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一個機會
不過後院和前院交接的花園倒是還有幾分熱鬧,路沅正在裏頭帶着人找貓呢。
這貓是福園裏一直養着的,黃白相間,名字叫花花。前兩日正好路沅撞見了,覺得十分可愛,就求了路柔,纔有機會養兩天。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福園走動的人太多了,花花出去轉悠的時候受到了驚嚇,一上午就出現了一回,就再也沒影兒了。
花花是路沅這兩日的心頭好,她自然對它很上心。“小花花,快出來,來喫魚了。”
“小姐,怎麼還在這兒磨蹭,等會兒可就要開席了,快去將衣裳換了吧。”越桃看路沅鑽在花叢裏,衣裳上都粘了不少草葉,心裏那叫一個着急。
“不着急,就算不去也沒什麼的,我反正還沒恢復呢。”路沅擡起胳膊,“都這樣了,姐姐不會怪我的。”
“就算是不去,那也不能在這兒待着,誰知道里面會不會鑽出個什麼蛇蟲鼠蟻來。到時候若是被咬上一口,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怎麼會呢,這青天白日的,不會有那些東西出來的。”路沅不聽勸,繼續往花叢裏鑽。
“可鑽在這裏面也不是辦法,那花花是個膽子小,要不還是奴婢去找人來將它捉回去吧。”
“你也說了它膽小,那就更不能叫人把它抓回去,要是把它嚇着了怎麼辦?”
“那些人是專門養花花的,肯定比咱們有法子,絕不會把花花嚇到的。”
“可我就是想自己找到它,我剛纔就看見它在這附近出現了,只要咱們小心一點,就肯定能找到的。”
越桃實在是勸不動路沅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領了好幾個侍女一同往花叢裏鑽。
恰是這個時候,白婉兒帶着月桃到了花園的月洞門前,她剛擡腳要進去,就被月桃攔住了。
“小姐,咱們可不能再進去了。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可是要被老太太斥責的。”月桃倒也算是個忠僕了,處處都在爲白婉兒着想。
“你怕什麼?這福園我也來了好幾回了,對這裏不說是瞭如指掌,可也是相當熟悉的。要是真遇上了什麼人,咱們就找個地方躲一下不就行了。如果躲不過去,就說不認得路,這才走錯了地方。”白婉兒是打定了主意要進去,自然是不理會月桃說的話,
“可是剛纔老太太叫您去找夫人,要是老太太知道您沒有去,只怕是要生大氣了。”
“嘖,她叫我去,我就得去嗎?你能不能記住自己的身份,別在戚家住了些日子,就忘了自己到底是誰家的人。我纔是你的主子,我想去哪裏,你就得陪着我過去。要是你再忘了這回事,回頭我就找牙婆把你給賣了。”最近月桃總是管着管那,白婉兒作爲小姐,纔不會受這個管教。
月桃身子一抖,要是被牙婆賣了,那可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奴婢不敢了。”
“記住,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不要自作主張。”
“是,奴婢知道了。”
看月桃一幅知錯了的樣子,白婉兒也不再追究了,立馬就穿過了月洞門。
不過走了幾步,就看到一羣人似乎在找東西。看着眼前的陣仗,白婉兒心裏打起了小算盤。迅速在人羣中找到了衣裳最華貴的路沅,幾步上前,“不知你是丟了什麼東西,要不要我幫忙?”
路沅被人堵住了去路,也不再蹲着了,站起身來,將白婉兒上下打量了一番,並沒有認出白婉兒就是上次見過的那位戚家表小姐。“你是何人?怎麼會到這裏來?”
“我和你一樣,都是今日的客人。”白婉兒雖然不記得路沅是誰,可也知道她身份非富即貴,便假意和她套近乎。
“客人都在前院,是不可以到這後面來的。”不知道爲什麼,路沅有些不喜歡眼前的姑娘,總覺得她看人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那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會是偷偷溜過來的吧?”白婉兒說着自以爲有趣的玩笑話。
路沅並不覺得好笑,板着臉,“我就住在此處,自然不是溜過來的。倒是你,既然是今日的客人,就該在前院待着。”
“爲什麼客人不可以到這裏來?”白婉兒繼續裝無知。
“這後面住着人,你不曉得嗎?”
“我不曉得,這地方實在是有些大,我也是記不清回去的路了,亂打亂撞纔到了這裏。”
“那我叫人把你送回去。”路沅並不願意多做糾纏。
“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你了。我就是好奇,你們這麼多人在找什麼?要不要我幫你們一起找?”
“不必,你是客人,就不用麻煩了。”路沅越和白婉兒說話,就越覺得怪異,“越桃,你過來一下。”
站在白婉兒身後的月桃上前一步,才站穩腳跟就發現說話的並不是自家小姐,趕忙收了腳,退了回去。這時又發現那邊的人羣中過來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那女子走到說話的小姐身邊,“小姐,有什麼吩咐?”
