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公安局發飆
任凱、全力、黃明磊、裴宇新四個半夜給帶到派出所，被銬在暖氣片上半蹲着過了一宿。
苦不堪言，腿都斷了，痔瘡也蹲出來了。
看着牆上的鐘表過了八點，鐵門才被打開，一個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旁邊陪着昨晚帶人的小民警。
中年人一邊喫着油條，喝着豆漿，一邊聽小民警講解案情。
聽到是偷盜被現場抓住，中年人都不想管。
可是，偷盜發生在朱榮榮的網吧，朱榮榮最近風頭正勁，同楊楓兄弟可是一時無兩。
中年人正是人民路派出所所長李夏生，昨天就被楊楓搞了灰頭土臉，一肚子氣。
既然如此，按照常理，李夏生應該放掉在朱榮榮場子搗亂的人，憑什麼還幫他們懲治兇手。
可是這邊還沒開口，任凱就嘶啞着嗓子道：“警察叔叔，我們都是榮哥的小弟，不信您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什麼？既然是他小弟，你們也敢在他場子裏作案？你們還真是公私分明哪！”
全力哭訴：“警察叔叔，我們以前真沒幹過啊，昨晚上是鬼迷心竅了。”
李夏生冷冷一笑：“每個小偷到我這裏都會這麼說，除了有案底沒法抵賴的。”
全力開始發毒誓：“警察叔叔，我們句句屬實，如果謊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發誓有用，這世上就沒有壞人了。”李夏生搖搖頭：“如此說來，你們還真是朱榮榮的小弟。”
“沒錯。”
“真是。”
“千真萬確。”
“你可以確認。”
四個人迫不及待回答。
李夏生冷冷一笑：“除了偷盜，還有打架？”
全力道：“警察叔叔明察秋毫，雙方互有損傷。”
李夏生忍俊不禁：“到底有沒有法律常識？你們那是惡意行兇，人家那是正當防衛。”
任凱道：“警察叔叔，您看，我們就是個偷盜未遂，打架也都是皮外傷，您要不……”
“不不，你們偷竊已經成功，最後還行兇打人，性質惡劣。”
聽警察把話說到這份上，幾個人的心直往下沉。
李夏生揉了揉太陽穴，道：“這樣吧，年紀輕輕的，也不能讓你們留下什麼人生污點。”
“謝謝警察叔叔，您真是深明大義。”
四個人不由鬆了口氣，都是熱淚盈眶，千恩萬謝。
李夏生已經起身往外走，淡淡的聲音傳了進來：“治安拘留十五天，立刻執行。”
剛剛如同抱着暖爐的四個人，瞬間又跌入了冰窖。
……
一上午，楊楓總感覺右眼皮在跳，貼滿了紙片也不管用。
第三節課課間的時候，楊楓接到了羅蘭的電話。
羅蘭道：“小楓，小芸跟你在一起嗎？”
楊楓心頭一沉：“什麼意思？爲什麼這麼問？”
“早上小芸沒來上班，手機也一直關機，電話打到她家裏，才知道一晚上沒回家，家裏正瘋了似的在找，就差報警了。”
“那你爲什麼想到問我？”
“醫院的清潔工說，昨晚最後見到小芸上了你的車，所以……”
楊楓頓時激動起來：“姐，報警，通知家屬，立刻報警。”
“小楓，你怎麼了，你知道什麼？”
“姐，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小芸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輩子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楊楓想到了那輛黑車，想到了那個夢，原來不是春夢，是小芸在給自己託夢。
“你什麼意思？”
“昨晚小芸非要請客喫飯，我就拉上了她跟我的家人一起，喫完晚飯，給她攔了一輛黑車，是黑車！”說到最後，楊楓變得歇斯底里。
“這麼說是黑車司機劫財劫色？”
“我讓小芸到家給我報平安，可我沒接到電話，都怪我，我沒當一回事，我有責任！如果我送她一下……”楊楓不停捶打自己的腦袋，語帶哽咽。
“小楓，別這樣。”羅蘭在電話裏安慰，“也許沒有你想到那麼糟，也許她只是去找朋友玩了呢？”
“報警，立刻報警，我可以向警方提供不少有價值的線索。”
“好吧。”羅蘭不放心的交代：“答應姐姐，你要冷靜。”
“另外，我讓我的人動起來，一定儘快找到小芸。”
放下電話，楊楓焦急的來回踱步，抱着億萬分之一的僥倖，給盧曉芸撥了一個電話，果然是關機。
王冰倩看到楊楓臉色不對勁，走過來問道：“楊楓，你怎麼了？”
“嬌嬌呢？”
“廁所，馬上出來。”
“給我們請假，我有急事。”
楊楓說着就往外跑。
“到底什麼事這麼着急？”王冰倩緊追幾步，問道。
楊楓一臉沉痛：“小芸失聯了，從昨晚到現在，不知所蹤，手機關機，我擔心……”
“啊？”王冰倩捂住了嘴巴，冰雪聰明的她馬上想到最可怕的結果，“那你是……”
