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你睡地上
光天化日的,他怕小姑娘惱他,一路上也只敢拉了拉小手。
不過沈煉很快就後悔了。
到了葉府,葉穗歲身邊根本沒有他的位置,一家老小將她圍得密不透風。
許是心境變了,沈煉在一旁瞧着也不覺得嫉妒和失落,反而有種理所應當的歡喜。
他的夫人這麼乖這麼好,就該人人喜愛。
衆人鬧騰了一番,廚房已經將備好的鍋子和菜品端了上來。
衆人落了座,沈煉眼尖的發現今兒席上有位陌生的婦人。
不等他問,葉穗歲已經介紹說:“相公,這位是蘭姨,心慈的母親。”
葉心慈的母親?
沈煉偏頭看她,確認她沒有說錯之後,便禮貌的問候了一聲。
他面上淡然,心中卻騰昇起巨大的怪異感。
旁人家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岳父娶得是長公主,他竟還敢納妾?竟還敢生下他與旁人的孩子?長公主竟也容得下?!
一連串的疑問讓沈煉神色有些複雜,葉穗歲哪能沒看出來,趁着家裏人往鍋子裏下羊肉時,她偏頭靠向他小聲說:
“相公別瞎想,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少女氣音軟軟,溫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臉頰上,酥麻的癢。
沈煉這會兒已經不想再瞭解什麼妾室不妾室,只想將少女抓過來貼一貼她柔軟的面頰和溼潤的脣。
幾片鮮美的羊肉被夾到他碗裏,耳邊是他岳父大人爽朗慈愛的笑聲:“煉哥兒發什麼呆?快喫,再不喫都要被宜年給搶光了。”
沈煉胡亂應了聲,連忙斂下長睫遮住眼底翻涌的光,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葉家人多,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地喫着鍋子,也不覺得時間漫長。
等二人喫飽了聊夠了想離開時,才驀地發現已經戌時了。
長公主岑靜柔起身看了眼院子裏落滿的皚皚積雪,不放心地回頭說:“要不還是別回了,雪下的這麼厚,實在是不安全。”
“是啊。”葉元嘉也跟着勸,“就在家裏住下吧,你們兩個又沒旁的事,明兒在家再玩一日也無妨。”
葉穗歲沒事可做倒也無可厚非,可沈煉聞言卻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知道葉元嘉沒有諷刺他的意思,但他確實應該尋個差事做了。
於是不等葉穗歲問他,沈煉就先出聲答應了,“爹孃說的事,雪天路滑,我們還是住一夜再回吧。”
“好啊好啊!”
葉穗歲巴不得天天住在家裏,聽見沈煉這樣說,高興地就要往他身上撲,卻被沈煉伸手給攔住了。
“爹看着呢。”他小聲說道。
習武之人感官敏銳,每回葉穗歲黏他,他都能感覺到來自老丈人那無比幽怨的目光。
葉穗歲抿着嘴偷偷笑了下,也小聲回他:“那我先忍一忍。”
“嗯。”
沈煉嗓音含笑地應了聲,他也要忍一忍。
不用回府,就更有時間玩鬧,葉穗歲同她娘她們打起了葉子牌,沈煉則走到了葉元嘉身邊。
“爹,可否借一步說話。”
跟着葉元嘉到了書房,沈煉也不同他繞,開門見山地說:“爹,我想找點事情做。”
先前遊手好閒,不過是藉此刺激沈正青,讓他光輝的人生上永遠有他這樣一個污點。
但現在,沈家、沈正青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
他不介意旁人指着他的鼻子罵他是“沈家的廢物”,卻不想葉穗歲再被他連累,頂着衆目睽睽的嘲諷站出來爲他正名。
他貪心的想成爲她的驕傲、她的榮光。
見他主動提起,葉元嘉自是開心的不得了。
“好啊!知道上進是好事,爹支持你!”葉元嘉眉眼含笑地拍拍少年寬厚的肩膀,問道,“煉哥兒可想好做什麼了?”
“將軍。”
少年嗓音堅定有力,葉元嘉正要贊他一聲“好志向”,就見對方目光灼灼,嗓音含笑地又開口道:“穗歲希望我做大將軍!”
葉元嘉:“......”合着應該誇得是他閨女。
拉着沈煉坐下,葉元嘉苦口婆心地說:“煉哥兒,我知你疼穗歲,但這種事還是要聽從自己內心的決定,不能她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爲何不能?”
沈煉下意識地反問一句,就對上岳父大人那無奈的眼神,他默了默,垂下長睫,“爹說的對。”
葉元嘉被他這副“看你是長輩的份上我就認了吧”的樣子氣笑了。
“算了,我不同你辯。當將軍這事你親爹最熟,你若真想成爲保家衛國的將軍,回去可多跟他請教請教。”
不等沈煉拒絕,葉元嘉就看着他認真道:“別不情願,前人的經驗無論在哪裏都有用。你所看不起的,或許最後會救你一命。”
沈煉薄脣動了動,最後低下頭,“是,爹。”
夜色漸深,府裏的熱鬧也逐漸歸於平靜。
沈煉站在摘星閣的主屋內,看看柔軟溫暖的大牀,又看看冰涼的地面,試探地問了句:“我睡地上?”
