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爲民請命
在場的幾名尚書、寺卿把楊玄辰和姜離圍在了中間。
“說說吧,要讓老夫和幾位大人怎麼配合?”年紀最長的大理寺卿衛霆先開了口。
姜離這輩子都沒體會過這等的待遇,急得滿頭大汗,眼神不斷往楊玄辰那邊瞟。
“小姜吶,老夫是看着你長大,中舉人,一步步坐上這府尹位置的,怎麼了這是,倒是說句話啊。”
衛霆似乎有些氣惱,說出來的話帶着一股子陰陽怪氣。
一旁的刑部尚書艾元附和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幾個都是老骨頭了,要是需要我們配合的,明日再說如何?”
“靖王爺都交代過了,我們肯定會配合的,都佇在這也不是個事,要不散了吧。”御史大夫孔令臣建議道。
幾位大佬見着年高望重的尚書、寺卿都這樣說,他們也都嘰嘰喳喳地吵着要回府了。
姜離垂着頭皺着眉思索着其中利弊,而他身旁的楊玄辰卻被他們的言行惹得炸了毛。
這會兒,他已經弄清楚這個戲班子是誰請來的,給誰表演的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雜耍表演加上權色交易,那說起來都是小事一樁。
但是這個戲班子卻觸及了楊玄辰的底線!
他們不僅把孩童當大馬猴養,還把猴子的皮毛粘在孩童的身上,最殘忍的是孩童的舌頭都被削去了半條。
喪失了爲人的權利,活着比畜生還不如,這個戲班子簡直是喪心病狂。
“衛大人,與其爲難姜大人,不如幾位大人看看我身邊的這個孩童。”
特意留下來保護楊玄辰的楊震在他的示意下,慢慢揭開了粘在孩童皮肉上的猴皮毛髮,露出了可怖的傷口。
“嘶!”圍觀衆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你們再看看他的嘴,有的地方還化着膿,舌頭被割去了半條!”
說到這,楊玄辰把聲音拉高了幾分。
“剛纔的猴戲就是這個孩童演的,我們的快樂就是建立在一個受盡欺凌的孩童身上!”
“你們摸着良心說,這樣的戲班子該不該存在?該不該取締?該不該殺!”
最後那四個字喊得歇斯底里,發自內心的憤怒瞬間把周遭的食客們全都感染了。
醉月樓裏的人們雙眼通紅,一邊舉着手一邊奮力地吶喊着。
“殺!”
“殺!”
“他們該殺!”
楊玄辰擡起雙手製止了大家的呼喊,他再次呼喊道:“各位大人,瓶兒美人你們也看了,你們可知道她又是什麼嗎?”
他揮了揮手,楊震立馬把花瓶抱到了一個八仙桌上。
“這花瓶裏的,不是什麼妖也不是什麼仙,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人!”
“她同樣不會說話,不!是不能說話,她甚至比那孩童還要可憐,她連四肢都沒有。”
這時,他指着戲班子的班主吼道:“你爲求錢財不擇手段!喪盡天良!”
“把一個活生生的女孩斬斷手腳養在花瓶裏,口口聲聲、美其名曰稱她爲瓶兒美女!”
“你以爲你的把戲只有你自己知道?”
楊玄辰說完後竟有些脫力,自顧自地尋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犀利的眼神從眼前的大官們身上一一掃過。
這些個大官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一個個都垂下了頭顱不知在想些什麼。
略微休息了一會,楊玄辰重新站起了身子,對着姜離深深一拜。
“姜大人,我楊玄辰沒在刑部當過差,也沒有大理寺的人會審案,但我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我見不得我們的孩童、我們的女子任人欺凌!”
“請姜大人爲他們請命,還他們一個公道,還大炎一個朗朗乾坤!”
這時,醉月樓裏食客們通紅的雙眼內蒙上了一層水霧,幾乎所有人都向着姜離一拜。
“請大人爲他們請命!”
“請大人還他們一個公道!”
“請大人還大炎一個朗朗乾坤!”
姜離眼神一凜,臉色肅穆,理了理官服溫柔地把楊玄辰扶了起來。
當姜離擡起頭來的那個瞬間,他的氣勢與剛纔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被楊玄辰的真情所打動,彷彿一瞬間年輕了十幾二十歲,彷彿回到了那個一心只爲社稷只爲百姓做好官的年紀。
“我姜離,在此立誓,若不查清此案就此辭官耕田!”
他的話一出,醉月樓裏的氣氛瞬間被推向了一個高潮。
大家高聲呼喊着,“楊大人高義,姜大人高義!”
在一聲高過一聲的浪潮中,姜離走到一衆大佬面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冷峻的眼神再也無懼這些個尚書、寺卿。
“衛大人,孔大人,艾大人……下官請各位大人移步南衙分析案情,明日早朝過後!三堂會審!”
他沒有管這幾位大佬有沒有答應,又朝着謝家兩兄弟淡淡地說,“謝天傑、謝天華,你二人嫌疑最大。”
“來人啊,先押入監房!”
“六扇門統帶!”
“卑職申寶仁在!”
姜離用着冰冷徹骨的語氣說道:“本府尹命你即刻羈押這夥南蠻戲班,誰若膽敢反抗,可就地正法!”
“是!”
隨着今晚醉月樓的這一場戲謝幕,楊玄辰的名聲徹底在上京城的坊間傳了開來。
人們傳唱着他怒斥王爺、橫眉冷對三省大員,不亢不卑地維護着弱勢羣體的尊嚴。
鏗鏘有力的話語,如同夜空中的驚雷,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靈。
他楊玄辰不僅是個才華橫溢的文豪,更是一個不畏權貴、敢於直言的好官。
今夜的二更天依然是小雪不斷,御書房內還掌着燈,建文帝依舊在批改着奏章。
“小伍子,咱們的小楊大人在門外站了多久了?”
伍大海瞧了瞧窗外的黑影,臉上略微帶上了一點擔憂,“回陛下,差不多半個時辰了。”
建文帝合上了剛批完的一本奏摺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雙眼,“宣他進來吧,順便給他上壺熱茶。”
待楊玄辰哆嗦着身子走進御書房後,見着建文帝冷着一張臉坐在案後,他的心不禁抖了一抖。
“臣楊玄辰叩見陛下,陛下……”
啪的一聲,建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書案,“好你個楊玄辰,你膽子是真肥啊!”
“朕讓你做少詹事是讓你爲朕的皇兒傳道授業解惑的!”
“你倒好,不分青紅皁白地先打了一頓,接着又帶他去教坊司的煙花巷……”
“甚至喫個飯都能把朕的左右翊衛都請去打架!”
說到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着楊玄辰的手都顫抖了起來,“你真是氣死朕了。”
此刻楊玄辰的心裏是七上八下的,他偷偷瞄了一眼建文帝,合計着怎麼忽悠才能對付過去。
豈料又是啪的一聲,桌上的奏摺都被這一下拍倒了一些。
“你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裏!”
楊玄辰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有有有,微臣不僅把陛下放在了眼裏,更是供在了心裏……”
奉承的話說了一堆,不過今天倒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非但沒把他拍高興了,反倒是惹來了一通大罵。
建文帝氣得想打人的時候,沒想到大皇子趙彥隸卻在門外求見。
他順了幾口氣喝了幾大口茶水,“讓彥隸進來,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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