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年之期
“姑姑,這可如何是好,我本以爲宮中的藍玉和胡卓羣會是我最大的對手,現在卻冒出個柔妃娘娘,還偏偏是和我有過節的,我還怎麼進宮啊。”
“紫華,坐下!你是咱們陳家的嫡女,怎麼能害怕區區一個柔妃?”陳冰妍被陳紫華轉得頭暈。
“我之前是不怕啊,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那個柔妃現在可是太傅的女兒,我哪裏能和她比啊。太傅可是一品的大官,這後宮裏家世能和柔妃比的也就胡卓羣了吧。”
“你怎的不能比,太傅的女兒又如何,你可是背靠陳家和向家,向家還是皇上的母族,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毫無根基的太傅?”對於陳紫華的自貶,陳冰妍非常不滿,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還怎麼指望別人看得起自己。
“可是皇上怎麼還不叫我入宮,選秀可都結束好一段時日了。姑姑,皇上不會是把我忘了,然後我入宮的事就這麼擱置了?”
“你着什麼急?左右入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不過是早晚的事。皇上之前已經定下了,皇上的話可就是聖旨,聖旨是說改就能改的嗎?”
“姑姑,就是因爲是早晚的事才着急啊。若是再不進宮,皇上就要被那些狐媚子哄了去了,到時候我可就失了先機了。”
“說你傻,你還真就傻。現在選秀不過過去了短短十來日,宮裏的嬪妃那麼多,皇上定是還在興頭上。這股新鮮勁兒還沒股,你要是這時候入宮,如何能在一羣風姿各異的女人中冒頭。還不如晚些入宮,到時候皇上已經對宮裏那些女人厭煩了,你往前那麼一站,可不得讓皇上眼前一亮了嗎?”
“那我不是心裏着急嘛,姑姑,那萬一宮裏那些人到時候聯合起來打壓我怎麼辦?”陳冰妍的話並沒有叫陳紫華安心。
“真不知道平日裏你娘是不是什麼都不教你,宮裏的嬪妃各有所圖,是絕對不會有一致的目標的。這世上的人,不都是爲了利益纔會合作,一旦這利益有了衝突,誰還會管別人死活。就算到時候聯合起來打壓你,你難道不會去聯合別人嗎?”
陳紫華還是聽不見,一心惦記着進宮的事。“那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就在宮外乾等着吧。”
“回頭我幫你找個嬤嬤,給你好好保養一下,正巧你姑父前段時日替我搜尋了兩張方子,都是養顏美容的絕妙方子。趁着這段時日,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在後宮之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容色出衆,妃子們都是以色侍人,在這一點上你決不能輸。”陳冰妍已經不想再勸了,要不是家裏沒有合適的女孩,她是絕不會選擇如此蠢笨的陳紫華的。
“可是我覺得我在望京長得算是很好看的了,連胡卓羣都比不上我呢。”陳紫華摸了摸臉,感覺十分良好。
“你和胡卓羣比什麼,她那長相寡淡得狠,不過是上了妝纔好看些,再加上她才女的美名,才叫人家誇她是京中美女。你該看看藍玉,那丫頭纔是長得漂亮,她那種嬌嫩豔麗的長相,最是討男人歡心了。”
“可是藍玉的性子又不討喜。”陳紫華不服氣,她心中自認爲自己纔是京中第一美女,偏偏自己的姑姑說有人勝過自己,這叫她怎麼能接受。
“你懂什麼,只要長得夠美,性子纔不重要。我比你多活了這麼些年,難道不比你懂得多?再說了,我是你姑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你只管聽我的就好了。”
“那好吧,我相信姑姑不會害我。”
“這才乖,先回家等着吧,我幫你找的那個嬤嬤過兩日就到了。”
轉眼就過了大半年,半年來,後宮之中大小紛爭不斷,路柔日子過得也不算無聊,又有皇上皇后護着,比起在家中也算過得不錯了。
“小姐,您可不能這麼站在外頭,要是凍着了,得了風寒怎麼好啊!”玉蘭拎着一壺熱水從小廚房出來,纔到了正殿門口,就瞧見路柔連大氅都沒穿就站在廊下看雪,急得她三步並作兩步,險些摔了。
“你慢些,地上滑得很,小心摔了。”
“還不是小姐不好,這樣冷的天,竟然只穿這麼點站在外頭。望京本就天寒,不似咱們路州那樣暖和,回頭凍着了,受苦的還不是小姐您。”玉蘭抱怨道。
玉蒸聽到動靜,從屋裏拿了大氅出來,“玉蘭,你怎麼又喊小姐,入宮都大半年了,怎麼還沒改過來?”
