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聯絡勢力，各有得失
枯草結霜。明昊早已在那等候多時。天微亮，他就悄悄出城，來到這個地方等人，很有耐心地等一個人。
如今的明昊，比起當年與宇文烈聯手發動兵變時，少了許多驕縱狂妄，多了幾分謙卑內斂與沉穩。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王爺不見了，明昊已然成了一個謙謙君子。
他在這等了很久。差不多有一個多時辰。他的兩個貼身護衛白樸、杜方，都有點不耐放。白樸抱怨道：“誰這麼大譜啊？怎麼說，王爺您也是明氏皇族。朝廷中人，多少得給你幾分薄面吧。”
“稍安勿躁。你們若沒有耐心，可以找個地方貓起來，睡個回籠覺。”明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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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白樸、杜方二人就找了棵大樹。但他倆也不敢真去睡覺。白樸說：“杜方，你守着點。我打個盹。”說着，白樸抱着劍，靠着樹幹坐在地上，打個呵欠，就地睡起來。
明昊站在池塘邊，望着那一池靜水出神發呆。突然，一顆石子丟進湖裏，泛起圈圈漣漪。
“王爺，老奴慚愧，讓你久候多時。”一個黑影飄來，說話的正是太后諸葛美儀的心腹，原乾宗皇帝的大內總管魏無崖。
他穿一身青灰長衫，臉上掛着一絲狡黠的笑意。
“魏公公言重了。現在，我只是一介平民，能等到公公前來，是我明昊莫大的榮幸。”明昊謙虛地說道。
“呵呵……”魏無崖說道，“在老奴眼中，你是乾宗皇帝的皇子，就始終是王爺。你我皆心明眼亮，就不客套繞彎子了，直奔主題敞開講。”
“太后與皇后，這兩夥人都很想扳倒攝政妃吧。但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因爲他們缺少一把利刃。”明昊慨然道：“而我明昊則願爲了明氏皇族的江山基業，成爲太后手中的一把利刃。只有把上官瑤殺了，仁宗皇帝纔不會架空。皇權才能被明氏皇族真正掌控。”
魏無崖折斷一截草莖，放在掌上輕輕一吹，道：“王爺，老奴想聽你開出的價碼，不想聽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成爲太后的刀，想得到什麼？”
明昊沉吟一會，道：“若這次事成，我想被皇室重新認定爲皇族。然後有小塊封地，當一個清閒的皇族子弟。”
“噢。價碼不算高。太后應該會同意。”魏無崖說道，“但皇后那邊的勢力，你也必須勾連進來。此事才能更有勝算。”
“當然。皇后那，可否請公公代爲穿針引線……”
“不。”魏無崖嚴詞拒絕道，“皇后那邊，你要自行聯絡。而且，絕不能讓皇后知道，你是太后的利刃。”
明昊聞言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應道：“好。”
與魏無崖談定這樁買賣，明昊便回城，去了一家繡坊。上到二樓的一間茶室。裏面坐着兩個婦人，一位是明昊的母親淑太妃，另一位是淑太妃的貼身宮娥劉嬤嬤。
“見到太后的人了？”淑太妃問。
“嗯。是魏公公。多謝母妃牽線。”
“談妥了？”淑太妃又問。
“八九不離十吧。我要的不多。而且他們肯定很想借刀殺人，扳倒上官瑤。這麼好的機會，太后斷然不會拒絕。”明昊悠然地喝了一口茶。他對此事胸有成竹。
“昊兒啊。”淑太妃道，“這應該是母親最後一次幫你了。這次若敗了，恐怕連性命都要搭上。其實，是不是皇族子弟，當不當王爺，都無關緊要。當個普通百姓，你去置幾畝田產，遠離朝堂紛爭，平平安安的，就挺好。娘不指望你幹出多大的功業。”
明昊“啪”地一下將茶杯放在桌上，“母妃，孩兒不甘心啦。更何況，這龍羲帝國本就是我們明氏一族的。她一個女人，憑什麼隻手遮天，把明氏江山牢牢攥在手中。”
“你既鐵心如此，爲孃的也就盡力幫到底吧。”說着，淑太妃站起來。那劉嬤嬤扶着她走出去，徑直回宮去了。
