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11）
“因爲，要保護世界”少女十分直白地回答，雙膝跪地的姿勢是這裏很籠統的姿勢，但她腿疼的幾乎坐不下來。
“不需要”
阿嚅疑惑地點點頭，看着利威爾十分隨意的將一條腿蜷着一條腿半觸地，他的胳膊肘就放在那條半觸地腿的膝蓋上，袖口的扣子散着，袖子被整齊地疊了上去。
一種隨意又整齊規矩的氣息撲面而來，反手拿杯沿的動作也很奇特，阿嚅學着拿，險些沒抓住杯子打了。
利威爾想告訴她的是，這種情況下不需要太拘謹，並且不利於接下來的練習，誰知道少女學着他的動作坐了下來。
氣氛是少有的和諧，利威爾覺得這四周的風都變得舒適了起來，看著少女勤勤懇懇彷彿討好他一般地喫着東西，有幾分想笑。
“小鬼，妳叫什麼？”
“我叫阿嚅”
“嚅？”
“是不是很陌生的詞彙”她笑了笑，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一樣。“大家一開始也說過沒聽過這樣的字詞”
“倒不是”利威爾語氣淡淡的，末尾還有些聽不清的情緒混雜在其中。陽光透過參差不齊的樹葉落下來的光十分柔和，柔柔的落在那一層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少女皮膚白皙的像羊脂玉一般，漂亮的杏鳳眼微微眯着。
“那麼……您叫什麼名字？”
利威爾半睜着雙眼，睫毛幾乎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其中的情緒，只見他極其雅緻地喝了一口氣。
“小鬼”
“嗯？”
“要變強的理由，多少很牽強”
“是麼……”她轉而笑了起來，十分明媚，彷彿在闡述着無關痛癢的事情一般，只是笑着回答道：“如果說出來我也怕會讓他感到困擾，所以就牽強點吧”
“不坦誠？”
“不坦誠”
利威爾悠悠地站了起來，一手插兜，懶洋洋地低着頭看向她。“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咦？先生，是下次見面再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少女獨有的天真顯得與這沉悶背景的格格不入，像是在烈火炮彈下用雨傘撐着小鳥在溝渠裏喝水一般，無力脆弱但美麗得值得歌頌。
熊熊的烈火像喫人的魔鬼一樣蔓延，炮彈隨時會炸開一片土地，被轟炸得成肉快的血肉隨時能落到人的腳下或身上，殘破的雨傘連雨都遮擋不住。
但是卻仍然頑固堅強，像一株小草，也像轉瞬即逝不真實的泡影一般。
利威爾的心中浮現了許多戰爭的慘烈，最終仍然依心中所想，將所有的炮彈遠離那片僅有的天真中。
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只是有些不清晰的“嗯——”的發聲，揚了揚手離開了。
並不熟悉，不需要顧及，下次也見不了面，也不需要打招呼才能離開，並不需要擔心掛念，這就是同那種孩子交流的好處麼？
怎麼都不會記仇往不好的方面聯想，利威爾獨自想着，忽然覺得腳下的微微發黃的草都十分堅強柔軟。
哼，小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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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又看見她，在不同的地方，這次是在樹林裏了，顯然動作更熟練了，幾天不見似乎又精進了不少。
悟性很高的孩子
他如此在心底評價着，但是難掩對小鬼身上那種淺淺的憂慮的避讓，她的天真和憧憬甚至是看人時的眼神都如此耀眼，令人神往，但是明明很小卻說出“不想讓別人感到困擾”這種話，難免與天真發生衝突。
簡單單純的心思中參雜了情感，淺淺的憂傷將那抹不易的純真變得有顏色起來。
明明就是個小鬼，幹什麼要搞那麼憂慮，不過身爲訓練兵很快就要上戰場的士兵，太純真不現實也不好。
只是……爲什麼她將憧憬的虛幻和現實的傷感分的現實，在她開口前說那個之前一直以爲她是個難得的傻子，買口後看來，不過是一個會高興會難過會替人憂傷也會很崇拜別人的討厭小鬼而已。
韓吉不斷催促着利威爾表態，利威爾只是別過頭，評價道：“這樣的小鬼我是不會管的，說不定那天就死在了巨人口中，平白添麻煩罷了，利威爾班的人已經足夠了”
“是麼”艾爾文淡淡的開口，看着遠處的少女努力的做熱身打算再來一遍，看起來十分拼命。
“利威爾，如果她能來調查兵團，一定會成爲很優秀的士兵的”
他的手指微微彎曲指着她的方向“成爲和你一樣優秀的人也不一定”
利威爾皺了皺眉，並沒有過多動氣，只是表面淡淡地又格外咬牙地回答道：“討人厭的小鬼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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