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懲治惡少 作者:未知 紹巖從小就是一個孤兒,自從八歲那年父母死於車禍,他便在世人的冷嘲熱諷中度過了整整十七年,這十幾年來與伯父二人過着一貧如洗的日子,紹巖當然能體會到窮人的苦處,當一個人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他需要的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而是盼望着能與家人過着幸福太平的日子,哪怕是短暫的片刻,因爲只有在此基礎上纔敢奢求其它,因此他能感受到老者此刻的心情。 這位面帶慈祥的父親老早就有將女兒送入豪門的想法,只要東家人好,就算讓女兒到人家家裏爲奴爲婢也總比常年流落在外要強出百倍,然而這麼些年來,他見慣了那些爲富不仁的嘴臉,有錢人不僅眼光高而且心胸非常狹窄,但此刻紹巖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老者一生閱人無數,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人。 “既然公子也這麼說,那就請公子收下小女,小老兒在此感謝您的大恩大德。”老者深深地朝紹巖作了一個揖,未等紹巖表態,老者回頭緊握着女兒妙善的雙手,老淚縱橫地道:“善兒,都怪爹沒用,讓你小小年紀跟着爹到處漂泊,爹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死去的娘,爹如今也老了,怕是走不動了,你從今往後要好好伺候這位公子,知道嗎?” 妙善乖巧的點點頭,這丫頭年紀不大,似水的雙眸卻帶着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甚至能擰出水來,一雙朱脣,語笑若嫣然。 老者的一番話感動了在場每一位客人,紹巖見云云躲在一旁悄悄落淚,不禁想起一句話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大家同爲苦命人,能幫就幫吧,本着這個念頭,紹巖只好勉強答應收留那位叫妙善的丫頭,老者喜出望外,趕忙拉着女兒向恩人下跪叩謝,云云見身邊又多了個姐妹,頓時欣喜不已,立即上前拉着妙善的手,彼此間並以姐妹相稱。 見這兩個丫頭聊得很投機,紹巖甚感欣慰,每次做好事,不管是不是心甘情願,他都會覺得心理很舒服,這時,那位老者走到妙善身邊,將手裏的二胡交於她手中,囑咐她以後要好好保管,然後趁紹巖等人不注意,突然掉頭飛快地往外直奔而去,只聽‘撲通’一聲,接着響起有人驚叫的聲音,“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紹巖面色立變,趕緊跑了出去,卻見那名老者已經跳入江中,瞬間被浪花捲得無影無蹤,原本不平靜的水面再次泛起層層波紋,妙善見父親跳河自盡,頓時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打從她懂事的時候開始便一直與父親相依爲命,如今父親無故拋棄自己,怎叫她不傷心。 大家都不理解老者爲何會有這種輕生的念頭,不禁爲他感到惋惜,但在紹巖看來,老者這麼做其實是不想拖累女兒,老者知道女兒孝順,決不忍心拋下父親一人流浪在外,眼下只有自己撒手而去,女兒纔會了無牽掛地跟在紹巖身邊,雖然這種做法有些偏激,甚至有些愚蠢,確能充分體現出父親對女兒的那份慈愛,紹巖站在護欄邊上,仰望高空輕嘆了一口氣,忽聽身後傳來嘻笑怒罵的聲音。 “喲,幹嘛這麼想不開呀?好端端地跳什麼河呀?這老頭盡敢情是瘋了吧?” 衆人回頭望去,只見剛剛與紹巖比試的那位年輕男子,帶着一幫人似笑非笑地從後面走了出來,其身邊的彪悍漢子陰陽怪氣的嘲笑道:“公子,這老頭可真夠蠢的,若然他將女兒送給公子,哪會淪落至此,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嗯,你說得對,本大爺好心好意幫他們,誰讓這老傢伙腦子一根筋,偏偏把女兒送給他。”年輕男子衝着紹巖冷冷嘆道:“唉,這年頭好人難做噢,你越做好人,人家越對你有戒心,本大爺就不明白了,本大爺有哪一點比不上這小子。” “這小子哪能跟公子您比啊?