葉穗歲眨了眨眼,“睡地上?會不會太涼了?”
見她沒領會自己的意思,沈煉失落地嗯了聲,“沒事,我皮厚。”
他黑鴉羽似的長睫低垂,在眼瞼下灑下淡淡陰影,薄脣輕抿着,像是受了什麼委屈,又強忍着不說,可憐死了。
葉穗歲一下就心軟了,不再逗他,笑着掀起身上的厚被褥,“我可沒有那麼狠心,快來,我們一起睡。”
原本失落到緩慢跳動的心臟,聽到這話猛地顫動一下。
沈煉瞬間擡起眼看她,對上少女笑吟吟的眼神,又忽然開始不好意思。
他眼神飄忽,“這、這不太好吧。”
“好吧,那你睡地上。”葉穗歲乾脆道。
話音剛落,原本還站在五步之外的少年“嗖”的一聲出現在牀邊。
燭光之下,他玉白的皮膚泛着紅,連桃花眼尾都沁上一絲紅暈。緊張又期待的樣子,都讓葉穗歲覺得自己是個誘拐不諳世事美男的壞女人。
但很快,她就明白,他所有的害羞和無辜都是假象。
同睡一榻本就是最爲親密之人才會做的事,如今二人又是心意相通,沈煉剛脫靴躺下,氣氛就瞬間曖昧起來。
沈煉再也按捺不住,大掌箍住少女纖細柔軟的腰肢,吻上了她嬌嫩殷紅的脣。
男人骨子裏涌動的是灼熱的烈烈岩漿,一觸即發,極具佔有慾的深深一吻,引得葉穗歲也跟着燒了起來。
她像狂風暴雨中的一隻小舟,被動的承受着洶涌的海浪和呼嘯的風雨。
而沈煉也漸漸被男人的本能所支配,原本貼在少女腰肢上的大手也變得不受控制。
本就沒有嚴絲合縫的衣領被打開,灼熱的指尖碰到了她鼓起的細薄鎖骨。
葉穗歲渙散的意識被迫回攏,她伸手推他,想告訴他今日不可。
然而不等她說出口,察覺到什麼的少年已經又將手撤了回去,貼在她的腰間,不再亂動。
一吻作罷,葉穗歲的脣瓣已然紅腫,藉着微弱的月光,沈煉深深地看她一眼,又親暱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
“別怕,我不做別的。”
他的嗓音也變得溼漉漉,落在葉穗歲耳中卻是比天籟還要動聽。
她嗯了聲,纖長的睫羽忽閃兩下,小聲解釋:“我葵水來了,所以才推你。”
抱住少年的腰,葉穗歲害羞道:“等葵水結束了,你就從書房搬回來吧。”
她的身體柔軟又溫暖,像是能夠發熱的雲,只是抱着她,沈煉就已經很滿足了。
他道:“沒事,不用解釋。”
沈煉曾聽人說,一個男人若是愛上一個女人,就會想佔有她,想日日夜夜與她在一起。
難道只有佔有纔是愛嗎?
可他只要看到葉穗歲,心裏就歡喜,一個親吻、一個擁抱,他就可以滿足。
沒有什麼比她在身邊更幸福的事情了,他不能太過貪心。
但...她似乎不這麼想。
捉住她那隻在他胸膛上作亂的小手,沈煉無奈地看她,“別鬧我。”
他停了停,提醒她:“你不是要跟我說蘭姨的事。”
“對哦!”
葉穗歲記了起來,她挪了挪,在沈煉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聲音軟軟道:“蘭姨是娘身邊的丫鬟,跟着娘一起到了葉府。”
在宮裏,宮女到了一定年紀可以選擇出宮,結婚生子,過自己想過的人生。
等蘭花到了年紀,家中給她說了親事,岑靜柔不僅放她歸去,還給她添置了豐厚的嫁妝,足夠讓她在孃家立穩腳跟。
成親的頭兩年二人的確蜜裏調油一般,只是日子一長,這一家人的本性就漸漸暴露出來了。
他們仗着她認識當朝長公主,活計也懶得做,丈夫又被有心人哄着迷上了賭,很快就將積攢下來的家當給挖空了。
蘭花沒辦法,只得拿自己的體己錢來補貼家用,見狀,一家子更是有恃無恐,花錢如流水一般,她那點銀錢很快就見了底。
婆家催她去葉府求公主賞幾個,蘭花表面應了,實則只是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就跟他們說公主不見她。
等着拿錢去賭博的丈夫當即就將她臭罵一頓,許是還不解氣,竟對蘭花又動起手來。
蘭花被打翻在地後,小腹便隱隱作痛,甚至還見了紅。
她婆婆也是個有經驗的,見狀趕緊攔住了兒子,又派人請了大夫。
果不其然,蘭花有了。
無論丈夫和婆家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那一刻,蘭花都忘記了身上的傷痛,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歡喜的眼淚都落了下來。
她以爲孩子的出現會讓這個家有所改變,卻不知,這還只是噩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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