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將帥之才
沈輕鴻正穿着大紅色的喜服,笑容滿面地接受着賓客們的祝福。
耳邊是他們熱情的祝賀聲,眼前是賓客們熱情洋溢的笑臉,讓沈輕鴻不由得想起了沈煉成親時的場面。
同樣的熱鬧,只是賓客們臉上的笑沒有今日的真誠。
原因無他,對着這樣一個紈絝子弟,很難真心實意的說出什麼誇讚的話。
那日沈煉勝在娶了個好妻,而他則完完全全憑藉自己的實力獲勝。
說到底,還是他贏了。
念此,沈輕鴻臉上笑容越發燦爛。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今兒你成親?恭喜恭喜。”
沈輕鴻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皺着眉頭,疑惑又不悅的看着眼前這個穿着髒兮兮的甲冑的男子。
“多謝。”他壓着不滿試探問,“閣下是?”
這人高大筆直,身上又帶着從戰場上磨礪出來的鋒利銳氣。
沈輕鴻以爲是父親認識的武將,誰知他話音剛落,就見那男人先是愣了下,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擡手按在了自己的下頜骨。
“我呀。”他沙啞的嗓音帶着笑,緩緩撕下臉上的假面皮,露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我是你的好大哥呀,二弟。”
他話音剛落,沈輕鴻還未反應過來,邊瑜和馬英浩已經像炮彈似的衝了過來。
“老大?我沒看錯吧,真是你!”馬英浩激動的問,“你怎麼回來了?可是仗打贏了?!”
沈輕鴻笑着捅他一拳,“當然!小爺又不會做逃兵!”
聞言,在場的有些賓客目露尷尬。
也不知是誰放出的消息,反正他們剛聽說沈煉去前線殺敵的消息時,內心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混世魔頭又不消停了。
戰場上瞬息萬變、處處兇險,像沈煉這樣不學無術的人,去了只怕會被嚇得屁滾尿流,四處逃串。
誰知幾個月過去,他們都淡忘了此事,沈煉卻安然無恙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他的軍服破舊,身上的甲冑更是傷痕累累,稱得上是狼狽,但卻無人敢提出任何質疑或者挑釁的話。
衣衫可以說謊,但眼神和氣質不會。
那如同出鞘的寶劍一般的勢不可擋的鋒利,足夠讓他們收起懷疑和輕視之心。
沈煉可不管他們心中是如何的翻天倒海,只急切的推開擋路的好友,“以後再同你們說,我先去找穗歲。”
說完,他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衆人面前。
賓客們還沒從沈煉到來的驚訝中緩過神來,就聽見一聲尖利嗓音。
“哎喲,累死雜家了。”慶公公誇張的喘了兩口粗氣,擡頭問,“諸位可見過大少爺?”
“見了見了,公公,大少爺往那邊去了!”
有人熱切指路,慶公公這會卻又不急着走了。
他看着衆人笑容洋溢道:“諸位還不知道吧,大軍凱旋歸京了!要說這大少爺也真不一般,不僅隱姓埋名進了軍營,還單槍匹馬救出了被埋伏的武安將軍,將軍直誇大少爺是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才!”
武安將軍何許人也?
白丁出身,全靠自己的努力到了今日的位置,是京城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從不阿諛奉承溜鬚拍馬,甚至還敢於指出皇帝的錯誤。
這樣一個剛正不阿的人,若真的像慶公公所言一般的誇讚沈煉,那京城可是要變天了。
將衆人的表情盡收眼中,慶公公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又驀地反應過來,朝沈輕鴻拱手道:“還未祝二少爺新婚大吉。”
沈輕鴻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多謝公公。”
慶公公微微一笑,“那諸位喫着喝着,雜家奉皇上旨意,告訴大少爺去宮裏參加洗塵宴,且先行一步。”
“公公慢走。”
慶公公一走,賓客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震驚和訝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討論起了方纔的事,本就熱鬧的宴席在這一刻更加的人聲鼎沸。
唯有沈輕鴻,臉色鐵青,脣角緊繃,眼中幾欲噴出憤怒的火焰。
非得是今日!
沈煉非得今日回京,非得在他成親時出現來打他的臉嗎?!
還有陛下,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偏袒於他,一定要讓李慶將沈煉吹捧到天上去才罷休!
今日可是他的大喜之日!衆星捧月的人該是他!是他!
沈輕鴻再壓不下心中怒火,拂袖離開。
另一邊,葉穗歲看到大跨步朝自己走來的人,神情有些迷茫。
她是在白日做夢嗎?怎的好像看到了自家相公?
明明是在心裏想的,沈煉卻像是聽到了一樣,走近了,俯下身親暱又溫柔地來颳了下她的鼻尖。
“不是夢。”他嗓音暗啞,眼尾微微泛紅,“我回來了,穗歲。”
直到沈煉伴着夕陽入宮參加洗塵宴,葉穗歲摸着他脫下來的冰冷的沉重的鎧甲,依舊有些恍惚。
她緊張地擡頭問:“嬤嬤,相公真的回來了,對吧?”
