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暫避風頭
“王爺謬讚,家中一應皆是皇上恩賜。”路瑾倒很喜歡察罕赤那的做派,雖說有些不講究,但也不失爲是一種江湖豪氣。
“我就說,這麼好看的地方合該也是皇上賞賜。你們京中這麼繁華,今日你要帶我去哪些地方?”
“王爺莫急,現在時辰尚早,家中已經備了飯食,待用過飯再出門也是來得及的。”
“我們不出去喫嗎?聽說望京有很多有名的酒樓,想來裏頭的飯食也是很美味。”說起飯食,察罕赤那滿眼都是期待。
“那些酒樓自然有美味的飯食,可我家的卻是望京城中獨一份的,望京除了我家就再也喫不上了。”
“是麼,你家的廚子這樣厲害啊。”
“並不是家中廚子厲害,實則是我母親親自做的,都是路州纔有的,這才叫王爺留在家中喫的。等喫過這一頓,咱們再到外頭喫,京中特色總是能喫得完的。”
“你母親?你家不是太傅府嗎,怎麼當家主母還要親自下廚?”
“母親愛做這些,不過平日裏也只是做給自家人喫,今日王爺在,也叫王爺嚐嚐路州風味罷了。”
這樣重視的態度,察罕赤那也不急着要出門了,“是小王的榮幸了。”
因是秋日裏,尚不算冷,花園裏的花還開得好,早飯就安排在了花園中。
因着路家人的重視,察罕赤那對路家一家子還是很客氣的,且他又不是那種講究規矩的,就同路家人坐在了一桌用飯。
一頓飯下來,聊得甚好。
喫過飯後,路沅便去找陶寧了。陶寧如今傷已經好了,暫時負責打掃路翊的藏書閣。這些日子下來,路沅對陶寧很是照顧,現在兩人已然成了極好的朋友。
“陶寧,我給你帶了好喫的,快出來。”路柔拎了食盒,裏頭裝了陳冰雲做的點心糕餅。
陶寧從書房出來,將門掩上,“你怎麼又帶東西來了,先前已經吃了早飯,這會兒還不餓呢。而且我現在是你家的僕役,你是主家小姐,老是送東西給我,這不大好的。”
“什麼小姐僕役的,咱們可是朋友。今天的可不一樣,這些都是我孃親手做的,你要是不喫,下回可不一定是什麼時候了。”
“夫人三兩日就要做一回,怎麼就要等了?”
“這些和從前那些不一樣,是花了好些心思的,今日要不是那個王爺,我怕是也難喫一回的。說起來,咱們可都是借了那位王爺的光呢。”
陶寧抓住重點,“王爺?”
“是啊,你不知道,昨兒個晚上我們回來得晚,也沒來得及和你說。從今日起,就有位王爺住我們家了。”
“王爺不是該有自己的府邸嗎,怎麼好端端住到這兒來?”
“是白狄的王爺,在京中自然沒有自己的府邸,皇上叫我大哥帶着這位王爺在京中逛逛,這位王爺就說要住我們家了。”路沅自己挑了塊糕餅,“你快喫啊,可好吃了。”
“原來是這樣啊。”陶寧心中覺得不妙,難道是自己認識的那位?“你能和我說說這位王爺嗎?”
“也沒什麼好說的,就見了兩回,我也不大瞭解。不過我覺得他人倒是蠻好的,沒有什麼架子,方纔還和我們一家人一起用飯來着。”
“聽說白狄那邊的人和我們不一樣,是不是啊?”陶寧儘量問得自然。
“也沒什麼太大區別,不過他們的名字好奇怪啊,叫什麼察罕赤那,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是有些奇怪。”陶寧敷衍道,心裏卻是翻江倒海,還真是老熟人,這是個什麼倒黴催的。還好今日不曾到處走動,否則撞上了,倒黴的可不就是自己了。
“不過白狄的女子長得真的很好看,能歌善舞,昨天都看花了我的眼。”說到這裏,路沅還是興致很足的,可說着說着,她就察覺到了不對,“不對呀!昨天獻舞的那個女子沒有住在我家,難道是入宮了?那不就成了我姐姐的對手了,也太煩人了吧。”
“你是說這位王爺還向皇上獻了美人?”
“什麼美人,那根本就算不上是個美人,和我姐姐比起來差遠了。”路沅賭氣地說道。
“那你知道這位王爺來咱們大乾是要幹什麼嗎?”
“昨天宴會上說好像是要歸順,成爲大乾的附屬國,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聽錯。真是的,就算是要歸順,也用不着送美人吧,送些金銀不也是一樣。”
陶寧心中大爲震驚,白狄竟然要歸順了,從前可是一直蹦躂得很歡的,怎麼突然就要歸順了?難道說白狄出了內亂,還是另有陰謀?
