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0章
“那行,我帶走了,改天我讓他們給你重新送幾瓶了。”季子強一面說,一面說去找了個袋子,把這三瓶剩下沒喝的都裝上,提着就走。
客廳幾個人都看呆了,真沒見過這樣餓澇的市長,幾瓶爛酒都要帶走,但大家都憋着,不笑,堅決不笑,就是不笑,一直等季子強出去關上了防盜門,大家才一起轟然大笑起來了。
劉副市長從來都裝的是風度翩翩,文質彬彬的,現在總算是忍不住了,說了一句從來沒有說話的話:靠!
季子強當然是不知道人家在笑話他,下樓,帶着一點醉意,搖搖晃晃,樂樂呵呵的回到了家裏。
同一個時候,不同的地方,酒廠副總工師蕊逸這個端莊美麗精明幹煉的女總工卻有點失神的靠在了牀上,她工作投且勤奮,今天三頓飯都在酒廠喫,晚上也不回家,剛纔拖着疲憊的身體衝個澡就上了牀,但心裏卻有種怪怪的念頭,有點失望,有點憂傷。
憂傷的是眼看着酒廠毫無前途的走向沒落,自己卻束手無策,每一次的希望最後都還換來領導們無視的拒絕,這很痛心,爹爹的遺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實現,在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酒廠就會被掏空,就會被激烈的市場競爭淘汰,想到這,師蕊逸都黯然失色。
而季子強今天的表現卻讓她失望,自己眼中的季子強不該是這個樣子的,爲了幾瓶酒,能給自己打幾次電話,而且最後還要把酒送到了莊市長的家裏,這分明就是想要討好莊市長嗎?
唉,看來啊,官場的人,真的沒有幾個人是正直,清廉的。
昨天的雨讓滿世界溼淋淋的,水氣瀰漫着整個房間,她感到一陣的淒冷,她就把自己圈在被窩裏,心中難受得全身縮成一團,她心裏飄飄的,傷感,失望帶來的悲慼,幾十年曲折的經歷匯成一種說不清的意緒在心裏翻滾,攪拌着,纏繞着。她幾乎象抽去骨頭和靈魂的一堆綿軟的酥肉,真希望此刻能掛在丈夫那強有力結實得象鋼鐵結構的身體上,服貼地讓男人的氣息烘烤着。
天早就黑透了,師蕊逸微渾身冰冷,腦子清醒了,總在哀痛中不能自拔怎麼行啊!她坐起來,望望窗外,兩串廠區的路燈消失在夜色朦朧中,心裏有種悵然,心力交猝,萎頓不堪,她渴望雄力的支撐。
師蕊逸厭棄了往日的生活,每天在擁擠的路上蝸行,匆匆的人流不知奔向哪裏,只知道爲了餬口,埋頭奔波,走進小區的大門,那個不老不少的看門男人睡眼惺忪中閃着色晴,讓人討厭,如粘在身上的鼻涕;而單位上,那個木臉陳廠長,職業就是找人的麻煩,讓你難受,像路中間的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感覺他的堅硬,又無可奈何。
每天還有更多無聊的會議,一張張呆滯的面孔,正襟危坐,掩飾着昨夜見不得人的猥瑣相,爲了開會而開會,職業性的開會,爲了一切不正常而正常,誰也難以破壞的秩序,打不破的慣性,都在慣性的滑梯裏下滑着,耗費着生命。
師蕊逸睡意全無,許多事亂哄哄的在腦海中不斷出現,包括季子強,也好幾次的出現在了師蕊逸的眼前,但師蕊逸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年輕的市長了,他對師蕊逸來說,就像急促地讀一本書,嘩嘩地翻着,讀不進去,大腦一片空白。
想到此,師蕊逸披衣下地,憑窗瞭望,古老卻堅固廠區,蔑視着風雨,師蕊逸窗前踱步,圓月朗朗,倩影波動。
許久之後,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準備休息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牀頭的手機響了起來,師蕊逸隨意的看了一眼,一下愣住了,因爲這是季子強的號碼,這麼晚了,他還有什麼事情?
師蕊逸接通了電話,電話中酒傳來了季子強磁性十足的聲音:“你好啊,師工,沒有打擾你吧?”
師蕊逸說:“嗯,沒有,季市長這麼晚了,還有事情嗎?”
“哈哈,當然有了,不然我何必浪費這兩毛錢的話費呢。”
師蕊逸眉頭一皺,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但很快的,師蕊逸臉上就有了明顯的變化,這種變化就像春天裏接受了雨露的花瓣一樣,慢慢的展開,慢慢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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