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十六歲的放縱
千玖聽着南搖堯的話，心底像扎進了根細針，被狠狠的觸動，一個嬌生慣養的嬌嬌女，竟能這般的虛懷若谷。
千玖目光閃動的看着她一張略顯嬌稚的小臉兒，竟是什麼也說不出口，只是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頂，很輕很輕的說了聲：“謝謝堯堯。”
只是還未等南搖堯應答，馬圈裏臥着的其中一匹竟突然醒過來，看着千玖。千玖自幼與馬駒相處，對此瞭解的很，他有些苦笑不得的對着南搖堯說：“這是你起的名兒？和你同音？可讓我大開眼界。”
南搖堯卻不在意的說道：“同音不同字，這是有好的寓意的，你不懂。”
“那就讓我試試赤兔到底是怎麼個疾行如飛法兒。”說着千玖就走向了遙遙，輕輕拍了拍他暗紅的鬃毛，千玖身上有股子只能在戰場中積累出來的氣焰，赤兔是戰馬，對此敏感的很，激起了它與生俱來的本性。千玖拍了拍它，它竟長鳴一聲，接着就站立了起來。
幾個月，它雖未完全長成，卻也有一人多高了，溫順的站在千玖的身旁，颯爽無比。千玖扯着它背部柔順的鬃毛，隨着膝間的衣袍揚起，翻身一跨，筆直的立於馬上。即使沒有馬鞍，千玖的身形也絲毫不搖晃，沒有馬鞭，也能精通的御馬疾馳。
明明只是第一次接觸，千玖卻好像是遙遙一直在等待的主人一般，一人一馬之間，配合的絲毫沒有違和感。
即使身着常服，也絲毫掩蓋不了千玖的氣勢，玄色的衣襬與赤兔被吹倒的暗紅鬃毛融爲一體，給千玖增添了份難得的野性。烈馬上的千玖，是南搖堯從未見過的模樣。
南搖堯的眼神隨着他的移動，一毫一刻也離不開，或許這纔是他原本的模樣。不對，這從來就是他的模樣。
與千玖相處的這些時日，他在南搖堯的印象裏，盡是比女人還魅惑的妖孽俊美與漫不經心的繾綣風流。今日南搖堯好似見到他在戰場上的時日，那應是個多麼步步爲營，瀟灑張揚的將才，南搖堯只覺她腦海裏循環播放着一句話：少年巾幗，絕代英才。還有她胸膛裏的那顆止不住跳動而發出強烈聲響的心臟。
千玖在南搖堯面前停下，低下頭俯瞰着她，對她悠悠一笑，一字一字的清楚說道：“想不想學，我來教你。”
怎麼可能不想，她想的很，從小就想，只是她不能像家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御馬不是她一個女兒家應當學習的東西，更不應該是她一個丞相之女可以涉足的領域！
南搖堯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有些躍躍欲試卻又有些顧忌，有些躊躇的說道：“可以嗎，這……這不太何規矩吧……”
千玖不屑的挑了挑眉：“這有什麼不何規矩的？不是同你說過，守了十五年的規矩，在這第十六年放縱一次又有何不可。況且，我的腰佩還在你手裏，我們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難道對我還不放心麼？”
千玖說着就微微俯下身來，將自己的手掌伸到南搖堯面前，見她依舊沒有做好決定，輕笑得說了一句：“現在可是全大梁最好的御馬師傅在教你，你甘心放下機會麼。”又衝着南搖堯輕輕勾了勾手掌，示意她握住自己上馬。
千玖的身形好似與那天拉着她去放燈的少年重合在一起，那天的他也是這樣，帶她打破了墨守成規的生活，在她十六歲的第一天。
南搖堯不再躊躇，毫不猶豫地將手遞到了千玖的掌心，她的掌心傳來令人安心溫度，藉着千玖手臂的力，她第一次騎在了馬上。身下是最難得的名馬，身後是最有前途的將才，她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南搖堯上了馬後，身下的馬果真是有了抗拒，好在在千玖的安撫下又溫順了下來。南搖堯摸着遙遙背部柔順的鬃毛，佯怒到：“好啊遙遙，你倒是忘了是誰給你養的這麼壯實的。”
千玖坐在南搖堯的身後，長臂環過她直接拉住遙遙飄逸的鬃毛，對身前的南搖堯說：“御馬最重要的是能馴服它，這樣纔是能平穩驅行的關鍵。現在沒有馬鞍，你會覺得晃動的有些嚴重，再配上馬鞍後會大大減緩這種效果。”
南搖堯認真的聽着千玖平和的語調，千玖的手臂時不時會捱到她的肩膀，若隱若現的觸碰讓南搖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彆扭的輕輕低下了頭。
千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恰好落入她的眼裏，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樣，白皙修長的很，沒有那麼粗糙，卻也能看出有不小的力量。
千玖突然向前探了探身，磁性的聲音就落在南搖堯的耳邊：“騎馬不看路，南搖堯，你的膽子可還真是夠大的。”
南搖堯驚覺，一擡頭可不就是要撞向圍牆了，身後的千玖絲毫也沒有要勒馬的意思，她有些慌了，也不敢亂動，本能中就胡亂抓住千玖的手，示意他趕緊止住。
手背上傳來了柔軟的觸覺，他也感受到南搖堯的手心在微微冒汗。千玖看着好似縮在自己懷裏一般，緊張兮兮的南搖堯，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就在撞破圍牆的前一刻，不用千玖動作，身下的馬自己就止住了前蹄，瞬間變換了方向。
“剛誇完你膽子大怎麼就掉鏈子了，堯堯啊你對赤兔的瞭解甚少啊。”千玖笑了起來，對她繼續說：“還有啊，你要是再不放開我的手，我可就要喊非禮了。”
南搖堯這才發覺自己一直死死的抓着千玖的手，像是摸着燙手的山芋，瞬間鬆開。可她哪能知道赤兔還有這麼強的應變能力，越想越覺得是千玖在刻意戲弄她。猛然一回頭，有些怒意的看着千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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