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參軍
葉穗歲疑惑地伸手戳了戳他,“都答應你去了,怎麼還不開心?”
“戰場刀劍無眼,十分兇險,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沈煉幽怨地看着她,“你竟還讓我去。”
正常來說,丈夫要去打仗,當妻子的不應該拼命挽留纔是。
她可倒好,笑盈盈的支持他,雖然貼心,但也叫他忍不住冒酸泡。
沒想到他是因爲這個,葉穗歲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可瞧見沈煉那很認真地在傷心的小表情,葉穗歲又軟了下來。
“我還不是因爲相信你!”她堅定地高聲說,“相公武藝高強,又飽讀兵書,有你在,一定能把猶塞武部打的落花流水!”
她雙手握拳抵在下巴上,杏兒眼亮晶晶的說:“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誇我眼光好,羨慕我嫁給了京城最俊美最厲害的男子!”
說完,她就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彷彿已經在被人羨慕和誇獎一樣,讓沈煉心裏的那點兒小別扭瞬間煙消雲散。
“我會努力的。”他說。
小祖宗這麼體貼,他也不能叫她失望纔是。
葉穗歲忙不迭地點頭,“嗯嗯,我相信你!”
說完,她突然掀起轎子窗簾,“季夏,變道進宮。”
“進宮?”沈煉疑惑地問她,“現在?可外面天都要黑了。”
葉穗歲笑嘻嘻道:“不打緊,我有腰牌,進的去。”
想到二人可能分別數月,葉穗歲就不捨的抱住了沈煉的手臂,腦袋緊緊地貼着他的肩膀,“舅舅藏了不少好東西,你馬上就要替他去保家衛國的,他這個做長輩的得有所表示纔行。”
記憶裏猶塞武部的確是在新年這個時候進犯的,他們雖然剽悍,但頭腦簡單,最終還是不敵周朝大軍,悻悻而返。
不過那時沈煉並沒有參軍,葉穗歲也不知這一戰對他來說是福還是禍。
但既然他提出來了,她就應當支持纔是,就像他一直包容着她的種種謀劃與算計一樣。
皇宮內。
岑帝正批着摺子,就聽慶公公喜滋滋的說:“陛下,小郡主來了!”
“哦,怎的這時候來了!?”岑帝笑着擱下筆,“天這麼冷,快叫穗歲進來!”
“舅舅!”
小姑娘甜甜的嗓音就是最好的醒神藥,岑帝只覺得一日的疲乏都消散了大半,正想慈愛的迴應,就聽見小姑娘毫不客氣的命令。
“舅舅快把你那些護心鏡、軟蝟甲拿出來,我相公要去打仗啦!”
岑帝直接給氣笑了,“你相公打仗關朕什麼事。”
“舅舅好沒道理!”葉穗歲鼓着雪腮,“相公去打仗,還不是爲了保衛咱們大周!舅舅您就別摳門了,快快拿出來吧。”
真的,岑帝頭一回被人形容摳門,還是自己最疼愛的外甥女。
錦衣玉食、綾羅綢緞、黃金白銀...哪一樣他不是一批一批地叫人給她送過去,現在竟說他摳門?
岑帝瞥了眼那抹深藍色的身影,暗自痛心疾首――
男色誤人!
痛心歸痛心,岑帝也捨不得叫外甥女失望,將私庫鑰匙扔給了她。
“給你,帶着你的相公自己去挑,省的再說朕小氣!”
葉穗歲拿着鑰匙嘻嘻笑,“誰說舅舅小氣?舅舅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舅舅!”
寶貝外甥女的花言巧語,岑帝向來是抵擋不住的,努力板起來的臉也瞬間破了功。
“行了,你去挑,我跟你家相公說幾句話。”
葉穗歲脆聲應了,朝沈煉眨眨眼,跟着慶公公離開了。
她一走,岑帝就開始酸,“穗歲對你這小子可真是好的沒話說。”
沈煉心裏甜滋滋,臉上的笑也是掩飾不住,“是,娶了穗歲,是臣三生有幸。”
“你知道就好。”岑帝傲嬌地哼了聲,不再打趣他,正色問,“你當真要去前線?”
沈煉也收了笑,認真地點點頭,“是,陛下。”
“這次帶隊的不是你父親,是武安大將軍,你既下定決心,朕便同他打聲招呼,明日你就去軍營報到。”
沈煉聞言搖了搖頭,“不勞煩陛下和將軍,我見街上貼了招兵的告示,我自己前去報名即可。”
岑帝也不是傻的,聽他這麼一說便知他是不想仗着家世在軍營中獲取一席之地。
他讚賞沈煉的作風,卻不贊同他這番行徑。
“你可要想好,你若隱姓埋名進了軍隊,就要從小卒做起,被人支配、受人打壓,還要在前頭衝鋒賣命,危險的緊。”
沈煉神色未變,語氣平靜,“總有人要做小卒。況且,武安大將軍也是從小卒一步步闖到這個位置上的。”
“別人能做的,我也可以。”
少年郎的無畏和果敢凝聚成一層淺淺的輝光,岑帝看着他,覺得自己是在看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好!”他大掌一拍,“你心意已決,朕便祝你馬到成功,凱旋歸來!”
