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柳影廬_171
等了半天的張彪一把攬上了他的肩膀,“三弟,走走走,喫飯去,餓死俺了。”
被他這麼一說,還確實有點餓了,兩人在宮外包了一輛馬車去了鏡月灣的方向。
鏡月灣的西南岸有座醉月樓與東北岸的景朝周大將軍府遙相輝映,南岸這一片便是教坊司的所在地。
“三弟,上京城就是不一樣吶,這煙花巷都比咱清水縣弄得精彩許多。”
看着滿大街的人來人往和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倌人,張彪舔着發乾的嘴脣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要不午飯我們就隨便喫點,咱去沈大哥上次說的柳影廬瞧瞧?”楊玄辰隨口問道。
教坊司裏最出名的是柳影廬,據說裏面的姑娘全都來自景朝的各大門閥,更有這些年被抄家的女眷。
張彪聞言又回想起之前沈青雲的介紹,便朝着馬伕喊道:“兄弟,改道去柳影廬,咱不去醉月樓了。”
放下了車簾子,張彪往手上吐了點口水,這會竟擼起了頭髮,“你說我這造型咋樣?威不威?”
楊玄辰差點沒被噁心到,只好一邊鄙夷一邊吐着,“威威威,回頭咱二哥能把那羣姑娘都迷倒了。”
“哈哈!”
“哈哈!”
兩人談笑間馬車很快就到了柳影廬的門口,門前的柳樹在冬日的雪光下,更顯柔美。
那垂落的柳條,如一位優雅的女子,輕輕揮動着素白的長裙,清新自然。
柳影廬並沒有傳統的龜公老鴇,反倒是有兩名長相精緻的女子守在廬外的小亭中。
“客人是要進廬聽曲?”
清脆的聲音引起了楊玄辰的好奇,他向着小亭望去,一個女子已經走了出來,還有一名則是在亭內圍爐煮茶。
“我們兄弟倆是第一次來,還未請教柳影廬的規矩?”他拱手道。
女子掩面咯咯輕笑了一聲,眼睛瞄了瞄楊玄辰和張彪,一雙眸子閃過幾許亮色。
這位公子好俊俏,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子涵,若是被她們看到又要說你怠慢客人,快請二位公子進亭說話。”
子涵吐了吐小舌頭笑道:“曉得啦,欣冉姐。”
亭內的女子說了一句後,便自顧自地倒了兩杯茶。
初來乍到的兄弟二人爲了避免像上次在琴心坊門口鬧的笑話,對視了一眼後便跟着子涵進了小亭。
兩人隨意地坐了下來,看着亭外的雪景邊喝着茶。
“這是紫霄仙翠!你們用來招待客人?”楊玄辰驚訝地問道。
“這位公子,有什麼不對嗎?”欣冉頭也不擡,淡淡地反問道。
嗯?
這小娘皮有點意思,不去刻意迎合我,反倒是有種把我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覺。
難道柳影廬培訓出來的倌人都是玩欲拒還迎的調調?
“敢問姑娘,爲何先迎我兄弟二人入亭小憩,而非直接可以進廬一觀?”
“莫非柳影廬和琴心坊一般,也有規矩?”
“啊,公子說到規矩,我們柳影廬還真有一個規矩。”欣冉擡起頭看了一眼楊玄辰,接着把桌下的一個紅筐子取了出來。
“欲進廬聽曲者,先交百兩文銀!”
我焯,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頂級會所,還要買門票才能進去的?
花點銀子倒是小事,但是這銀子可不能白花,還是得問問清楚。
“這規矩倒是有趣,想必這百兩紋銀不單單只是一塊敲門磚吧!”楊玄辰笑着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哪有公子想的那麼複雜,我們只是用這個價格來嚇退一些俗人罷了。”
欣冉說着擡了擡手,“留下現銀或者銀票,不然,滾!”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森然起來,顯然不想再和楊玄辰囉嗦,有錢就快交錢,沒錢就別裝大尾巴狼,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我焯,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女人難道是人格分裂?
