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難逃一劫
饒是不喜胡相,蕭律真也不免同情起胡相來。胡相多年來,只要是在人前,一定是衣冠整潔,十分端正嚴謹。可今日卻彷彿是逃難過來的一般,說得過分些,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了。
“胡相,你匆匆趕來,莫不是也爲了你那妾室來的?”蕭律真笑得意味深長,老狐狸,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不從你身上扒掉一層皮,都對不起今日這送上門來的大好機會。
胡相只是大概知道胡夫人過來鬧事,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許多細節,更不知道胡夫人已經擅自做主,將那鳳仙的妾室名分定了,而且還是定在了他的頭上。“微臣趕來,是爲家中夫人。”
“胡相是知道了事情始末,這纔過來的?”
“是,此事……”胡相覺得十分難堪,他何時被這麼多百姓圍觀過,今日真是老臉都丟盡了,“此事有誤會,並不是皇上知道的那樣。”
“那胡相不如說說事情到底是什麼樣,朕可是知道,是胡夫人說路夫人拐帶了胡相你的妾室。既然是胡相的妾室丟了,那想來應該沒有人比你更瞭解這件事了。”
“臣家中並無妾室。”胡相脫口而出,待話說出來,就意識到了不對,便立即把眼神投向胡夫人,胡夫人心虛得緊,自然是不敢看胡相的。
看到胡夫人躲避的眼神。胡相立即就知道這中間有自己不知道的事發生了。他雖然不知道怎麼突然冒出來個妾室,而且還是自己的妾室,但也知道一定是胡夫人自己捅出的簍子。
“胡相說家中並無妾室,那胡夫人怎的會說家裏丟了妾室?你們二人說的完全不同,想來這其中定有一人在扯謊,就是不知道是胡相你在扯謊,還是胡夫人信口開河了。”蕭律真心中當真是樂開了懷,本來還想着怎麼拆穿胡相的慌話,現在好了,他自己就露了餡,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胡相心裏埋怨,卻也只能硬着頭皮想法子,總不好自己家裏的話對不上吧。“皇上,臣家中的確沒有妾室,這一切都是夫人杜撰出來的。”
此話一出,蕭律真倒有些喫驚了,“胡相,你說話可要考慮仔細了,畢竟欺君之罪,可不是小罪。”
“臣所說句句屬實,但夫人卻並非惡意欺瞞。前些日子長武臥牀不起,夫人又一貫疼愛他,一心疼就受了些刺激,近來這些日子,總是渾渾噩噩,還常常說些胡言亂語的話。今日之事,也是因爲這個緣故,才鬧出了這麼的動靜。”
“你是說胡夫人得了癔症?”好啊,老狐狸果然奸猾,張嘴就是瞎話,實在可惡。
“是,已經有一些日子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臣就一直瞞着了。今日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還請皇上看在夫人得了癔症的緣故,就饒了夫人這一回吧。”胡相說得情真意切,倒是叫周圍許多百姓信了。
“可朕瞧着胡夫人,並不像是有癔症的模樣,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癔症這樣的話竟也能說出來,真是忒不要臉了。
“臣是萬萬不敢欺瞞皇上的,如非情況緊急,臣是不會把這樣的事說出來的。若皇上不信,就找太醫來看看。”胡相心中篤定,這個理由一定不會被揭穿,畢竟胡夫人的的確確是受了很大刺激的。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應該也不會請太醫了吧。
“胡相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朕自然就不會不信了。但畢竟今日的事鬧得太大了,還是請太醫來一趟吧。”蕭律真偏偏就不按套路來。
請了太醫過來,一番診治過後,果然是得了個神思恍惚、受了刺激的診治結果。
胡相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腦子機靈,這纔想出了這個天衣無縫的藉口,不然今日可是要遭殃了。
蕭律真心中雖然有疑慮,卻又不能過分追究,實在是窩火。叫他輕易就放過這個整治胡相的大好機會,他實在是不甘心,可最好的理由已經被胡相堵了回去,他又該如何是好呢?
路柔卻不會輕易放手,被人打到門上來了,怎麼着也不能就這麼受了委屈,打掉牙還和着血往下嚥,可不是她的風格。“胡相,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胡夫人如今身體有恙,自然是該在府裏好好休養,怎麼能叫她這樣跑出來。先不說會不會傷到別人,這要是自己出了什麼事,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柔妃娘娘教訓的是,這是的確是臣做得不夠好。”胡相也不反駁,老老實實認了錯,倒是態度很好的樣子。
路柔就知道胡相是個會裝樣子的,“本宮也不是想要教訓胡相,只是多說兩句罷了,胡相可千萬不要記恨本宮纔是。不過,本宮還是有兩句話要多說的,畢竟胡夫人如今的狀況實在稱不上好,胡相可要多多費心啊。”
“臣會的,多謝柔妃娘娘費心關懷了。”
“這只是多嘴兩句,重要的還在後頭呢。關懷的話,誰能會說。常言道,忠言逆耳利於行,胡相,你可千萬不要同本宮生氣啊,本宮說這些是實實在在爲胡家着想的。”路柔最愛來這虛僞的一套,保管氣得胡相少活兩年,還不好當着衆人的面發火。
“娘娘有話儘管說,臣絕不會同娘娘置氣。”這個柔妃,不知道又要搞什麼幺蛾子,實在是事多得叫人討厭。
“胡相,你方纔說胡夫人是因爲你那兒子臥病在牀才受了刺激,這話實在是有些不妥當。滿朝文武都知道,胡相那兒子是因爲自己犯了錯才受罰,受了罰之後才每日躺在牀上不能動彈。胡夫人因爲這樣一個不懂事的兒子傷心,慈母之心固然能夠體諒,可是不是有些質疑皇上決定的嫌疑在呢?”
