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3章 人終有一死
武帝眉頭緊鎖，眼眸中盡是堅毅之色。
李龍鱗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畢竟大夏的醫療水平還是以治療外傷爲主，需要動刀子的手術極其罕見。
這也造成了人們對開刀手術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李龍鱗解釋道：“父皇，你誤會兒臣的意思了。”
“這開刀做手術是一種十分常見的醫療手段。”
“古有關公刮骨療毒，今有聖上剖癰去疾。”
“之所以要開刀，就是爲了將父皇體內的病竈摘除。”
“這樣就能保證病症痊癒。”
武帝剛打算要開口反駁。
一直站在一旁的孫青黛開口說道：“皇上，太子殿下說的確實沒錯。”
“腸癰之症雖是頑疾，但若是能將發病的盲腸給切除，病症自然會痊癒。”
武帝強忍着身上的疼痛，打量着面前的孫青黛。
他在孫青黛天真無邪的眼眸中沒有看到絲毫邪念，唯有對醫道的堅定。
他可以確定孫青黛並非夥同李龍鱗，要來取他性命。
但這治病的手段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他還是有些懷疑。
武帝問道：“那你先前爲何要跟朕說這是不治之症？”
孫青黛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因爲這手術的風險極高，臣不敢讓皇上冒這個險。”
武帝面露不解：“極高是有多高？”
若是有活命的機會，他肯定會嘗試一下。
畢竟這等痛苦對於他來說，實在是痛不欲生。
彷彿有一把鋼刀在身體中，要活生生將他的腸子給切開。
孫青黛沉聲道：“高到如今還沒有一例成功的案例。”
此言一出。
武帝愣住了，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之色。
正是印證了那句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希望和失望之中反覆橫跳，得到的便只有絕望。
武帝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朕累了。”
李龍鱗連邁步上前，說道：“父皇，事情並非你想象的那樣。”
“這一切都還有轉機的可能。”
武帝望着李龍鱗，說道：“老九，朕雖然知道你是爲朕着想。”
“但朕已經想明白了，與其在掙扎之中痛苦的死去，不如不去掙扎，平靜的接受死亡的降臨。”
“人終有一死。”
李龍鱗搖了搖頭：“父皇，你聽兒臣仔細的解釋。”
“先前腸癰手術確實可能沒有成功的先例，但不代表現在不可能成功，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武帝眸光放亮：“老九，難道是你近些時日又有了什麼新的發明？”
武帝對李龍鱗十分了解，時不時都會整出些新鮮玩意。
這些東西有時候看起來不起眼，但在關鍵時候確實救命一般的存在。
李龍鱗笑着說道：“新發明倒是沒有。”
“只是在父皇的帶領下，大夏的醫術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武帝一怔：“朕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事情，朕怎麼不知道？”
李龍鱗微微一笑，說道：“父皇不記得很正常，如今重病臥牀，哪還有心思想這些。”
“父皇先前爲了提高大夏的人口生育率，在京師大力推廣了有關婦科醫館的建設。”
“數以千計的西山女醫投身到醫館之中。”
“潛移默化之中，不僅僅是提高了大夏的生育率，更是直接提升了這些女醫們的醫術。”
“要知道，紙上得來終覺淺，唯有親自動手，才能是真正的提高。”
武帝聽的雲裏霧裏，問道：“老九，你說的這些朕都明白。”
“但朕這是腸癰，跟婦產醫館有什麼聯繫？”
李龍鱗笑着說道：“父皇，此言差矣。”
“這兩件事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但卻是緊密相連，殊途同歸。”
“一個是將腸子切一截取出來，另一個是將懷胎十月的嬰兒從肚子中取出來。”
“這怎麼能是不一樣的事情呢？”
“甚至真要是比起來，剖胞取子還要比切盲腸更加複雜。”
“女醫們一定能夠順利完成手術。”
聞言。
武帝臉色鐵青。
他這才明白李龍鱗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什麼。
武帝沉聲道：“不可能！”
“朕就算是死，也不會同意讓那些婦產醫館的女醫給朕動刀子的！”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朕的顏面何在！”
“大夏的聲譽何在！”
李龍鱗搖了搖頭，說道：“顏面和聲譽，在您的性命面前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若是沒有了性命，一切都是虛無。”
“如今大夏根基不穩，你若是就這樣駕鶴西去，你所擔心的所有事情都會發生。”
聞言。
武帝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在內心中權衡利弊。
若是不開刀。
便在痛苦與折磨之中死去。
若是開刀。
還有一線生機。
武帝深吸一口氣，問道：“老九，朕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
“到時候，你便是罪魁禍首，甚至還要背上一個弒父的罪名！”
“那朕這大夏江山，黎民百姓又何以自安？”
“若是真有這一天，朕於九泉之下也不可能安息的！”
李龍鱗搖了搖頭，說道：“父皇，兒臣可以給你保證，不可能會有這一天的。”
“三姐，這番手術你有幾成把握？”
此言一出。
孫青黛便愣在了原地。
她大腦飛速運轉，應道：“臣有超過七成的把握能夠順利幫皇上治好腸癰...”
武帝眸光放亮，說道：“成功率要比朕想象中多上不少。”
李龍鱗附和道：“父皇，這件事交給孫神醫，您儘管放心便是。”
武帝深吸一口氣，內心之中在做激烈的鬥爭。
李龍鱗沉聲道：“您不必再猶豫了。”
“現在擺在您面前，只有兩條路可走。”
“向死而生，或坐以待斃。”
“與其都是痛苦，不如就相信兒臣一次。”
“兒臣不可能會拿父皇您的性命開玩笑。”
聞言。
武帝牙關緊咬，痛下決心，說道：“老九，你說的沒錯。”
“朕還年輕，還不到性命將亡之時！”
“朕要活下去！”
“孫神醫，什麼時候開始動刀做手術？”
孫青黛看了李龍鱗一眼，壓低聲音道：“皇上您現在的狀況不太樂觀。”
“待身體稍作恢復，便可以開始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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