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溯洄
商宿華彩。
商君之事,待她復了記憶再拆看罷。
她同邶遠住進一間旅舍,她躺在榻上,服下郇久微給她的藥丸。
她對許多事都有懷疑,但這一次,她並沒有懷疑郇久微的藥。
因她算不出。
閉目,漸沉夢裏。
第一幕:
——小丫頭,你可願成仙麼?
——仙,那是什麼?
紅纓珞在手,他說讓她走。
孟嘗二字,硃砂暈染。
——息遊,我是息遊。
原來,不是不歸,而是已不能。
第二幕:
捲簾起,香引人,舉杯笑談醉與誰?
執筆描扇繪,沉浮於世,盡是胭脂味。
他一襲白衣,在我宿醉之時,悄然離去。隨之不見的,是我釀的那壇桃花酒。
仍記得昨日,他入夜而歸,強要我助興。無奈之下,與他共飲,繼而昏昏醉去。
如今醒來,他卻早已,蹤跡無處尋。
他明明是偏愛桃花的,如今正是桃花盛開之際,在這桃花巷中,他爲何不辭而別?
收拾行裝,折取幾枝桃花,離開這桃花巷。閃舞
不錯,離去,爲那壇酒,更是爲那人。
停駐街巷,引得多人側目,心下一慌,不禁想:天下之大,何處尋他?
已然幾年瞬逝,路過酒意闌珊,人影忽見,待追,卻又不見。
他曾言: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我曾問:可還有下句?
他笑而未語。
待我終於尋到他時,已不見了當初模樣。
與他相約,酒意闌珊。
他面上尷尬,喚我姑娘。
我亦不再如初,喊他先生。
他沉吟,問我:只爲那壇酒麼?
閃掉眼中盈盈玉:正是爲那壇酒。
那壇酒……
姑娘可還記得《青玉案》?
記得,先生。
姑娘曾向我追問……
我斂下雙眸,不語。
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如此,原來、原來便是如此。
起身辭去,消失於人羣中。閃舞
先生,你可知,此時酒聆想做的並非轉身離去,而是想要用盡萬般柔情留你在身邊。
可是,終是不能啊,因你一句疏離的“姑娘”,緣你一句“燈火闌珊處”。
酒聆不悔,哪怕是尋了千百度,哪怕是燈火闌珊處,不曾有人停留。
此時一別,怕是再無再見之日,先生要保重。
酒聆,呵,這世上能有幾個酒聆——
“先生!”
酒聆自夢中驚醒,窗外無盡夜色糾纏。
酒聆起身,滅燭,走了出去。
——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
先生低眉,酒聆上前研墨。
——先生,在畫什麼?
先生未應,只是快了手中動作。
酒聆垂首,不再說什麼,只是眸中,分明委屈。
——酒聆。
——先生?
——你走罷。
——先生,是怎了,要酒聆離開?
先生張了丹青,沒有回答。
酒聆頹然放下手中硯墨,對着先生輕輕一拜,走了出去。
——會去哪裏?
——去花開的地方,那裏有桃花,先生最喜的花。
酒聆閃了閃眸,望了天際,已泛白。
——酒聆最喜的,是什麼花?
——橦花,酒聆最喜的。
轉身回望,再沒有什麼。
——先生!
第三幕:
——司滿,送客。
——司滿,莫要忘記,師父爲天師,看得到前世今生。
——師父看得到他人的前世今生,唯獨看不到自己的。
——邶遠,欺人太甚!
——天師,留步。
——酒聆,你可看得到我的前世今生?
——桑南,你也是。
——阿聆?
怎是無人應?
白骨枯,骨生香。
郇久微出手,分明是針對邶遠。
邶遠呵——他究竟是……
酒聆突然明白了樓凡殊的話,要她自己選擇,知道真相,這紅蓮之蕊,是否還會交與邶遠。
只不知,那位先生,是甚麼人呢?
酒聆此時並不想得知什麼,她現在唯一想去的,是無邪館。
原來那個人,就是司滿。
紅蓮之蕊印於眉心,酒聆將邶遠送回邶家,大恩不謝。
叩叩——
門明明是開着的,卻有人還在敲門,司滿有些不耐,他放下手中書卷,走到門前迎人。
卻是愣住了。
這是、是師父麼?
他試着喊了一聲:“師父!”
迴應他的,不是虛妄,是真實的聲音。
“是我,司滿。”
再不顧禮節,司滿抱住了她,久久不肯放手。直到酒聆說口渴,他才慢慢放開。
幾近四年,酒聆她,離開了近四年。
館內陳設還如她離開時,戰爭卻是沒能擾了。
“師父,你可還走麼?”
司滿問的小心翼翼,滿是惶恐。
酒聆心中不忍,她道:“這次回來,便不走了。”
司滿眼中霎時盛滿欣喜,他是跳了起來,心情不能自抑。
終於,他的師父,酒聆,終於回來了。
——司滿,我離開之後,可有甚麼新聞麼?
——有的。
——人世漫長,你且慢慢說與我聽。
——是,師父。
看着院外驕陽,心中道了一句——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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