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畏懼
這時候,張姚氏帶着小安安回來了,張曼蘭還沒有走出多遠,張姚氏一眼就看到了霍清,打招呼道:“霍軍師也來逛廟會嗎?”
張姚氏只是個平凡的婦人,在沈府,天天只蝸居在自己的院子裏,甚少出去,偶爾小安安和沈問去花園玩的時候,她跟去照顧孩子,跟霍清打過兩回照面。
這樣的情況,不打一聲招呼似乎也不太好。
霍清微笑道:“是啊。”
張曼蘭張姚氏和他搭話,立即緊張起來,錯身擋在張姚氏和小安安的面前,道:“娘,我們走吧,小柔還在前面等着我們。”
她這樣的態度,像是霍清會把他們怎麼樣一樣,頓時將氣氛弄得有些尷尬。
張姚氏勉強對霍清面前笑笑,道:“霍軍師,那我們就先前去了。”
霍清仍然是微笑着點頭。
張曼蘭護着張姚氏和小安安往前走出一段距離,突然回頭,緊緊的盯着霍清。
那眼神裏面,全都是警告和狠戾。
她在警告,不許動張姚氏和小安安,不準把手伸到他們兩個的身上。霍清向來也是不染塵埃世俗的模樣,斷然不會一個人來逛廟會,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有些殷勤的送燈,張曼蘭不能不提防他。
這是一個心計了得,並且手段更了得的男人。
他們很熟嗎?
並不是很熟。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仇人。
她獨身一人倒是無所畏懼,可是她怕他對張姚氏和小安安下手。
他就是個假君子,真小人。
張曼蘭幾人走遠後,霍清垂了垂眼眸,認真的看着手上的那盞燈,半晌,才把燈遞給老闆,“老闆,要這個,勞煩包起來。”
老闆是個自來熟,笑呵呵的對霍清說,“相公惹小娘子生氣了?”
霍清說:“是啊。”
老闆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說:“嗨,女人嘛,就沒有哄不回來的!多用點兒心就沒有哄不回來的小娘子!”
霍清提了燈離開。
而張曼蘭和張姚氏往前走了不久久碰到了江柔他們,江柔見了他們,立即笑呵呵的把沈問乾的好事兒當笑話講給他們聽,張姚氏笑得嘴都合不攏,“這個小鬼頭!以後可不得了的!”
衆人再逛了一下,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路過那條小溪河的時候,江柔還念念不忘她的蓮花燈,再更跟沈十三提了一回,仍然被無情的拒絕。
回到府邸已經很晚了,便各回了各院子。
江柔的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打了一個小包袱放在一邊,沈十三說:“明天中午走,取道襄陽,走大路,十人護送,回到盛京給我寫信。”
江柔說:“我知道了。”
洗漱後上牀,沈十三摟着江柔的腰,手蓋在她的肚皮上。
她的肚子已經有微微的隆起,江柔把手覆到他手上,好久,才說,“你一定要小心啊,我和孩子在盛京等你回來。”
沈十三說:“嗯,睡吧。”
第二天一早,江柔起牀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人了,她自己洗漱穿衣,用了早飯,出了一趟門。
龍虎關到沈府的這條路已經走了無數次,以前每次都覺得是一種煎熬,不想去校場,也不想去訓練。
可是現在,江柔惋惜這條路當初沒有再長一點,讓她能多走一會兒。
關外的呼號聲震天,沈十三應該正在練兵,江柔沒有出關,只在關口望了許久。
沈十三每次從其他營到精銳營的時候,就會路過關口,她站的這個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可是,從早上等到近午,也沒有見到人影兒,他今天,似乎沒有去精銳營的打算,江柔估摸着已經差不多到了該啓程的時間,她應該要回去了。
走時,她忍不住的回頭望了一眼,然就這一眼,她看到了沈十三。
他一身鐵甲,威風凜凜,身旁圍繞着幾個副將,指着精銳營的方向在說着什麼,像在指點自己的江山。
江柔沒有過去打擾他,遠遠的看了一眼,這回,才真的走了。
她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剛纔似乎沒有看到她的的沈十三突然停了正在囑咐副將們的話,目光轉向關頭,那裏有一個瘦弱女人的背影。
副將們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副將甲說:“咦?那不是夫人嗎?”
副將乙說:“夫人今天離開幽州,將軍去送一送嗎?”
沈十三收回目光,接着剛纔的話繼續道:“這次可能不會啓用你們,朝廷應該會從京師調兵,如果我去了西北,精兵營我會帶走,其餘的人,你們守好這裏,以防晉國虎狼之師來犯。”
副將甲與副將乙悄悄對視。
真的不用去送一送嗎……
江柔這次帶走的隊伍有些強大,除了她們娘仨,還有張曼蘭娘仨,以及採香,合起來,坐了滿滿當當的一馬車。
再加上十來個侍衛,人多得走在路上都扎眼球。
出了城門,幽州城的這三個字漸漸模糊,她離開了一座有她愛人在的城。
一路上都很平安,離開後的第十五天,因爲兩座城池相隔得太遠,江柔他們不得不宿在野外。
沈問和沈度的情緒都不是太高。
沈問跳脫得很,連日來都被關在馬車裏面,人都被憋壞了,下了車也都一時還緩不過來,整個人沒精打采的。
而沈度,自從出幽州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是萎靡的。
江柔第一天就發覺不對,去問他,他當時說:“兒子已經要滿十三,在軍中樣樣不比他們那些大人差,爲什麼我不能跟爹一起上陣殺敵?”
江柔只是摸了摸他的頭,“娘也很想留在幽州照顧你爹爹。”
可是……他們都太弱小了。
沈度在軍中確實是樣樣拔尖不錯,可年齡太小了。
十三歲。
試想一下戰場上都是二十五六的壯年男子,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怎麼和他們拼?不過送死罷了。
江柔也是同樣的道理,戰爭爲了贏,不擇手段的髒污事多了去,她自保都困難,只會拖累沈十三。
她不想走,但必須走。
這個道理,沈度其實是知道的,只是年紀太小,知道是一回事兒,真正理解並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江柔留時間給他自己去想,也不逼他。
野外的營地條件艱苦,非常容易受涼,其他人都還能撐,偏偏沈問不行,他大病初癒,又是小兒,最容易傷風,江柔把自己的被子都給他裹上了,纔算放心。
夜間睡不着,江柔鑽出營帳,在地皮上找了塊兒乾燥的坐下,仰頭望向星空。
此時此刻,沈十三跟她看的,是同一片星空。
有時候愛一個人就是這麼沒有理性,光想想跟他呼吸着同樣空氣,看同樣的星星,就會覺得很美好,可是明明星星是全世界的星星,空氣也是大家的空氣,全世界的人都一樣。
可是,就是覺得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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