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狠的心(二更)……
接下來,便是沈輕鴻的那位遠方表妹――白晴畫。
上一世葉穗歲沒將這號人放在心上,自然也記不得她出現的具體時間,只隱約記着是楓葉紅時。
她來後,沈輕鴻還單獨同她去賞了紅楓。
如今翠微山已經是漫山遍野的紅,想來白晴畫也該出場了。
不出葉穗歲所料,未出五日,葉穗歲正在寶墨堂同沈老夫人聊天,管家就急匆匆來報,說門外來了位姑娘,自稱是夫人的遠方外甥女,前來投奔夫人的。
管家道:“按理不該來打擾老夫人,只是夫人如今病着,又嗜睡,老奴實在不好擅自打擾。”
是的,柯慧病了。
大夫說是氣急攻心,要靜養。
沈老夫人不以爲然地擺擺手,“將人請到安和院吧,慧娘若看見自家外甥女來了,想來心裏會舒坦些。”
“是,老奴這就去。”
管家領命離開,沈老夫人便同葉穗歲感慨,“府裏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葉穗歲正要附和一句,手就被沈老夫人給握住了。
老人家笑眯眯地問:“不過祖母還想更熱鬧一些,穗歲打算何時給祖母添個曾孫?”
“啊?”葉穗歲愣了一下,好笑道:“祖母,這哪是我能說了算的。”
沈老夫人G了聲,“怎麼不是你說了算?你別讓煉哥兒睡書房,孩子不就是早晚的事兒。”
腦海中驀地浮現出沈煉的寬肩窄腰,葉穗歲眨了眨眼,訕笑道:“不急的,祖母。”
“怎麼不急?穗歲你聽祖母跟你說。”
沈老夫人在這兒苦口婆心地勸導,另一邊,白晴畫已經跟着管家進了門。
白家在蜀東也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但與將軍府一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白晴畫,在看到將軍府的雕樑畫棟之後,心中越發緊張起來。
沈家這樣有錢,會不會嫌棄她出自小門小戶?
這念頭一冒出來,白晴畫又趕緊搖頭否決了。
不會不會,母親說過,慧姨母是她未出閣之前的摯友,二人雖然一個是嫡系一個是旁支,但並不影響她們之間的感情。
她是母親唯一的女兒,生的又與母親五分相似,慧姨母應當是不會討厭她的。
想想家裏的糟心事,白晴畫咬着脣瓣想,不論沈家如何對她,她都要留下來!拼了命也要留下來!
念此,白晴畫露出個討好的笑,“管家伯伯,晴畫初來乍到,怕無意間壞了府上規矩,伯伯可否提點一二?”
管家正有此意,順勢說了幾句府上規矩後,又提醒道:“還有一點,我家少夫人乃是金尊玉貴的福康郡主,姑娘見了還是要客氣些的。”
福康郡主的名號,即使是蜀東成長起來的白晴畫,也是聽說過的。
她連忙表態,“小女決不敢對郡主不敬。”
“你也不必這樣緊張。”見她小臉都白了兩分,管家笑說,“等見了你就知道,少夫人是個極溫和善良的主兒,倒是我家大少爺――”
他還未說完,就聽見有人問:“倒是你家大少爺怎樣?”
這人嗓音慵懶好聽,卻叫管家眉頭猛地一跳,他趕緊轉過身去,彎着腰賠笑,“大少爺龍章鳳姿,與少夫人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切。”
沈煉聞言譏笑一聲,但看在他後半句的份上,沒再同他計較,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今日穿着暗灰藍色錦袍,襯得他穩重內斂。當然,不能細看。
細看之下,便知這些內斂都是唬人的,他宛如脫鞘的寶劍閃着冷厲寒光,通身的張狂與肆意。
不過白晴畫也沒來及細看,那俊美的少年郎已經沒了蹤影。
白晴畫望着他的背影,咬緊了脣。
她生的雖不是傾國傾城,但在蜀東,前來提親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可這位沈家大少爺,連個眼角餘光都未分給她,好似她不存在一般。
管家沒看出她的異樣,不敢再多說,只催促一句,“姑娘,快走吧,夫人等您呢。”
“好。”
白晴畫脆聲應了,又朝那空無一人的小徑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才轉身跟了上去。
安和院。
柯慧服過藥正要再接着睡,就聽菊蕊道:“夫人,方纔管家來過,說是您蜀東的外甥女來探望您。”
“蜀東的...外甥女?”柯慧嗓音沙啞地重複一遍,眼中的迷茫逐漸變爲歡喜,“畫姐兒!可是畫姐兒來了?”
菊蕊道:“奴婢見您睡着,不好自己拿主意,就讓他去請示了老夫人。”
臨近冬至,是京城名門最忙碌的時候。
不少遠房親戚會在這時趕來,說是許久不見前來探望,實則是來打秋風,好安穩過冬。
柯慧也曾在這事上喫過虧,因而也沒怪菊蕊,只努力地從牀上坐起來。
“你派人去看看,若真是畫姐兒,定要把她帶進來!”
