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讓我試試
是她？何陵欣？
直到一幫人消失，楊楓才反應過來，他沒想到在這裏邂逅何陵欣。
何陵欣是縣一中校花，喜好中性打扮，性格活潑好動，有幾分假小子的特質。
何陵欣跟楊楓發生交集，是因爲一次春遊。
那是一個草長鶯飛、柳色漸濃的春日。高二八班集體春遊踏青。
何陵欣這位校花卻沒有一點淑女範兒，居然突發奇想爬樹，結果不小心扯了褲襠。
恰巧只有楊楓一個人在跟前，楊楓當時想的很簡單，總不能讓女孩子穿開襠褲吧，何況她還是校花。
於是，楊楓就同何陵欣換了褲子，自己穿上了開襠褲。
若不是楊楓家庭條件不好，伙食裏沒油水，他怎麼也套不上女版牛仔褲。
何陵欣沒事了，楊楓卻成了全校的笑柄，直到他輟學，開襠褲事件依然是全校師生茶餘飯後的談資。
也許是心懷歉疚，春遊之後，何陵欣對楊楓稍稍有些不同，不過，自慚形穢，又有輟學打算的楊楓選擇了敬而遠之。
回首往事，仿如昨夕。
“那位老婦人是何陵欣的奶奶？黑氣好濃郁，只怕不樂觀。”楊楓自言自語。
楊楓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人，他也沒那資格。
然而，既然是何陵欣的奶奶，恰好碰上，他覺得應該過去看看，如果可能，略盡綿力也好。
以前面對白富美的何陵欣，楊楓總有些自慚形穢，現在，他有神珠在手，在蛋糕房也算有點地位，他變得有那麼點兒自信了。
一個充滿自信的男人，無疑是強大的，是帥氣的。
……
王鳳林專用的診察室。
此時站着不少人，有院長劉一手，有幾個重要科室的主任，還有病人家屬。然而，氣氛非常壓抑。
王鳳林不緊不慢地診查，何陵欣幾次想要開口，又怕打攪到王鳳林。
何陵欣是奶奶一手帶大的，跟奶奶感情很深，如果奶奶病重不治，她會很痛心。
王鳳林翻看了老人的瞳孔，用聽診器聽了聽，又把了脈，這才摘下聽診器，嘆息着搖了搖頭。
“王爺爺，我奶奶她……”看到王鳳林的反應，何陵欣芳心一沉，眼眶馬上變得通紅。
院長劉一手迫不及待道：“王老，老夫人她……”
王鳳林擺擺手，嘆了口氣，憐愛地看着何陵欣，道：“事已至此，通知你爸爸吧！”
何陵欣咬着脣皮，淚珠奪眶而出：“這麼……嚴重？”
“就是啊，王老。”劉一手馬上接過話頭，“不考慮手術？”
王鳳林搖搖頭：“病人生命體徵微弱，多個器官衰竭，身體根本禁不住一次手術，不要做無用功了。”
“不嘗試，怎麼知道不行！”劉一手還在爭取。
王鳳林苦笑：“劉院長，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個人做的決定，不會讓你承擔一分錢的責任。要不這樣，我通知小坤。”
“王老，我不是這個意思。”劉一手無力地解釋着。
雖然自己是院長，雖然自己醫術也不差，然而在王鳳林面前，劉一手依然恭順有禮。
何陵欣當面撥通了電話，哽咽道：“爸爸，奶奶她……”
電話那頭是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欣欣別哭，爸爸在路上，半小時之內應該就到。”
何陵欣放下手機，哽咽道：“王爺爺，我爸爸一會兒就到。”
王鳳林點點頭，下達命令：“監控各項生命體徵，一切等小坤到了再說。”
楊楓就在診查室外，將一切盡收眼底，看到昔日俏麗女同窗傷心落淚，他也心痛莫名。
楊楓躍躍欲試，剛剛準備推門進去，兩個白襯衣男人大步流星朝他走來，楊楓一眼就認出了爲首的是縣長何坤，旁邊年紀略輕的，手裏提着公文包，應該是何縣長的祕書。
楊楓知情識趣地讓開，兩人都沒看楊楓一眼，徑直推門走進了診查室。
透過玻璃看着裏面的情形，楊楓能聽到裏面的對話。
見到何坤，醫院一幫人就要上來問候，卻被何坤擺手制止了。
看到何坤一臉沉痛，王鳳林道：“小坤，請節哀。”
“王主任，真的沒有辦法了？”何坤聲線顫抖着，仍然沒法接受現實。
“對不起，醫學上講是這樣的。”王鳳林沉聲說道。
何坤從胸前口袋掏出一塊手帕，抹了抹眼角，點點頭：“王主任，我相信你的診斷，只是我有些無法釋懷，這些年都沒有好好陪過我媽，我總覺着還有時間，還有機會，沒想到她就這麼急匆匆走了，我現在才能體會到什麼叫‘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好後悔！”
“何縣長，自古忠孝難兩全，你爲咱們春陽縣殫精竭慮，哪兒有時間陪伴老婦人，你請節哀，老婦人會理解你的。”劉院長動情的說着。
雖然這句話馬屁味道很重，這會卻沒人計較。
何坤看着王鳳林慘然一笑：“王主任，事已至此，你拿主意吧！”
王鳳林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我的意見是，從現在停止一切治療手段，讓病人儘早結束所有痛苦。”
何坤邁着沉重的步子，來到母親的病榻旁，看了眼她精瘦的臉龐，拉起她冰涼的手掌，將手掌按在自己的臉上，然後屈膝跪倒。
“媽，不孝兒子來了，你再睜開眼睛看看我……”
縣長何坤失聲痛哭，在場衆人無不動容，何陵欣更是從背後抱住了父親，淚如雨下。
看到何縣長的真情流露，門外的楊楓也是眼眶一熱，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媽媽長什麼樣子。
約莫過了五分鐘，王鳳林親手將何坤扶起來，將一份協議交到他的手中。
何坤眼睛雖然還是紅紅的，卻已經斂盡悲傷，從祕書手中接過簽字筆，就要簽上自己的大名。
何坤的手微微顫抖着，咀嚼肌高高賁起，顯示着他內心的掙扎和煎熬。
“等等，讓我試試，也許還有救。”
就在何坤落筆的一剎那，楊楓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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