
凌如玉啞然失笑，想龍羲的事，也算想家吧，默然無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他低頭那一瞬間，看着舒玥汐仰面的樣子。噢，要命呢！真的太像葉輕眉了。那神態，那看自己的眼神，和葉輕眉一模一樣啊。
這是命麼？龍羲的葉輕眉，爲了凌如玉的事業，以及他的風流成性，包容、成全，暗地裏應該受了不少委屈，流了許多眼淚。
那麼在這香港，上天又把一個像葉輕眉的女子派來，大抵是讓自己補償她的吧。若真是如此，那麼地球上的舒玥汐，自己一定好好待她，一心一意地對她。風情萬般不如你，縱有千紅亦如何。
“你老家哪裏的？”舒玥汐問。
“噢……”凌如玉差點脫口而出說自己是龍羲江南道的人，但立即想到她或許難以理解，就改口說，“我是杭州人呢。”
杭州是母親的故鄉，那也是自己的故鄉。凌如玉沒有騙舒玥汐。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舒玥汐仰面，一個燦爛而清澈的笑容悠然綻放，“杭州美麗呢。你多久沒回去了？”
“很久啦。”凌如玉嘆道，“老家已經沒什麼親戚了。”
“可以回去旅遊啊。樂意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杭州。我也想去杭州看看。雖然常去橫店拍戲，但離得那麼近的杭州，一次還沒去過呢。”舒玥汐道。
“好。”凌如玉眉眼中帶着笑意，低頭注視着舒玥汐。這一次，他是深情地凝視着舒玥汐。這個深情的眼神，凌如玉在龍羲，早已練得爐火純青。爐火純青到，他自己都覺察不出，自己傳遞的脈脈深情。
那舒玥汐卻頓時被這深情的眼眸，融化了，暖暖地包裹。這樣深情而清澈的眼神，舒玥汐已經很久都未見過。上一次，還是念初中時，那個暗戀自己的小男生這樣深情地看着自己。後來，念大學，再跳進演藝圈當一名演員，舒玥汐從未見過這樣真摯而熱烈的眼神。她見到的，大多是遊離、虛僞，倉惶，而善於表演或者說掩飾的眼神。
舒玥汐心底一顫，她知道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但她理智地告訴自己，淡定啊，舒玥汐，你是要教導、雕琢他的導師，你要控制好自己，要自始至終地把握主動權，一定不能草率地動心。
舒玥汐脫掉高跟鞋，提着鞋，光着腳踩在沙灘上。凌如玉說幫她拎鞋，舒玥汐說：哪能讓你拎呢？她穿着一身白色連衣裙，海風吹來，裙袂飄飄，秀髮輕舞飛揚。真好看啊！比葉輕眉還勝一籌。
“說認真的。難道你沒有考慮來當演員嗎，一名動作演員，很酷很帥很man的那種。”舒玥汐道。
“很man”凌如玉還不大懂英語。
“就是很陽光，很男子氣概那種。”舒玥汐說。
“容我考慮考慮。”在凌如玉的理解中，當一名動作演員，大概就如梨園戲班中當一名武生差不多吧。自己堂堂天策上將，去當戲班武生！確實有點滑稽啊。不過在這地球，除了霓彩，也沒誰知道自己是一名大將軍。試試，也未嘗不可。
“不用考慮啦。你外形條件這麼好，又有武功底子，加上喬導力捧。只要一兩部戲，你就能很快出名。”舒玥汐說着，又笑兮兮地補充一句，“到時，你紅了，帶帶我，把我也帶紅。”
“把你帶紅，有什麼益處？”
“最簡單的，我不用受氣啦。我有了名氣，就可以挑戲演，也不用陪着笑臉去應酬什麼的啦。我跟你說，我最煩應酬啦，最煩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眼睛，還有動手動腳。”舒玥汐氣鼓鼓地說道。
“這樣的話，或許可以試試。”凌如玉說。武生不武生，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保護舒玥汐。而保護舒玥汐，就像能保護好另一個眉兒一樣。
“太好了。這麼說，你答應啦。”舒玥汐歡喜雀躍的樣子，一下蹦得老高。
凌如玉笑笑，但這事還是得回去和霓彩說說，不知星月聖殿那邊什麼意思。如果，他們實在要讓自己大隱隱於市，那自己只好換個別的方式保護舒玥汐。無論是龍羲，還是地球，權勢總是最好的保護傘。對不對？！這條真理，亙古不變，全星系通行。