菊蕊應了聲,剛想找個聰明伶俐點兒的丫鬟前去,就見管家走了進來,後邊還跟着個秀麗文雅的女子。
“這位可是白家小姐白晴畫?”菊蕊試探問。
見她喚出自己名諱,白晴畫心下稍安,微笑着福了一禮,“正是。”
“太好了!”菊蕊聞言喜笑顏開,熱情地上前去扶她,“奴婢正要派人去接您,您就來了,姑娘快隨我進來,夫人正等着您呢!”
拉着白晴畫近了屋,原本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的柯慧似有所察,立即睜開眼。
“姨母!”
白晴畫眼含熱淚地喚了聲,噗通跪下了。
柯慧見狀也驀地紅了眼,掙扎着要下牀扶她,白晴畫趕緊膝行上前到了她牀邊。
許久未見,二人皆是熱淚盈眶。
柯慧拉着她的手哭泣道:“原以爲我們相聚的時間還多,不成想五年前的相見,竟成了我見你母親的最後一面。”
“是啊,母親的病來的突然,臨走之前還惦記着您說要來蜀東散心的事,遺憾自己不能作陪。”
白晴畫任由眼淚滑落臉頰,哀聲道:“畫姐兒應該早些來看望您,可那位新母親處處管教我,我實在是脫不開身,還請姨母恕罪。”
“好孩子。”柯慧拉她起來坐在牀上,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珠,“姨母怎會怪你,只是這次你是如何脫身的?”
白晴畫一聽,又噗通跪在牀邊,“不瞞姨母,我是逃出來的。”
“父親的商鋪出現了問題急需用錢,在繼室的攛掇下,竟要讓我嫁給那年近六十的錢大老爺,我假意答應,最後趁他們不防備偷偷跑了出來。”
生怕自己被送回去,白晴畫一邊說一邊磕頭,“姨母,求您救我!”
這個外甥女與好友容顏相似,性子又是溫柔懂事,家中的姑娘中,最得柯慧喜愛。
她又怎捨得這樣嬌俏的外甥女去伺候個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
“好畫姐兒,快起來!”柯慧堅定道,“有姨母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她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有了她的保證,白晴畫才覺得眼前變得明朗起來。
知道哭久了惹人煩,白晴畫點到爲止,眼圈紅紅地關心起了柯慧的身體。
她嘴甜,又有心討好,不一會兒就將柯慧逗的喜笑顏開,到最後,柯慧都不捨得放人了。
“畫姐兒今日隨我一起睡吧,咱們娘倆再多聊聊。”
她留下,沈將軍去哪兒?
白晴畫心有疑惑,卻不敢多問,笑着應下了。
安和院內其樂融融,另一邊,葉穗歲也終於藉着晚膳的名義回了清風閣。
沈煉已經在飯桌上等她了,見她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擔心地皺了皺眉。
“你怎麼了?”他問。
葉穗歲蔫搭搭地坐下,接過朱嬤嬤遞來的銀筷,“沒事,就是被祖母唸叨的頭疼。”
“哦,活該。”見她不是生病,沈煉又開始幸災樂禍,“誰讓你一直往那兒跑,也不嫌無聊。”
幽怨地看他一眼,葉穗歲問:“你就不想知道祖母唸叨的什麼?”
沈煉抿了口酒,敷衍地回了句,“唸叨什麼?”
“讓我們生孩子。”
“噗――”
話音剛落,沈煉就忍不住將喝進去的酒盡數噴出,將自己的靴子都弄溼了,他也顧不上管,眼神複雜地看向葉穗歲。
“生、生孩子?”可他連主屋的牀都沒摸到,不過...
沈煉看了眼笑靨如花的少女,不自在地摸了摸發燙的耳朵,如果她想要,他倒也樂意配合。
“相公?”
見他在那兒呆呆的傻笑,葉穗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聽見我說話了沒有?”
“啊,什麼?”
生孩子是大事,小姑娘這樣嬌,有什麼擔心和要求都是應該的。
沈煉想,無論她提一百條還是一千條,他都可以答應。
於是他眸光繾綣地柔聲道:“你說,我聽着呢。”
葉穗歲哦了聲,“我說我現在還不想要孩子。”
沈煉默了默,“你是說你想要兩個孩子。”
葉穗歲被他這話弄的一頭問號,“相公你耳朵出問題了?我說的是我不想要。”
沈煉又沉默片刻,閉着眼像是做出了很大犧牲一樣,“一個也行。”
這人今天奇奇怪怪的。
葉穗歲好笑地揪起他耳朵,在他耳邊大聲重複,“我說!我暫時!還不想!要孩子!聽明白沒――”
話還沒說完,沈煉就扒拉掉她的手,脣角緊繃的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葉穗歲有些懵,“他什麼意思?怎麼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季夏積極的舉手作答,“少爺的意思是――”
“女人,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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