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廷隱如迷,清歡如霧
凌如玉裝作豪氣干雲的樣子，輪圈敬了喬導、趙總好幾杯。趙總笑眯眯地說：“小夥子，有點意思啊。”
喬導他們估計以爲凌如玉拿到了戲，特意多敬他們幾杯酒。
其實呢，是凌如玉貪杯，覺得這酒好喝，才猛勁地喝。他總不好意思自個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大口喝吧。
這一次，那個趙總比上回友好多了。他沒有那麼盛氣凌人，也沒有那麼倨傲。於瀟在凌如玉耳邊低聲叮囑道：“趙總是太子dang，可得好生供着，千萬別得罪人家。”
凌如玉心裏想笑，本太保一開始也跟太子一派，爲什麼要得罪呢？大家都是朋友。凌如玉覺得自己有一百種方法，將眼前這個趙總捧得開開心心。
再說，凌如玉在夜店當那兩個月的陪酒男模，也不是白當的。酒喝了不少，陪酒遊戲也學了不少。
當下，爲了熱鬧氣氛，他鼓搗着大家一起玩遊戲，什麼撲克牌的金字塔，十點半，還有真心話大冒險。尤其是玩那真心話大冒險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趙總在泡那小臉姑娘，每次一輪到小臉姑娘玩大冒險，凌如玉就給趙總髮福利，比如讓姑娘主動親趙總十秒鐘，或者與趙總纏綿出十種pose………這些遊戲雖然有點俗啊，但確實容易滿足人的淺層感官快樂。
凌如玉記得，龍羲某個國學大師講過，大俗即大雅。而在他的理解中，能俗能雅，方可遊刃有餘。
幾圈遊戲玩下來，確實把趙總哄得眉開眼笑。他從手包裏主動摸出一張純金質的名片，遞給凌如玉，“小兄弟，有空聯繫哦。經常出來耍耍。”
原來趙總，大名叫趙廷隱。“廷隱，廷隱”凌如玉心裏默默唸着，古人云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野。看這名字，這趙總估計是個大隱，或許是父輩對他有某種期許。
凌如玉趕緊雙手接過，裝作畢恭畢敬的樣子，拿出照着名片上的手機號，撥了過去，“還請趙總惠存。如玉我下次宴請趙總。”
趙總端起酒杯，先喝光杯中酒，爾後晃了晃，“好。”
凌如玉自然絲毫沒有怠慢，一口將杯中酒喝完。
在包房裏，喝了幾杯酒，大家寒暄一陣。八面玲瓏的於瀟開始切入正題，笑吟吟地說：“喬導，你這麼賞識我們家凌如玉，給了這麼個大角色。咱們就是口頭上的君子協定，可不許變卦啊。”
喬導笑，“於瀟，你啊你。喝再多，永遠清醒，永遠惦記着正事。”
喬導使了個眼色，他那年輕漂亮女助理從公文包中拿出兩份份合同，還有一本劇本。喬導說，“合同，我都簽完字了。劇本也帶來了。”
於瀟迅速翻了一下合同，唰唰兩筆很利索地簽了，把那劇本收起來。
“兩個月後，進組啊。這段時間呢，凌如玉多看看劇本。進組後，大概連續拍兩個多月吧。”喬導說。
“沒問題。我們家如玉是新人，檔期絕對夠夠的。”於瀟這麼說。
但凌如玉心裏算了一下，按照盤古與地球的時間比率，也就是自己回到龍羲後，忙乎三天就得來北京拍兩個多月的戲，相當於在龍羲鈺州城，自己得消失差不多四天。這四天，可不能耽誤了鈺州城那邊的大事情。反正兩頭都不能耽誤，得好好籌劃安排一下。
正事談定，大概是於瀟心中的石頭落地。她格外高興，氣場全開，把聚會的氣氛搞得熱烈歡快。喝這地球上什麼威士忌、紅酒，凌如玉酒量似乎很好，一直處於微醺狀態，但不會酩酊大醉。這個狀態挺好，能讓凌如玉保持七分理智。他一邊喝酒，一邊留心觀察那個趙廷隱。
這個趙總也喝了不少酒，但毫無醉態，只是比前幾次親切隨和許多。他偶爾喫點水果，旁邊的小臉姑娘雪姍已經醉了，趴在趙總腿上眯着眼打盹。
雪姍穿的是一件深v黑裙。這一趴下去，那領口的春光泄漏無疑。但趙總很細心，也很紳士。拿過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雪姍身上。
