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孽緣冤孽
“你……”朱榮榮擡槓道:“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有錢也不是這麼糟蹋的,香港某個富豪曾經說過,他從來不亂花一分錢。”
的哥苦笑:“那你等還是不等?”
“我……”
朱榮榮剛要表態,副駕上女孩開口道:“算了師傅,不用那麼麻煩,反正順路,把他們捎上吧。”
女孩頭也不擡,聲音如同空谷回泉,沉靜似荒谷幽蘭。
楊楓頓時想到一個詞——莫不靜好。
只是,似乎這女孩中氣有些不足。
的哥立刻恭維道:“哎呀姑娘,您真是太大度了。”接着,衝朱榮榮沒好聲氣道:“還不上來?”
朱榮榮還來勁了:“你讓我上我就上,那不是太沒面子……”
話說到一半,就被楊楓摟着脖子,搡進後排。
楊楓將側門關上,道:“的哥,可以走了。”接着,上身微微前傾:“這位美女,謝啦。”
美女不動不言。
看到朱榮榮鄙視的目光,楊楓搖頭,暗歎自己沒出息,又不是沒見過美女。再說了,眼前這個連正臉都沒瞧見,誰知道是不是孔融或者鍾無豔。
這般一番自我安慰,連楊楓自己都覺得有點“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
這也難怪楊楓,半年來,他身邊從來不乏校花警花家花野花,着實被慣壞了,滿以爲楓哥往大街上一走,就會惹得萬千美少女競折腰。
這纔是第二次來省城,楓哥很受打擊。
看到楊楓悶悶不樂,朱榮榮卻是心懷大暢,笑得要多盪漾就有多盪漾。
十幾分鍾,出租車就停在瞭望雲酒店門口,二人也不用付錢,先後從右側下來。
楊楓故作冷酷,頭也不回往進走,實質上眼角餘光一直不經意的往後瞄着。
這一點,朱榮榮倒是沒能發現。
出租車緩緩離去,楊楓心頭悵然若失,居然真的沒有看到女孩的臉!
突然,出租車猛然一個急剎停住,楊楓就聽到司機驚慌失措的大喊:“姑娘,你怎麼了?”
楊楓透過側窗望去,女孩抓着脖子,瓜子臉一片煞白,柳葉般的細眉擰在了一起。
“不好!”楊楓幾步來到車旁,一把拉開側門,盯着女孩的眼睛問道:“你有哮喘?”
女孩瞪着驚恐痛苦祈求的大眼,艱難的點頭,喉嚨裏發出刺耳的嘯鳴。
“喉噴呢?”
女孩語不成調,但還是衝着腳下使了使眼色,楊楓眼尖,立刻發現一隻小瓶,撿起來對着女孩張大的嘴巴就噴。
孰料,竟然噴不出任何東西。
“我靠。”楊楓低聲罵了一句,衝司機吼道:“最近的藥店在哪?”
“一公里外。”
“那還愣着幹嘛,快去買。”
司機嘴脣顫抖,牙關相擊,雙腿打着擺着:“我……我只是一個開出租的,我……我……”
女孩臉蛋已經變成了醬紫色,楊楓抓住她精細的皓腕,略一感知,搖頭道:“來不及了。”
“啊——”司機如遭雷擊,身子一個踉蹌,差點立身不住。
然而下一刻,四顆眼珠子,兩個下巴,全都掉在了地上。
一半是司機的,一半是朱榮榮的。
還有一個女子猛然捂住嘴,是一直用瞄準鏡偷窺楊楓的洪天嬌。
只因爲,楊楓吻了女孩,還是嘴對嘴脣挨脣的那種。
怎麼會這樣!
怎麼可以這樣!
此時此刻,司機跟朱榮榮暫時處於高度統一戰線,瞠目結舌的同時,也懷有深深地羨慕嫉妒恨。
一開始,楊楓真沒有佔便宜的心思。
人命關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楊楓抱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態度,就給女孩做起了人工呼吸。
當然,他做的不止這些。
做着做着,就有些情不自禁,得意忘形。
女孩的眼睛很大很清澈,就像秋日的湖水;女孩的嘴脣很冰很軟和,好似甜蜜的果凍;女孩的牙齒很整齊,舌頭……
啪——
一聲脆響,如雷貫耳。
司機大叔與朱榮榮都覺得煞是解恨,兩人躍躍欲試,恨不得再補上幾巴掌。
楊楓捂着臉:“幹嘛打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女孩的明眸冰寒雪冷:“這是我的初吻!”
“初吻重要,還是生命重要,要不是我給你度氣……”
“度氣需要把舌頭伸過來?”
楊楓頓時滿頭瀑布汗,滿臉通紅,啞口無言。
女孩撩了撩鬢角的髮絲,看着司機淡淡道:“師傅,走吧。”
司機狠狠瞪了楊楓一眼,一跺腳,這才上車,車子發動後,還不忘衝楊楓甩了一箇中指:“我鄙視你!”
