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對峙
見着有人招呼,張彪立馬衝了上去,擺着一副他自以爲很親和的笑容說道。
“是啊,是啊,你領我們進去唄。”
可惜張彪的笑容嚇得侍者退了幾步,“你……你不要過來啊!”
藉着燈光,他仔細打量了張彪一番,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楊玄辰與沈青雲。
這彪形大漢一看肚子裏就沒什麼墨水,那兩位帥氣的公子哥看上去應該還不錯。
隨即,侍者朝着楊玄辰他們行了一禮,說道:“二位公子是第一次來琴心坊吧?”
“詩詞歌賦、書畫、音律凡是能展現自己文采的都可以,我會將二位留下的東西呈於坊內。”
“若是上得了三層,二位公子便可進入。”
侍者的字裏行間處處透着一股讀書人的涵養和修爲,倒不像是個畫舫的門童了。
見人客氣,自然楊玄辰也會更客氣幾分,卻不料張彪吼了起來。
“嘿,你這窮酸,是看不起你彪爺爺是不?”
“爲何只問他們兩個小白臉,難道看你彪爺爺臉黑顯得沒有文采嗎?”
“我可告訴你了,你這狗眼今個兒算是看走眼了,老子的怎麼說也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
“嘿,你這什麼眼神?”
說着張彪拎起了侍者的衣襟,沙包大的拳頭就要落下,嚇得他閉起了眼睛。
突然,侍者大聲喊了起來,不消片刻畫舫內就衝出來十來個眼神犀利的壯漢。
爲首的人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皺起了眉頭,大喝道:“放肆,哪來的莽夫,膽敢在琴心坊鬧事。”
“左右,轟出去!”
壯漢們把楊玄辰三人圍在了中間,個個眼神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這陣仗可把楊玄辰激怒了,他拍了拍張彪的肩膀,示意他放開侍者。
然後迎上了爲首壯漢的眼神向他走近了三步,三步之後,一股當官者的氣勢油然而生。
他的氣勢逼得壯漢的眼神出現了閃爍,那股傲慢和恃強凌弱的態度戛然而止。
楊玄辰朝着壯漢們指了大半圈,最後頭也不回地把手指指向了剛纔那個侍者。
“這就是你們琴心坊迎客的方式?”
“我二哥不就臉黑了一些,體格壯實了一些,這叼毛狗眼看人低,說我二哥沒文采!”
他的聲音很大,而且語氣顯得異常憤怒。
這會,連琴心坊裏的客人都忍不住向外探出頭,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是哪個不長眼的二愣子鬧的事。
楊玄辰把張彪拉到了身旁,衝着眼前的壯漢們喊了起來,“好好看看我二哥!”
“濃眉大眼,身高八尺,肌肉結實,天生神力……”
“嗯,不就臉黑了點嘛,難道臉黑就沒有文采?難道臉黑的就不能是才子了?”
這時,畫舫內的客人們也都吆喝了起來。
“這位兄臺說得沒錯!”
“我臉也黑,難道我的文采就不斐然了?”說話的是一個臉黑的書生。
“墨兄說得對,想不到琴心坊也有狗眼看人低,仗勢欺人的一天。”
“兄弟們,這酒不喝了,老子是讀書人,咽不下這口氣!”
一層的客人們咋咋呼呼的,顯然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二層的人不多,喊話的更少,兩相比較之下,他們更顯得有涵養一些。
琴心坊的人馬氣勢已被楊玄辰所奪,一時半會也沒反應過來。
而且上京城的公子哥一個比一個藏得深,若是打了眼前的兔兒哥,搞不好後面就來個官大權大的老爺子。
雖然她琴心坊不怕事,但麻煩事總歸是越少越好的,這些個壯漢也不敢真就動手,只得大聲謾罵了起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三方人馬越吵越兇,越鬧越大,圍觀的喫瓜羣衆也越來越多。
突然,畫舫內響起了幽幽的琴聲。
這琴聲似乎來自一個遙遠的、寧靜的世界,與畫舫內外的爭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它輕柔而悠揚,如同山間清泉,穿透了客人們的喧囂和憤怒,緩緩地流入每個人的心田。
隨着琴聲的流淌,原本咋咋呼呼的客人們逐漸安靜下來。
一曲輾轉的琴聲間歇,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低語和竊竊私語,大家都在討論着這突如其來的琴聲。
畫舫的四層向着水榭的方向射出了一支穿雲箭,噔的一聲羽箭劃破夜空,射在了水榭中的案臺之上。
“黃保山,請客人看字條……”
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過後,被喚作黃保山的壯漢向着畫舫拱了拱手,大步走到羽箭處,取下了字條。
“這位公子,這是東家給你的字條。”
楊玄辰只是掃了一眼,嘴角便掛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朝着侍者一指,“你,去磨墨!”
言罷便朝着畫舫的四層探去了目光,燈火和月光的映射下,樓上的那人看不真切。
但遠遠望去,其五官俊美,不下於自己。
楊玄辰星目微眯,看他朝自己微微頷首,自然也是拱手報以微笑,算是見過了。
待墨磨好,他俯於案前揮毫潑墨,不消片刻便塗滿了一張白紙。
“大個子,拿去,讓你家主子開開眼。”
黃保山接過白紙剛想要走,又被楊玄辰喊停了下來。
“二哥,沈大哥,你們的也拿出來,讓這大個子一起帶進畫舫。”
“我倒要看看,這琴心坊到底拿什麼迎接我這個貴客!哼!”
既然東家有了吩咐,黃保山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拿着三張紙奔進了畫舫。
按照琴心坊的規矩,不同的項目都會有不同的人來審閱,第二層的最西頭便是精通詩詞歌賦的。
老者接過黃保山遞來的三張紙,一一看去。
“十八新娘八十郎……”
對此開頭和結尾,老者只是淡淡一笑,“語句略顯俗套,但這意境不錯,可上三層。”
第二張是沈青雲的詞,老者細細品讀了一下,捋着鬍鬚雙眼冒出了精光,“此子文采斐然,可上三層。”
輪到楊玄辰時,老者問道:“保山,這是才落筆的?”
黃保山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先生,這些人向來都是準備好了纔來的,此子方纔似乎沒有拿出所準備的東西。”
“只是……只是在水榭發生了一些口角,然後率性而爲,莫非……”
老者擺了擺手,沒讓他說下去,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楊玄辰寫的紙上。
噗,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老者一反常態的行爲立刻引起了黃保山的警覺。
“先生,怎麼了?你沒事吧?”
老者小心翼翼地把紙捋平,呈在案上,再次默讀了幾遍。
剛纔黃保山與楊玄辰的爭執,他是看在眼裏的。
是非對錯先不論,但就楊玄辰的那份不畏強權的氣勢,加上他據理力爭的態度,就贏得了他的好感。
讀書人尤其是年輕的讀書人,就得有他這樣的氣勢和態度。
若是大炎的讀書人都像他這般,何愁國家不興吶。
過了不久,老者揣起了三張紙,向三層走去。
“你退下吧,老夫親自上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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