趙總沒怎麼挪地，笑容可掬地坐在那，腿上趴着一個美人。誰敬他酒，他都笑着喝一杯，偶爾抽一口雪茄。
倒是那個喬導喝得漸入佳境，把戴的那頂鴨舌帽一摘，露出一顆鋥亮鋥亮的大光頭，牽起於瀟的手在那唱一首《縴夫的愛》。
這歌，凌如玉還是頭一回聽到，覺得莫名的喜感。餐吧老闆十三姨一直在喝，但一直沒醉，一直陪在趙總身邊，很有耐心地照顧伺候他。
比如他酒杯裏沒酒了，十三姨趕緊倒上，比如他要抽雪茄了，她趕緊剪好雪茄，用噴槍點上，遞給趙總。本來這些小事，都是服務員來做。但十三姨親自伺候。
到十二點時，趙總淡淡地說了一句：“可以了，撤吧。”
頓時，包房內，音樂頓停。那喬導也立馬回過神來。趙總輕輕拍了拍趴在腿上的唐雪姍，她也立即醒來，捋了下耳際的頭髮，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趙總。
喬導說了一句，“雪姍，一會趙總送你回家。”
“嗯。”唐雪姍很乖巧地說。
一會，從門外進來兩個穿着黑西裝的彪形大漢，護着趙總和唐雪姍離開。走到門口，趙總轉過身來，對凌如玉說：“這部戲，好好拍哦。跟雪姍搭戲，要用點心啊。火了，大哥我好好獎賞你們。”
趙總是個聰明人，說話點到即止。看來那戲《錦衣令》的女主是唐雪姍確鑿無疑了。
幸而凌如玉也是在龍羲那邊，風月場、官場上煉出來的人精。他一聽就明白，知道和唐雪姍搭戲，就是一個分寸的把握。
趙總一走，那十三姨，還有於瀟整個人似乎立馬鬆弛下來，說說笑笑。喬導已經醉了，左手擁着他的小助理，右手牽着於瀟，在那念他寫的現代詩。舒玥汐跟凌如玉悄悄說，“喬導寫的詩，叫啊派讚美詩。”
“啊派？”凌如玉驚道，自己好像從沒聽過這個派別。
“就是，啊，天好藍啊！！！啊……就是啊這個感嘆詞用的特別多。所以，我們都稱他爲啊派詩人。”舒玥汐笑道。
喬導已經醉了。於瀟、十三姨兩個湖，喝了不少酒，但應該沒喝到位。一開始，她們肯定有點剋制自己。現在趙總走了，十三姨說，去喫宵夜，我們再喝點吧。喬導一聽，立馬舉起雙手，說，好，再喝點，一醉方休。
那就去唄，去喫宵夜。來地球好幾次，凌如玉好像還沒喫過宵夜。舒玥汐喝得興致正濃，扒着凌如玉的胳膊說，“去唄，去唄。宵夜可好吃了。”
一行人去了百子灣一家小店，喫烤串。去那時，十三姨從店裏直接讓人開了一輛商務車，坐一輛車出發。
開商務車的司機，是個年輕的帥小夥。雖然是個司機，但一身名牌，戴一塊滿是鑲鑽的手錶。喫烤串時，他就陪坐在十三姨身邊，替大家倒酒，忙着招呼張羅。於瀟打趣說，“十三姨啊，你這小奶狗養的很懂事。”
“不懂事，養他幹啥？！”十三姨笑道。這會在燦亮的燈光下，又坐得近，凌如玉算是第一次認真地看清十三姨的面容。美豔倒是美豔，是那種精心整容、保養的精緻之美，但眉眼間很犀利，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鐵娘子”那種。那個小奶狗在旁邊一口一個“琴姐”，叫得很甜膩，也很寵她，又是給她剝蝦，又是給她擦嘴……服務得可週到細緻了。
凌如玉看着，就在一旁打趣於瀟，“瀟姐，這樣的小哥哥，你不想來一打？”
霓彩接過話道，“如玉啊，你可是不瞭解於總。那剛入行的年輕小帥哥，都得經你瀟姐好好手把手地打磨打磨。不然，哪有戲接。如玉，你算是幸運的，一出來，還沒經打磨，就接了個男主。”
“去你的。如玉，可別聽霓彩瞎說。”於瀟端起酒杯，“來，爲我們家如玉、玥汐開拍新戲乾杯。”
看着眼前熱騰騰的一切，凌如玉心底突然涌出一句話：人間至味是清歡。但憑他對這話的理解，這句“人間至味是清歡”好像既貼切，又不貼切。或許貼切吧，只是自己還沒悟透。管他呢，喝酒再說。舒玥汐也高興，搶着酒杯跟於瀟狠狠地碰了個杯，“謝謝瀟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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