“陶寧,你想什麼呢?跟你說話你都不迴應我。”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稀奇,發了個呆而已。”
陪着路沅吃了糕餅,陶寧就想法子聯絡了宴安。
“宴安,你可知道白狄的察罕赤那來望京了?”
“並不曾收到消息。”宴安心裏直打鼓,他是真的沒聽到一點風聲。如今在望京,想要打探到白狄的消息實在是比不上從前那樣方便。
“看來到了望京,你就變得懈怠了。察罕赤那已經到了望京三日,你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難道還要我先打探了消息,再傳給你們嗎?”
“這……是我大意了,還請主子恕罪。”
“我並不是要責問你,只是希望你往後能夠消息靈通一點。若是今日我不知道察罕赤那的消息,被他撞見了,豈不是要露餡了?”
“這望京這麼大,也不會這麼巧就能撞見,更何況,主子您不是住在路家,等閒是出不了門的,哪有這麼容易就撞見了。”宴安硬着頭皮說道。
“如今他就住在路家,我也住在路家,你說會不會遇上?”陶寧一個眼神,宴安下意識一抖。
“他一個王爺怎麼會住在路家?”
“算了,你和俞安最近都不要出門了,萬一和察罕赤那遇上,定是會暴露我的行蹤。”
“是,不過他這次來,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聽說白狄想要成爲大乾的附屬國,也不知道這個消息的真假。算了,乾脆你就和俞安回去一趟,打探一下這個消息的真假,也省的還要整日躲在府上。”
“這不好吧,若是我們都走了,誰來保護主子你的安危?”
“我如今只是路家的一個僕從,誰會來害我?只要我不出路家的門,誰還會知道有我這麼個人?”
“可是……”
“不會有事的,我會避開察罕赤那的。你們乾脆今日就走,早些避開也省了麻煩。”
鳳鸞宮中,路柔早早就等着了。
聽說路柔來了,謝晚芙匆匆洗漱出來,“昨晚那麼晚才歇下,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還不是昨晚的事,回去後我仔細想過了,發現了些不對,只是那會兒太晚了,我這纔到現在來找你的。”
“怎麼了,是有什麼疑點嗎?”
“自然是天大的疑點了,我們昨晚都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難道主謀不是陳紫華?”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主謀十有八九就是她,可是這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不拘着是出主意,還是攪混水,總不會是隻有陳紫華一個的。昨晚紅杏說有個叫含春的宮女,可之後搜了宮沒有發現這個宮女,一個大活人竟然就這麼消失了。”
“我和阿真是一樣的想法,都認爲那個宮女一定是被向家人帶出宮了。”
“是啊,一定是被帶出宮了。可是將這個宮女帶出宮的人,未必就是向夫人。”
“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雖然只見過向夫人幾次,但也知道她是個極爲愛惜自身的人,她是不會隨意涉險的。”
“可如果這件事成了,她可以從中獲利,就未必不會去做。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自古以來都是不變的道理。”
“這一點我也想過,但是我昨夜發現陳紫華,再反將她抓了,只不過是那一會兒工夫的事。向夫人雖然厲害,可也不能這麼快就察覺到不對,這其中定是有人通風報信了。”
“你的意思是宮裏還有她的人?”
“這是自然,昨夜在長青館中除了我宮裏的玉骨,其餘皆是鳳鸞宮中的人,這些人一定不會背叛我們。”這一點,路柔是能肯定的。
“可要是是那個含春自己發覺不對,然後去找了向夫人呢?”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可含春如何能越過大殿重重侍衛,找上向夫人呢?要知道,昨夜能在大殿侍奉的宮女,除了嬪妃身邊的大宮女,就是原本就在大殿的宮女。那些侍衛都是能識得這些侍奉的宮女的,是絕不會叫含春混進去的。”
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謝晚芙也嚴肅了起來。“如果不是安插在宮中的釘子,那就是宮中嬪妃和她們身邊伺候的人有問題了。可昨夜之事只有我們知曉,又有誰能通風報信呢?”
“除了我們,還有一個人。”想起昨夜胡卓羣有意無意的試探,路柔就覺得異常。
“誰?”
“永福宮賢妃。”
“她一向和陳紫華不對付,應該不會幫陳紫華的。”
“世事無絕對,我現在也只是懷疑,並沒有實際的證據。我今日來說這件事,也並不是說現在就要把賢妃抓了審問,只是說想叫你提防賢妃。”
“其他人未必就沒有嫌疑,只不過賢妃的嫌疑大一些罷了。你放心,這宮中除了你,其餘人都是有人盯着的。”
“那這件事可要着手去查一查?”路柔是真的心急,誰也不想自己身邊有心懷不軌的人。
“暫時就不要查了,至少明面上不要查。現在陳紫華才被打入冷宮,正是風頭緊的時候,宮裏的眼線定會謹慎行事。這種時候想要抓人,肯定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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