“明天，我就要回北京了。這次來香港，是我最開心的一次。因爲遇見了你，凌如玉。有時候，我想想啊，你就像從古代穿梭而來似的。凌如玉，如玉如玉，果然是公子如玉。”舒玥汐高興起來，眉眼彎彎，說話的樣子，與那葉輕眉又是一模一樣。
兩人在沙灘上漫步，看天色漸晚，看夜幕垂臨，看星斗綴夜……舒玥汐拉着凌如玉又去那種看起來又髒又破的街邊小店，喫海鮮、喫燒烤。若是在龍羲，那麼髒破的地方，凌如玉是決計不會去的。當然，他身邊人也不會安排那種地方。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種髒破小店的東西，還挺好喫。“我可喜歡喫辣的了。”舒玥汐讓老闆給那烤魷魚刷上一層辣椒醬，“嘍，嚐嚐這個。好喫呢。”
凌如玉試着咬了一口，又辣，又鮮，確實好喫。只是那烤魷魚上的辣椒醬糊了一臉，嘴脣邊全是，成了個大花臉。舒玥汐捂着嘴，哈哈大笑，笑完了腰，“我們的如玉公子，也成了大花貓。”這一刻，凌如玉又感覺出，舒玥汐還是和葉輕眉不同，還是有那麼一些不同的。
喫完燒烤，兩人漫無目的地四處逛了逛。深夜時分，凌如玉把舒玥汐送到酒店門口。舒玥汐轉身離去，快進酒店時，她又跑回來，“你會來北京看我嗎？”
“應該會吧。”凌如玉心裏想，估計下一次時空穿梭時，得讓小v把目的地設置成北京了。那是怎樣一個城市呢？應該和香港一樣繁華。
“不樂意聽呢。”舒玥汐噘着嘴道，“不是應該，是必須。”
“好，必須去看你。”
“這還差不多。”舒玥汐伸開雙臂，“讓我抱抱你。”
說着，舒玥汐雙手抱住凌如玉，把頭埋在他胸前，深深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氣息，似乎心滿意足了，爾後一路歡快地走回絕點。那白色倩影，便消失在酒店的旋轉門中。
凌如玉開車回去，突然感覺到，這地球也有了自己牽掛的人，想保護的人。唉！這都是因爲多情。
霓彩還沒睡，穿着睡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古裝宮廷劇。“怎麼樣？”霓彩問。
“挺好的。”凌如玉說，“真是奇妙，舒玥汐跟我非常親密的一個女人很像。太像了。那女人在龍羲，現在是我的一位夫人。”
“正常呢。”霓彩道，“那會我在地球上，愛上的一名男子，也跟我在龍羲的一個朋友很像。有時，我在想。盤古星球會不會是地球的一個鏡像。”
“鏡像？”凌如玉不懂。
“就好比你照鏡子，鏡子中有個跟你一樣的人。如果盤古是地球的一個鏡像的話，那兩個星球上有許多相似的人，就很說得通了。”霓彩道，“但我拿這事向神僕星若塵求證過。他沒有回答我，既不說是，也沒說不是。”
“噢。”凌如玉應着，心裏卻還在回味和舒玥汐相處的點點滴滴。
霓彩拍拍沙發，讓他坐過來，“你喜歡上她了？”
“有點吧。”凌如玉承認。
霓彩笑起來，“唉……你和我一樣，都要面臨一個殘酷。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人，老去。而自己卻老得很慢。長生不老，是多少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但實際上，長生不老，猶如行走在漫漫萬古長夜，很寂寥、很清冷。”
凌如玉體會不到這種感覺，他暫且不去想。他揉了揉頭髮，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
掌星使者霓彩靠過來，勾起他的下巴，“其實呢，咱倆可以試着相愛，身體之愛也好，感情之愛也好。至少，我倆不會看着彼此殘酷地老去。歲月漫漫，見多了悲歡離合，我也不會對你有所苛求。唯一的希求，就是在這漫漫的萬古長夜中，偶爾可以身體相暖，說幾句中聽的情話。”
“你跟我母親一輩的了。”凌如玉笑着，往後躲了躲。
“但我依然很鮮美。”霓彩把長髮往後一攏，藍色睡衣滑落在地。她坐到凌如玉身上，“也許，我可以告訴你很多，關於你母親的故事……”說着，她將凌如玉的臉按在自己的春巒溝壑間……她好久都沒親近過男人了，凌如玉覺得自己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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