沈煉欲跪下謝禮,就聽見岑帝喊他,“回來再跪,你先過來幫我寬衣。”
“寬、寬衣?”沈煉驚疑地重複。
岑帝瞥他一眼,“軟蝟甲在朕身上,若不給你,你媳婦回來又要嘟囔朕小氣!”
“陛下,這可使不得。”
沈煉連忙出聲拒絕,就見岑帝翻了個白眼,“少在這裏推來推去,朕在這宮裏比你安全的多了,等你回來再還給朕不就是了。”
斥責與嫌棄之下都是對他濃濃的關心,沈煉沒再多推辭,深深行了一禮,“多謝陛下。”
入宮一趟,收穫頗豐。
先是“打劫”了岑帝的私庫,葉穗歲又讓人從太醫院拿了不少必備的藥品,二人這纔回了將軍府。
葉穗歲幫他收拾着東西,擡眸問:“明日報名,何時出發呢?”
“聽陛下的意思,後日就走。”
葉穗歲聞言有些失落,“那就只有兩日了。”
沈煉也很不好受,他走過去,蹲到小姑娘的跟前,仰着臉認真說:“我一定平安回來,我保證。”
其實這種事誰都說不準,但沈煉總有一種感覺,他不僅不會死,甚至還能有所收穫。
只是委屈了她,要留在這冰冷算計的將軍府。
他道:“等我出發了,你就回葉家去,有爹孃照顧你,我能放心一些。”
葉穗歲嗯了聲,俯身摟住他的脖子,將下巴擱在他的肩窩輕聲道:“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護心鏡、軟蝟甲什麼的,你一定要時刻穿着。”
沈煉回抱住她,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嗯,我記住了。”
翌日一早,沈煉一番喬裝之後就去軍隊報了名,接着便去了葉府,將此事告訴了葉元嘉。
葉元嘉聽完倒沒有很震驚,只是又耐心地同他說了些爲人處世的道理,畢竟和同伴相處的好了,在軍營裏也能夠呆的舒服一些。
他的經驗彌足珍貴,一個時辰的功夫,沈煉就已經受益匪淺。
眼見着就要天黑了,葉元嘉也沒再多留他,只嚴肅又不失慈愛地拍拍他的肩頭,“前線兇險,一路小心。”
“知道了,爹。”沈煉頓了頓,“這段時間就麻煩爹孃多看顧穗歲了。”
“這是自然。”
親自將女婿送到門口,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葉元嘉再沒了方纔的淡然,急匆匆轉身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聽說女婿要從小卒做起,岑靜柔也嚇得心臟猛跳,“不行,這樣可太危險了。”
“但孩子好不容易決定了,也不能拒絕。”葉元嘉沉沉道,“倒不如我們安排幾個人進去幫他。”
“挑幾個面生的,告訴他們,只在危急關頭護着女婿,其他時候不必有所優待,這樣如何?”葉元嘉問。
岑靜柔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既不耽誤孩子歷練,又能保全了性命。
她重重點頭,“好!我從暗衛裏再挑上幾個。”
這樣的對話也發生在了皇宮之中,明明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此刻衆人卻真心地期望沈煉能夠一切順利。
然而...
沈煉看着迎面走來的沈正青,“有事?”
“去哪兒鬼混了,現在纔回來。”沈正青蹙眉問。
沈煉扯起脣角,桃花眸中盡是嘲諷,“在你眼裏,我只會鬼混?”
“不然呢?整日遊手好閒,連個正經事都沒有。”沈正青不滿地看着他,“但凡你有鴻哥兒一半的上進心,我死也瞑目了。”
看着他眉眼中的不滿與嘲諷,沈煉斂眸嗤笑一聲。
這就是他的父親。
不問青紅皁白就先將罪名扣在他的身上,言辭之間盡是嫌棄,知道的他們是父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死敵。
幸好。
沈煉碰了下腰間的玉佩,冷峻的眉眼緩和下來,幸好他現在有了真正疼愛他的父親。
“是,他是有上進心,但就是沒福氣,沒攤上穗歲這樣的妻子。”沈煉笑了笑,“老頭,以後你少擠兌我,小心我告訴穗歲,讓她去陛下那裏說你壞話。”
沈正青震驚地瞪圓了眼,“你多大了,還跟你媳婦告狀?!”
“你管我多大,誰讓穗歲就是喜歡我,見不得我受委屈。”沈煉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你那個上進的好兒子,可沒這個樣的待遇。”
沈正青:“......”
是,就你有,二十一歲的人了找媳婦告狀,真他孃的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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