這話可不能應承下來,胡相連忙反駁:“柔妃娘娘誤會了,臣那夫人只是心疼兒子,並沒有抱怨的成分在。”
“胡相,這種話並不是你一人能說了算的。本宮當然願意相信你,可那些不知道內情的,只怕會在背後質疑。胡相是兩朝的老臣了,這幾十年來一直是清清白白,可不能因爲這樣一件事就污了名聲。”路柔眉頭微蹙,“本宮也是爲了你着想,宮裏還有賢妃姐姐在,就算是爲了賢妃姐姐,胡相也一定不能把這件事就簡簡單單糊弄過去呀!”
這話說的,直接把胡相原本要說出口的“清者自清”堵了回去。“那可真是多謝娘娘的好意了。”
“胡相能夠體會到本宮的好意,本宮真是再高興不過了。只還有一點,胡夫人應該不會憑空想象出一個妾室來,胡相,你可得自省一下,也好看看是否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妥,不然又怎麼會叫胡夫人起了疑心呢?”
“這……或許是夫人進來聽了什麼戲,又或許是看了什麼話本子也不一定。”胡相心裏惱怒,卻也不能做些什麼,“臣與夫人是結髮夫妻,已經二十多年了,臣是萬萬不會做對不起夫人的事。”
“真的嗎,那爲什麼胡夫人老是說什麼鳳仙啊!”圍觀的百姓中,不知道哪裏冒出個質疑的聲音,又迅速隱藏在人羣中。待胡相尋找聲音的主人時,卻只能看到黑壓壓一片的腦袋,壓根兒不曉得是從哪裏傳來的聲音。
“胡相,這又是怎麼回事?朕若是沒有記錯,那鳳仙應該是先前與胡長武有過牽連,現在怎麼又和胡相你有了關係?”蕭律真反應更是迅速,一句質疑,直接就叫周圍百姓議論紛紛。
胡相大喊冤枉,“皇上,臣與鳳仙並無干係啊!定是剛纔那賊人想要污衊臣,這才趁着這個機會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這是想要挑撥臣與皇上之間的君臣關係啊!”
“鳳仙?若是臣妾沒有記錯,那該是先前與胡長武有過牽扯,且還鬧出了不少笑話的那位吧。”這種時候,當然是要添油加醋纔是正理。路柔笑意盈盈,“皇上,這裏頭一定有誤會的,那鳳仙與胡長武有過關係,胡長武是胡相次子,胡相乃肱骨大臣,如何會與自己兒子喜歡的人有牽扯,那不是天大的笑話了。”
路柔這番話,看似是在爲胡相說話,可話裏句句都是在編排胡相,蕭律真一聽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柔妃此話的確有理,可有些事情不是說說就行的。”蕭律真轉而將話題給了胡相,“胡相,這事你還是給個交待吧,畢竟不能僅憑着朕幾句話就堵住這悠悠衆口。”
胡相傻眼,這眼下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的,怎麼突然又牽扯到自己了?“皇上,此事臣很難給出一個交待。那所謂的鳳仙,臣也是上次在早朝時見過一回,其餘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更別提旁的了。”
百姓中又有人喊了:“胡說,聽說你給鳳仙贖身了,都贖身了,怎麼會沒有關係?”
胡相惱恨地盯着人羣,想要從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找出是什麼人在說話。可惜,人實在是太多了些,他並沒有找到蛛絲馬跡,反倒蹬得眼睛都酸了。“皇上,這事真的與臣無關,還請皇上叫人守住這些百姓,抓住居心叵測的人,不要叫此等惡人爲非作歹。”
“胡相的好心,朕自然是知曉的。可方纔聽那人說,胡相你已經爲鳳仙贖身了,這又是怎麼回事?”蕭律真故作不解,“無風不起浪,有些事還是拿出證據得好,不如請那尋芳樓的鴇母來一趟,也好爲胡相你證明自身清白。”
話音剛落,就有侍衛離開,去往尋芳樓了。到了這個時候了,胡相自然也知道今日是逃不過一罰了,只能在心裏盤算着該如何自救了。想到這個,他又不由得埋怨起了胡夫人,若是她能老老實實在家裏待着,又哪裏能惹出這些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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