“玉蒸姐姐,小姐先前也說過,只要沒有旁人在,咱們一切還是按照家裏的來。現在就咱們在,我才這樣喊的。”
“隔牆有耳,娘娘是不想拘束我們,但我們也不能任意放縱。你不是打了一壺熱水來,趕緊拎進屋,別站在外面又把水弄涼了。”玉蒸將大氅給路柔披上,又催促玉蘭回屋,“娘娘,您也快進去,皇上前兩日還囑咐了,叫您別站在外頭吹冷風,您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你們這一個個的,比我爹孃管我還管得緊。”
“若是老爺夫人在,自然是輪不到奴婢說這話的。就請娘娘聽奴婢這一回,愛惜些自己的身子吧。若是像上次那樣得了風寒,皇上可得責罰奴婢們了。”
“阿柔,怎的又穿這麼少站在外面?”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玉蒸剛提了皇上,皇上就到了。
“臣妾參見皇上,今日外面下了大雪,從前在家鄉的時候,臣妾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雪,一時看癡了。不過穿得也不算少,這不是還披了一件大氅。”
“你當我不知道,你這頭髮上都沾了雪水,大氅上倒是乾淨。我還能看不出來這大氅是剛披上的?”蕭律真伸手拉了路柔的手,“瞧瞧,你的手都冰涼的,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趕緊進屋烤烤火。”
從入宮到現在,蕭律真在路柔面前一直自稱“我”,從不擺皇上的架子,兩人倒是比之從前親近了不少。路柔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過分講究規矩,也會在蕭律真面前自稱“我”了。
路柔順從地跟着進屋,“這會兒雪下得正大,皇上怎麼有空過來了?”
“就是因爲雪下得大,我就想起上次下雪你得了風寒的事,擔心你又往外跑,索性就過來看看。這一看,你果然又往外跑了,看來是上次的事,沒叫你長記性。”
“誰叫這外面的雪下得太大太美,這樣好的雪景,若是不好好欣賞一番,實在是浪費。”
“我又不是不准你出去賞雪,但你出去的時候,好歹把衣裳穿暖和了。要麼叫人給你點個爐子,能烤火,還能煮茶,那不是好得很。”
“我也只是看一小會兒,不必專門點個爐子的。倒是你冒着大雪過來,才應該喝一盞熱茶,驅一驅身上的寒氣。”路柔親自送上一盞茶,“這茶是我宮裏的玉骨調的,放了些滋補的藥材,這種冷天裏,喝起來最好不過。”
蕭律真接過茶,喝了一大口,“嗯,不錯,雖然和平日裏喝的茶不同,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我最愛喝玉骨搗鼓出來的茶,各有各的味道,還各有各的妙處。若是你喜歡,就帶些回去,想喝的時候就泡些來喝。”
“不必如此麻煩,我若是想喝了,到你宮裏來便是。”蕭律真放下茶盞,“我今日來有件事要和你說,你聽了一定高興。”
路柔很好奇,“什麼事?”
“我記着你的生辰是正月初九,如今離過年也不遠了,你頭一次在宮裏過生辰,我想爲你大辦一場。算起來,你離家也好些日子了,定是想念家人了,我準備派人接你的家人到宮中爲你過生辰。”
“真的?”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雖然說在宮中過得還算開心,可心中的思鄉之情並沒有任何減少,反倒因爲時間的關係,愈加變深了。如今,若是能見上家人一面,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自然是真的,我其實已經派人去了路州,而且去了好幾日了。如今天氣寒冷,許多地方都下了雪,路上肯定是走不快的,早些出發,說不準能在過年前趕到京中。”蕭律真又算了算,“估摸着我派去的人再過個三五日就能到路州了。我順道問問你,可有什麼想要的生辰禮物?”
“我在宮中樣樣都好,實在是不缺什麼。更何況你還把我的家人都接到宮中給我過生辰,我已經滿足了。說實話,這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禮物了,旁的什麼都比不上。”
“不行,這怎麼能算是生辰禮物?反正時間還早,你好好想想,想出有什麼想要的,直接同我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會幫你辦成。”
“那好吧,我好好想想。不過,你怎的想起來接我的家人來宮中了?”
“阿柔,你大概忘了吧,我與你父親的一年之期也快到了。反正都是要來的,索性早些將人接來,也好解一解你的思鄉愁緒。”
蕭律真這麼一說,路柔纔想起來,當初在路州時,蕭律真的確和父親有過一年之約。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當初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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