“我懷疑是黑車，所以我去公安局報警，我要提供足夠詳細的線索。”
“好吧，我知道了，你趕緊去，但願，但願只是虛驚一場。”
洪天嬌負責開車，楊楓給長毛和韋索做了安排，並將盧曉芸的照片發給二人，面向組織所有人進行有獎線索徵集。
接着又給朱榮榮打手機，沒想到也是關機。
再打到網吧，被告知省城出差。
最後，楊楓給郝靚打了手機，以不可置疑地語氣說道：“現在，你哪兒也不要去，就在局裏等我，等着給我錄口供。”
在郝靚記憶中，楊楓一向是吊兒郎當的樣兒，說話也是兩三句就沒正行，可是今天的口吻前所未有的嚴肅。
“楊楓，你不是犯了什麼事兒吧！”郝靚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一點。
就在這時，刑警隊長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身黑色長款皮風衣的楊楓走了進來。
郝靚滿臉詫異的放下手機，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楊楓，問道：“你是要報案，還是自首？”
“報案，人口失蹤案。”
郝靚微微鬆了口氣：“什麼人，失蹤多長時間？”
“縣醫院婦產科一個小護士，叫盧曉芸，從昨晚九點到現在。”
郝靚聳聳肩：“楊楓，你知道報案是有程序的，人口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不予立案。”
楊楓一拍桌子，站起來激動的吼道：“你跟我說這個？”
郝靚眼眶頓時變得通紅，淚水一個勁打着轉兒，她也霍的起身，撅着嘴：“這是正常程序。”
“你……”
“吵什麼吵？樓道里都能聽見。”林棟冷着臉走了進來：“楓哥，這裏是公安局，不是你的香堂。”
楊楓閉上眼睛冷靜了一下，放緩語速：“我是來報案的，不是來吵架的，請你們立刻立案，立刻動手去查，拜託了。”
林棟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
楊楓將事情一說，林棟想了想道：“郝靚，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小楓一向沉穩，不會胡亂報案的，你帶他去大廳，親自給他錄口供。”
郝靚紅着眼睛，一副不樂意的模樣。
“好了，馬上副隊長了，還跟個孩子似的，那嘴吧都能掛油瓶了。”
郝靚一跺腳，率先走了出去。
“謝謝林隊。”楊楓緊隨其後。
“等等，小楓，我問一句，你跟失蹤的盧曉芸什麼關係？”
“昨天幫了她一點忙，晚上她請我們一家吃了飯，然後就……”
“明白了，去吧。”
楊楓走了之後，林棟的眉頭不由一擰。
接待大廳裏，郝靚公事公辦，一副不苟言笑的嘴臉。
“姓名。”
……
“性別。”
……
“年齡。”
……
三個問題問完，楊楓又拍了桌子。
大廳裏其它警員大多認識楊楓，倒也沒怎麼大驚小怪。
可是，在場的小市民就無法淡定了，這小夥誰呀，這麼牛b，在公安局都敢拍桌子大吼。
楊楓確實生氣了：“郝靚，別鬧了，你是第一天認識我？你知道孰輕孰重？這是十萬火急，人命關天的大事。”
“你……”面對楊楓當衆指責，郝靚如何下得了臺，大眼睛中淚水正在積蓄，眼看着將要形成滂沱之勢，這口供又沒法進行了。
關鍵時刻，洪天嬌出馬。
“郝靚姐姐，你消消氣，不要跟楊楓一般見識，他也是着急上火，好不好？生氣是很容易變老的。”
郝靚看了眼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的洪天嬌，擠出一絲笑容，然後狠狠瞪了楊楓一眼，坐了下來：“繼續。”
這一次，楊楓開始詳細敘述整個過程，從上車喫飯開始，直到分手。
中間，郝靚還不時從一個警察的角度，提出這樣那樣的問題。
“楊楓，你說把人送上了一輛黑車，你怎麼知道是黑車？”
“不是出租，還能是什麼？”
“什麼車，車牌記得嗎？有什麼明顯的特質？”
“老款普桑，黑色，車牌是……”楊楓開始揪頭髮：“車牌是，車牌是……”
洪天嬌首先發現了楊楓的異常，只見他揪下了一把又一把頭髮，面色潮紅，面容扭曲，自言自語，卻聲嘶力竭。
“楊大哥，楊大哥……”
楊楓對洪天嬌的大喊置若罔聞。
楊楓感覺意識進入了大腦深處，很多過眼雲煙是那樣真切，甚至包括小時候的記憶。
楊楓知道自己進入了記憶的長河，就如同天際的銀河一般，數以億記的星體，對應着同樣海量的記憶存儲單元。
這個過程帶給楊楓撕裂般的痛楚，但是他咬牙堅持着，他堅信自己能夠想起普桑的車牌，必須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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