您是什麼身價,他又是什麼身價,您和他簡直是天壤之別。”彪悍越說越有勁,年輕男子露出一副快活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說得不錯,待本大爺回去後重重有賞。” 那漢子一聽有賞,心中好不快活,“謝謝公子。” 主僕二人一唱一和地說着風涼話,這對剛剛失去父親的妙善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小丫頭傷心欲絕地趴在地上失聲痛哭,云云怒氣難忍,揮出手中的劍直指着年輕男子等人,恨不得將這兩個人碎屍萬段,張二、王五及四大高手紛涌而上,彪悍漢子帶着手下迎面走來,眼看雙方即將展開一場殊死搏鬥,紹巖立即挺身走到最前面,彪悍漢子見他面帶兇光,纔沒敢繼續上前。 年輕男子臉上泛出一絲輕浮,“怎麼着,尊駕這架勢難不成是想和本大爺較量較量?如果真是那樣,本大爺倒是樂意奉陪。” 紹巖冷冷笑道:“聽這位公子無所謂的語氣,好像平時很喜歡在外面惹事生非,您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在下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您的剛纔之舉,請恕在下不敢苛同。” “此話何解?”年輕男子不冷不熱地看着他。 “您覺得當一個人死了,再在他的屍體上踹上幾腳有意思嗎?” “呵呵,尊駕說話可真有趣。”年輕男子笑道:“本大爺也要看心情,心情好的時候,哪怕死的人與本大爺非親非故,本大爺也會考慮將他風光大葬,心情不好的時候,哼哼,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本大爺也要掘地三尺將他拉出來鞭屍。” 見對方在說到‘鞭屍’二字時,表情變得凶神惡煞,紹巖毫不懼色,淡淡一笑:“言下之意,這世道根本就沒有王法可言,凡事都得依着那些當權者的性子,只要他們高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算你聰明!”彪悍漢子不容年輕男子開口,搶在前面插話道:“什麼王法不王法的,在我們西楚國,我們家公子就是王法。” 紹巖猛然一怔,原來這幫傢伙是從西楚國來的,不過從他們說話時的驕橫神態來看,顯然不是些普通人,有可能是哪位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哥,又或者是王孫貴族,紹巖冷哼一聲,老子纔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今天撞到老子手裏算你們倒黴,紹巖本不想惹事,但聽說對方是西楚人,心想陪他們玩玩也未嘗不可。 “哦?公子原來是來自三國中實力最強的西楚國?”紹巖裝作很喫驚的道:“難怪這位公子如此囂張,就連身邊的奴才也都跟別人不一樣,除了會叫喚幾聲還會咬人。” “你……”彪悍漢子滿臉怒氣,卻又不好反駁。 紹巖說道:“閣下既是官宦出身,就應該懂得‘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道理,試問你們平時喫的和穿的有哪一樣不是老百姓給你們的,而你呢?非但不去爲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反而到處欺壓百姓,今日若非碰到在下,這位妙善姑娘很難逃脫你的魔爪,像你這種敗類留在這個社會實在是一種不幸,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懶得與你追究,只要你上前給這位妙善姑娘道個歉,在下擔保你平安無事。” “說得好,說得好……” 紹巖的一番話語贏來在場無數的掌聲,雖然大家都覺得他說得很對,但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裏,女人是沒有任何地位的,男人就算做錯事也不會向女人道歉,妙善是個懂事的丫頭,她並不奢求那位富家公子向自己道歉,倒是紹巖的話語着實讓她感動,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不把自己當奴婢看的主人。 