說罷,絕塵而去。
“你丫的,說什麼呢,有種給我站住!”楊楓追了幾步,氣喘吁吁的回頭,朝朱榮榮道:“瞧瞧,還省城的的哥,還文明的形象,就這素質!”
“大哥!”朱榮榮語重心長,慢慢衝着楊楓擡起右手,收回了大拇指、食指、無名指和小拇指:“我也是。”
接着,朱榮榮屁股中腳,發出一聲慘號。
楊楓用行動捍衛了尊嚴。
……
出租車上,司機打抱不平:“姑娘,他這是******,你完全可以報警。”
“算了,怎麼說,他總是救了我。”
司機瞪大眼睛:“就這麼嘴對嘴,吧唧吧唧,就沒事了,這誰不會?”
“你好好開車。”姑娘搖頭淡笑:“要是那麼簡單,哮喘病就不是病了。”
不多時,出租車停在楓林路一號省委家屬院門口,看到女孩旁若無人走過崗亭,哨兵視而不見,司機不住咂舌:“乖乖,還是個**。”
想到她剛剛在自己車上差點嗝屁的情景,的哥不由一陣後怕。
庭院錯落,松柏森森。
這裏壁壘森嚴,這裏是楓林路一號。
這裏住着的每一個主人,跺跺腳,整個蜀南省都要震上幾震。
女孩每一次走進大院,都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薄薄的靴底踩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硌的腳板底生疼,走着走着,一個身材妖嬈的婦人迎了上來:“小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媽媽好擔心。”
如果楊楓看到這位婦人,一定會驚歎世界的渺小,緣分的神奇,她竟是高瑞國的女兒高曉雨。
而這位清麗脫俗冰霜雪冷又身患哮喘的女孩,正是她與張耀輝的愛情結晶張澤天。
張澤天道:“媽,擔心什麼,省城的治安很好啊,而且女兒也長大了。”
高曉雨道:“可是你的哮喘……”
張澤天吐了一下舌頭:“剛剛坐出租,居然發病了。”
“啊——那……”
“喉噴還用完了。”
“你這個糊塗的丫頭呀!那得多危險,你是怎麼挺過來的?”高曉雨又是責怪又是心疼。
張澤天拿出手機,俏臉暈紅:“因爲這個人。”
高曉雨接過手機,目瞪口呆:“楊楓!”
“啊?媽媽,你認識這個人?”
高曉雨搖搖頭,輕聲呢喃:“世界真小,這是孽緣還是冤孽?”她看着女兒道:“小天,你告訴媽媽,你們是第一次見面嗎?”
“當然,我都不知道他是誰?”張澤天看着高曉雨,笑問:“媽,你怎麼會認識這個人?”
高曉雨一擺手:“不忙,你先告訴媽媽,他是用什麼方法止住了你的哮喘的?”
張澤天羞赧的捂住了俏臉,半晌才道:“這個人真無理,他居然……居然強吻人家,人家可是初吻。”
“強吻?這個禽獸!”高曉雨頓時義憤填膺,接着話鋒一轉:“不過,這個法子有用?”
張澤天慢慢拿開手,撫着依然熱燙熱燙的臉蛋,道:“當時的感覺很奇怪,好像他還幹了點別的。”
高曉雨臉上青氣一盛,咬牙切齒:“什麼?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不但強吻了你,還佔你其它地方的便宜?”
“不是啦!”張澤天一陣忸怩:“媽,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他不但給我度氣,似乎還有一股電流涌入我的身體。”
高曉雨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馮雨欣已經將楊楓的身份隱晦的向她做了暗示,聯想起何江龍也是這小子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不由喃喃道:“莫非這小子得到了他老子的真傳?”
“媽,你在嘰嘰咕咕自言自語什麼?”張澤天瞪着明澈的大眼,好奇的問道。
“沒……沒有。”
“媽,你說他叫什麼?你怎麼認識他的呀?”張澤天搖晃着高曉雨的胳臂,嬌聲問道。
“楊楓。你乾哥哥的義兄。”
“啊?”張澤天驚詫莫名,眯着眼睛,皺着小鼻子,“他跟少堂,還義兄?”
“如果他能治你的病,我就饒了他,否則,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高曉雨冷冷一笑,信誓旦旦地說。
……
整整一宿,楊楓都感到耳朵火燒火燎的,毫無疑問,一定誰在咒罵自己,不用想,應該就是昨夜那個給了自己一耳光的女孩。
楊楓下意識撫着臉頰,又抹了抹嘴脣,賤兮兮一笑,喃喃道:“真是回味悠長啊。”
窗外夜色正濃,楊楓看了看腕錶,剛剛四點。
這時,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這麼晚,誰呀?不是上門推銷自己的特服人員吧?”
楊楓暗自揣測,嘟囔着來到門口,從貓眼裏往外一看,馬上感到嗓子眼有些不舒服。
門外玉立着一個濃妝豔抹搔首弄姿的……
男人?似乎,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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