“你瑪麗隔壁的,你這是什麼待客的態度?才說兩句話就狗眼看人低了?”張彪吼了起來。
欣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怎麼了?老孃什麼態度關你雞毛事,老孃只認銀子不認人。”
“你有銀子,老孃就對你笑……”
啪,楊玄辰把兩百兩銀票拍在了桌子上,“姑娘,這樣就行了?”
他的鈔能力果然奏效,欣冉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二位公子,請隨我來。”
“慢着!”楊玄辰又掏了一百兩銀子出來,“我不喜歡你見錢眼開的模樣。”
“還是剛纔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態度比較適合你!”
欣冉接過銀票,立刻換上了一副勢利眼的表情,變換速度之快直讓楊玄辰豎起了大拇哥,佩服不已。
她傲慢地仰起頭,起了身爲楊玄辰和張彪領路,三人穿過木橋很快就到了柳影廬的大門處。
“柳影廬一日只招待十人,二位公子是今日第三批客人,進廬後切莫大聲喧譁。”
聽了她的話,楊玄辰跳了跳眉毛,這柳影廬規矩還挺多,不曉得一會還有沒有規矩,不如一次性問清楚。
於是,他塞了一張銀票給欣冉,開口問道:“欣冉姑娘,不如你一次性說完這些規矩吧。”
有了銀票在手,欣冉自然話就多了起來,“其實我們柳影廬沒有什麼規矩,銀子就是這裏最大的規矩。”
“有錢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只要你出得起銀子,清倌人也可以是紅倌人。”
見着張彪露出了淫蕩的眼神,欣冉補充道:“不過我們柳影廬的姑娘都是清倌人。”
“至今還未有人出得起讓她們變成紅倌人的銀子。”
“聽清楚,是至今未有一人!”
在欣冉一路的介紹下,三人經過蜿蜒的走廊,來到了一間透過窗戶便能看到鏡月灣的草廬。
“正如方纔所說,柳影廬可以滿足客人的一切需要,前提是客人要付得起對應的籌碼。”
“有的客人喜歡下棋,我們的姑娘就會陪你下棋,客人喜歡聽曲便有姑娘爲你撫琴。”
說着欣冉看了楊玄辰與張彪一眼,“這的喫喝用度都是明碼標價,你們可以自行選擇。”
“若要姑娘作陪,則由姑娘自己開價,主打一個你情我願,這是我們的特色。”
“哦對了,忘記說了,我是二位今天的貼身侍者。”
“你們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喊我。”
這就有點意思了,柳影廬的服務和前一世的某些會所好像,這裏的老闆不會也是個穿越過來的人吧。
楊玄辰點了點頭,帶着幾許好奇翻了翻桌上的幾本冊子。
“還行,不是貴得離譜,二哥你看看想喫啥……”說着便把一本菜單遞給了張彪。
“乖乖不得命,一個拍黃瓜一兩銀子?這黃瓜鑲金的?”張彪的言語又惹來了欣冉的鄙夷。
“咱們的黃瓜是從清水縣快馬加鞭送至京城的,算了,和你們說再多也沒用……”
“啥?清水縣?你知不知道俺就是……唔。”楊玄辰一把捂住了張彪的嘴,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上四五個肉食,兩個素菜……”他轉頭問了聲張彪,“二哥,你五碗麪夠不夠?”
這次輪到欣冉震驚了,什麼情況,這兩個傢伙來這就是爲了喫飯的?
別的客人不是來聽曲就是來和姑娘吟詩作對,要不就下下棋,你們特孃的不先問問姑娘的事,上來就是想要大喫一頓?
帶着滿腹的疑問,欣冉只得退出去先爲兄弟二人安排起來了。
然而此時,草廬外響起了悠揚的簫聲。
音符跳躍在清風中,如細雨般柔和,又似流雲般自由,它們在空中舞動,編織出一幅幅夢幻般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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