看着母親走遠，明昊思緒萬千。說實話，這一把，他也是捨命一搏。眼下，他還要等一個人。待到天黑時分，他在茶室中，等來了那個如約而至的人。他就是皇后舒語蕊的父親御史中丞舒培慶。兩人也不寒暄，單刀直入說正事。明昊跟舒培慶大致說了除去攝政妃上官瑤的計劃。舒培慶曆來行事謹慎，思慮良久，口吻堅決地說道：“明昊王爺，老夫就當從未見過你。你所說之事，老夫也從未聽過。告辭！”
見舒培慶不爲所動，明昊嘆息一聲：“如此良機，皇后一家竟錯過。以後啊，皇后難有出頭之日。”
“念你是皇族子弟，身體流淌着皇族血脈，老夫不會舉報你，更不想趟這趟渾水。”舒培慶捋着一把鬍鬚道：“但王爺膽大心細，富有韜略，既有匡扶社稷之念，定能馬到成功。你想如何行事，老夫管不着，也不阻攔。但你的所作所爲與皇后，與我們舒家絕無半點干係。”
這句話，明昊聽出了弦外之音。舒培慶這隻老狐狸，言下之意，是慫恿明昊行刺攝政妃，但又想把皇后與他們舒家摘得乾乾淨淨。如果事成，皇后這邊坐收漁翁之利。如果事敗，皇后這邊也毫無無損，沒有半點風險。
“放心。此事不會牽連到皇后。只需要皇后做丁點小事？”明昊道。
“何事？”
“若上官瑤出宮，只需要皇后給我們一點訊息，第一時間告訴我們那上官瑤何時去往何地。皇后久在深宮，要辦到這件事，想必容易。再說了，後宮那麼多人。攝政妃出宮行程被泄露。也很難算在皇后頭上。”明昊又接着慢悠悠地說道：“那上官瑤現在懷有身孕，一旦她生下皇子。憑她現在的權勢，加上仁宗對她的寵溺偏愛。基本上，她的孩子更有可能被立爲太子。
那麼以後啊，皇后她們母子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本來明明是皇后兒子的萬里江山，也要拱手讓人。如果那攝政妃沒懷上龍種，那皇后可以熬，可以慢慢等。但如今，攝政妃同樣懷有龍種，她現在就是皇后母子最大的威脅與障礙。難道皇后與你們舒家，不想除之而後快嗎？常言道：富貴險中求。這送上門的好機會，你們難道不要嗎？”
舒培慶雙目微閉，盤算良久，說了一句：“此事，容我稟告皇后娘娘，再議。”
聽老狐狸這麼一鬆口，明昊明白，這事基本成了。現在明昊把太后、皇后這兩股勢力，都勾兌上了。呼延豹那邊應該進行得更順利吧。畢竟呼延豹要去聯絡的勢力，就是他們呼延家啊。明昊心想。但實際上，呼延豹想要拉弟弟呼延文，還有呼延瑭老爺子下水，基本不可能。
那日，呼延豹偷偷跑回呼延瑭的府中，見到父親呼延瑭，剛一開口說出要扳倒攝政妃上官瑤的想法，就被他父親老父親臭罵一頓：“你個不孝子。你要送死，就去送死好了，別來禍害呼延一族。攝政妃睿智英明，治國有方。你上次犯下重罪，攝政妃娘娘對我們呼延家，也是寬厚仁慈，並未嚴苛追究。這才保得我呼延一族富貴平安。你快點滾出去。再不滾，你爹我就要大義滅親，前去報官了。”
呼延豹被老父親罵得，灰溜溜地跑了。但他心有不甘，又跑去找他老弟呼延文。呼延文一聽他的想法，嚇得一大跳，道：“哥哥，你可別來害我。你整這些沒用的。即便扳倒上官瑤又如何，你心儀的柳詩詩，也不會回到你身邊。柳詩詩現在被凌如玉那壞蛋，送給皇帝陛下了。”
“什麼？”呼延豹怒道，“凌如玉把柳詩詩送給了皇帝？”
“對啊。這就是高手。是個男人，見到柳詩詩都喜歡。但人家凌如玉絕不會因爲美色亂了陣腳。所以說，人家能當這天策上將。雖然我也很喜歡詩詩姑娘。但從凌如玉這一招，我悟到了。男人嘛，有權有勢最重要。再說了，天下女子萬萬千，風情萬種，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自打來了京城啊，老弟我算是開了眼。”呼延文嘿嘿一笑道，“那醉美苑是京城一等一的風月場所，老闆娘還是上將軍的愛妾。我去過幾次，有幸結識了幾位極品絕色。大哥，你既然來了京城，我帶你去逛逛。天天美酒佳人，再博取功名，日子多好。何必要刀尖舔血呢？再說，扳倒上官瑤，對你有啥好處。咱們這等小角色，撈不着半點油水，只會給人當刀使，一不小心還會把命搭進去。”八壹中文網
“你你你……你和老爹一樣，都被這榮華富貴溫柔鄉，給麻醉了。”呼延豹指着呼延文的鼻子，罵道。
“反正啊，大哥，我顧全兄弟情義。陪你尋花問柳，可以。陪你謀逆叛亂，免談。”
呼延文一聽，甩手走了。呼延文冷冰冰地丟出一句話：“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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