“回來了,回來了。”朱嬤嬤臉上也盡是喜意,“少爺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少夫人可以放心了!”
葉穗歲嗯了聲,眼神一寸寸滑過他脫下來的破舊鎧甲,看着上面斑斑傷痕,慶幸之餘,還有一些後怕。
還好他平安無事。
看了半晌,葉穗歲站起來,親自將他的鎧甲收拾好放在了衣櫃之中,又扭頭吩咐道:“嬤嬤,你讓小廚房再備下些相公愛喫的點心,再叫小廝多燒點熱水,風餐露宿了這麼久,還是得泡個熱水澡解解乏。”
“是,少夫人。”
皇宮內,推杯交盞、燈火通明,因爲大軍的凱旋,宮女和小太監們臉上都帶着歡快的喜意。
然而順寧閣內,寂靜一片。
被擾了興致,沈輕鴻對自己的親事也提不起興致,他看了眼蓋着紅綢,端坐在牀上的女子,也沒用喜秤,直接上前撩起了紅蓋頭。
精心打扮後的白晴畫在燭光映照下當真是美如畫卷,奈何沈輕鴻心中窩着火,也沒有“賞畫”的心思。
白晴畫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看到沈輕鴻這副樣子,還以爲他是喝醉了,害羞的斂下睫羽,嬌嬌的喚了聲:“相公。”
這一聲顯然讓沈輕鴻又想到了某人,他眉頭一鎖,眼神也變得兇戾。
“別這麼叫我。”他沉聲道。
新婚當夜就被丈夫訓斥,白晴畫當即就有些委屈,神色幽怨地問:“那畫兒要怎麼稱呼你?”
“隨你。”沈輕鴻煩躁地扯開衣領,“總之別那樣喊我。”
白晴畫想了想,試探地開口,“輕鴻?”
“嗯。”
沈輕鴻低聲應了,脫下紅到刺眼的喜服,“不早了,睡吧。”
洞房花燭夜,自然不是蓋着棉被睡覺的。
白晴畫聞言小臉肉眼可見的泛紅,她正欲請求自家夫君能多憐惜她一些,沈輕鴻已然欺身壓了上來。
一番雲雨過後,白晴畫臉上的妝容已經被眼淚沖刷的乾淨,身上更是疼痛不已,但更讓她難受的,是沈輕鴻的態度。
男人像是在例行公事一般,沒有絲毫的溫情,結束之後便將被子一扯,自顧自地睡了過去。
這真的是外人眼中稱讚的謙謙公子嗎?
白晴畫又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但...爲時已晚。
她只能將這些懷疑和委屈生生嚥下去,然後挺起胸膛,笑着做將軍府的二少夫人。
另一邊,還不知自己又被記恨上的沈煉,在宴席結束之後,騎着快馬匆匆往回趕。
此時葉穗歲已經洗漱過,正繡着百壽圖等他,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少女驚喜的將指尖都刺破了。
“相公!”心裏歡喜,也不覺得疼,葉穗歲將繡品丟下,歡快地張開手臂撲了過去。
許久未見,沈煉也實在顧不上什麼臉面,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將下巴抵在她香軟的頸窩中,低聲說:“跟陛下聊了一會兒,回來晚了,抱歉。”
“不晚。”葉穗歲從他懷裏擡起頭,“喫飽沒有?要不要再用些點心。”
沈煉搖了搖頭,“不吃了,有熱水沒,我想先洗個澡。”
“早就備好了!”
葉穗歲歡喜於二人的心靈相通,笑吟吟地將他送到了木桶邊,又親手試了水溫,這才戀戀不捨地轉身。
她一步一步挪到屏風邊,又不死心地追問:“真不用我幫你搓背?”
沈煉好笑地看着她,“葉穗歲,擺正你的位置,你是少夫人,不是丫鬟。”
“我還是你的娘子呢,幫你搓個背怎麼了?”葉穗歲嘟着嘴理直氣壯道。
沈煉聞言好生無奈,“穗歲,你是女孩子,矜持一點。”
“好吧好吧。”
他都這樣說了,葉穗歲也不好在說什麼,轉身去幫季夏鋪牀了。
聽着她的腳步聲漸遠,沈煉這才鬆了口氣,將衣衫褪了下來。
幾個月的征戰,讓他從少年人的單薄徹底蛻變成了男人應有的健壯。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手臂和後背上的幾道猙獰的傷疤。
沈煉倒是不在乎,可就怕小祖宗看了會覺得醜。
幸好沒傷在她最愛的腰腹上,沈煉慶幸地想,不然瞞都瞞不過去。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沈煉穿好衣裳出來,就瞧見牀上半躺的少女困的直點頭。
他加快了腳步走到牀邊,伸手將少女往下抱了抱。
“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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