尷尬了,自己竟然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名字一樣。就因爲這個,自己才犯了蠢。想到自己剛纔的舉動,月桃恨不得打個洞鑽進去。
白婉兒面上一片欣喜,“這位妹妹,真是巧得很,我的侍女也叫月桃。”
路沅心中的怪異更甚,她並不理會熱情的白婉兒,“越桃,我要回去了,叫人送這位小姐去前院。”說完,便轉身直接走了。
白婉兒愣在原地,這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啊,自己都這麼熱情可親了,怎麼還會有人不搭理自己呢?
越桃並不在意白婉兒臉上僵硬的表情,隨手招了個侍女過來,“你將這位小姐送到前院,等會兒回來時順道去膳房拿些零嘴回來。”很平淡的話,但聽在白婉兒耳朵裏,就多了些輕視。
那侍女在前面帶路,將白婉兒送往前院,送到之後就自行離開了。待確定那侍女走後,白婉兒又折返回去,按照自己先前記住的路繼續往裏走。
果然,沒走上一會兒,就到了整個福園中最奢華的院子,這院子一定是皇上的住處了!
“月桃,幫我看看我的衣裳髮式可曾亂了。”白婉兒已經準備好要用最好的面貌去見皇上了。
月桃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沒有,處處都很好。”
白婉兒定了定心,拿出最完美的笑容,上前敲了院子的門。
不多時,有輕快的腳步聲傳來,院門被打開,出來個高大的男子,看衣裳的花紋樣式,應該是個總管。
白婉兒心裏更有底了,這宮裏能用得上太監總管的,就只有皇上了,看來是沒有找錯地方。
可惜,她到底是沒有什麼見識的,只知道皇上有太監總管,卻不知道宮裏嬪妃也是可以有太監總管的。就是這麼巧,她這回就找錯了地方。
“這位姑娘是打哪兒來?”辛盛將白婉兒打量了一番,迅速判斷出她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見過這位公公,我是今日來的客人,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這裏的主人說,還勞煩這位公公幫忙通報一聲。”
辛盛遲疑了一下,“還請這位姑娘稍等。”不過片刻,辛盛就回來了,“姑娘請。”
白婉兒激動難耐,馬上就要見到皇上了,不知道看到自己,他會不會驚訝呢?懷着既忐忑又激動的心情,白婉兒被帶進了內室。
可惜,一進去,視線就被一扇屏風擋住了,白婉兒雖然心生遺憾,卻也能理解,畢竟是皇上,能隔着屏風接見自己,已經很好了,現在這般,可能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吧。
“就是你說有事要找這裏的主人?”屏風後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聽着有些嘶啞,好像上了年紀一般,白婉兒理所當然地把說話的當作了皇上身邊伺候的嬤嬤。
“是,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姑娘還是講些規矩得好,眼下姑娘該自稱一聲民女。”辛盛在一旁提醒道。
對“皇上身邊的人”,白婉兒還是很客氣的,“多謝公公提醒,臣女知曉了。”
“北山白家好似是沒有人在朝爲官,姑娘該自稱民女纔是。”屏風後的女聲不急不緩地說道。
白婉兒一張臉羞得通紅,她自稱臣女,是把自己當作戚家人來說的,畢竟戚家在皇上眼裏肯定比白家有分量多了。原想着皇上會因此高看她兩分,現在被人揭破,心裏自然是羞愧難當。
“是民女失言了,民女近來一直住在戚家,戚家對民女如同親生,民女和戚家人也是感情甚篤,這才失了分寸。”
“你有什麼要說的,儘管說,等會兒就要開席了,別耽擱時間。”屏風後的女聲又說。
“是,不知可否屏退左右,這話實在是不適合當着這麼些人說。”白婉兒雖然是下了決心來的,卻也還是要臉面的,當着一羣人說那些話,着實是有些爲難她了。
“貴人在此,怎可無人伺候。”辛盛第一個不同意,這姑娘雖是看着手無縛雞之力,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壞心思。
白婉兒心中着急,卻還是耐着性子說道:“民女要說的話的確不適合當着衆人的面說,若是當着這些人說,怕是會有些丟臉。”這丟臉自然是指的她自己,但她並未明說,叫其餘人都誤解了丟臉的對象是誰。
屏風後窸窸窣窣,似乎是有人在動,很快方纔說話的女聲開了腔,“你們都出去,我留下來就是了。姑娘,只留我一個總成了吧。”這後半句話顯然是對白婉兒說的了。
白婉兒也知道,眼下的狀況已經是對自己最好的局面了,“自是可以的,月桃,你也出去吧。”
等屋裏伺候的都出去了,屏風後的女聲又響了:“如今人都走了,姑娘可以說了。”
白婉兒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纔開口:“上次一見,民女想了許多,這幾日下來,民女心中已經有了定論,請皇上給民女一個機會入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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