年輕男子氣得直跺腳,心裏狠瞪了紹巖一眼,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讓本大爺向一個丫頭道歉?這傢伙越想越氣,不由得冷喝一聲:“尊駕說了一大堆不就是想讓本大爺當着衆人的面出醜嗎?本大爺身份何其尊貴,豈能向一個臭丫頭認錯?” “公子說得沒錯,我們幹嘛要向一個丫頭道歉?”彪悍漢子極力討好主人道。 年輕男子眼中帶着閃過一絲鄙夷:“尊駕就別再往這方面費心思了,本大爺再不濟也不會屈從於一名丫頭。”說着便朝身邊手下使了個眼色,幾名手下迅速衝到人羣中,順勢將一名樵夫打扮的中年人推入江中,樵夫在水裏只是爭扎片刻,便很快淹沒在浩瀚的江裏,衆人大驚失色,嚇得趕緊往客艙裏面跑去。 年輕男子哈哈大笑,得意地看着紹巖道:“只要本大爺高興,隨便殺個人又能算得了什麼?怎麼樣?你難道還敢吃了我不成?” 見年輕男子視生命有如草芥,紹巖頓時忍無可忍,雙手拳頭緊握,咬牙切齒道:“東南西北四大高手聽令,除了這個畜牲和他身邊那條狗,其它的全部給我——殺。” “得令!”四大高手手持彎刀,飛快地向對方衝去,彪悍漢子帶着十向名手下揮刀抵擋,這些人看上去個個勇猛,但沒有一個是四大高手的對手,四大高手奮勇上前,逢人便砍,轉瞬之間,十幾名手下相繼倒下,船板上到處淌着血跡,並沿着船邊緩緩流到江中,水面上頓時浮起薄薄的一層紅色,妙善見地上都是血,臉蛋不禁陣陣發白,紹巖一把將她攬到身後,儘量不讓她看到血腥的場面。 四大高手不費吹灰就結果了那些人的性命,彪悍漢子見對方殺氣正濃,趕忙護送年輕男子後撤,不料卻被張二、王五堵住了退路,彪悍漢子窮兇極惡地搶刀朝二人劈來,王五一個避閃,緊接着又是一個翻身,趁對方不備一腳踢在他的後背上,彪悍漢子當即倒地,復又捲土重來,張二雙拳同時打在他的胸前,彪悍漢子疏於防備,咣噹趴在地上,爲免他繼續反抗,王五揮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年輕男子看到手下俱敗,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心想這下遇到高手了,於是悄悄地往後挪着腳步,卻忽然感到脖子上一陣冰冷,“別動,你要是再敢動半步,我一劍殺了你。”說話的是云云,這丫頭在看到那人的暴行後甚是惱怒,要不是紹巖千叮萬囑要留活口,她手中的劍早就刺進那人的胸膛。 云云等人押着主僕兩個來到紹巖跟前,那年輕男子臉上沒有懼意,反倒趾高氣揚道:“臭小子,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到時候本大爺還會殺了你。” 紹巖微微笑道:“我要是想殺你,你現在還能跟我說話嗎?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知道悔改,你以爲你這樣算是英雄氣概?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一個不珍惜別人生命的人,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爲。” “少囉嗦,本大爺今日落在你的手中,你要殺就殺。”年輕男子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紹巖見他兩腿微微有些發顫,眼珠子不停地亂轉,看得出來這傢伙心裏很虛,紹巖嘖嘖一樂,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笑話,本大爺憑什麼告訴你?”年輕男子怒不可遏道。 “也罷,你是何人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不想說就算了。”說罷,紹巖讓王五從船家那裏找來繩子將二人綁上,然後將他們放到水中,只留出上半身,此刻已是深秋季節,江水有些轉涼,主僕二人泡在水中,渾身直打哆嗦,那名年輕男子剛開始還在那裏罵罵例例,隨着時間的過去,這傢伙僅剩的那點意志力也被徹底擊垮,厚顏無恥地在那裏喊着大爺饒命。 船上的那些客人被他們的狼狽模樣逗得哈哈大笑,每當大家想到主僕二人的惡行時都顯得非常氣憤,紛紛向他們吐去口水,一時之間,那兩個傢伙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