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風大
宋嘉木很憤怒,但無濟於事。
如果沈度是個文官或者武官,他明年就去大考,考上功名,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終有把他踢下來的一天。
可他是榮親王。
他的榮耀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是沈家歷代人的光輝,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得來的。
除非改朝換代,否則無人可撼動其地位。
沈度見他不回答,耐心的再問了一遍,“知道了嗎?”
宋嘉木從後槽牙裏面擠出了一個字,“是。”
沈度站起來,朝那侍衛揮手,“帶他回去吧。”
宋嘉木被綁得太久,四肢已經沒有一點知覺,估計連腳指頭都是紫色的,根本走不動,那侍衛想像來時那樣,直接扛在肩頭上帶走,沈度卻突然道:“鬆了吧。”
那侍衛給他鬆了綁,他活動了好一陣的手腳,才能夠站立了。
侍衛沒給他太多的時間,拉着他就往外走,宋嘉木被拉扯着走了兩步,硬是拽着侍衛停了下來,對沈度道:“等她見識了外面的大千世界,不一定還會選擇你,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愛錢和權,你不可能一輩子圈養她。”
沈度緩緩微笑,說得無比篤定,“她只愛我這個人。”
宋嘉木反駁,“你要是真覺得她愛你,你緊張什麼?榮親王殿下這麼沒有安全感?”
他一句話就紮在沈度心窩裏面去了,扎得他是透心涼,然而面上卻什麼都看不出來,“本王愛喫錯,不喜歡有除我爹意外的任何男人在她身邊。”
宋嘉木道:“是嗎?”然後轉身走了。
這回幾乎是侍衛架着他走的,生怕他在停下來說點兒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然而,走到廳外的門口,侍衛卻頓住了,僵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往外走。
侍衛只在廳外的門口停留了片刻,沈度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握住椅子的扶手一緊,背脊都繃直了。
侍衛架着宋嘉木僵硬的後退,一個人從廳外一步一步走進來。
她頭髮還散着,襯得本來就不大的臉越發嬌小,身上一樣只披了一件單衣。
侍衛艱難的喊道:“王妃娘娘……”
沈度的眼前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不擔心她到底什麼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因爲這麼遠的距離,他連她的臉都只能看一個大概,她根本聽不到廳內的談話。
可是,宋嘉木這個人,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從酒肆離開的時候,他還在騙她說宋嘉木‘可能是喝上頭認錯人,把你認成哪個對頭’了吧。
哪裏是錯認成什麼對頭了,明明就是看見對頭了。
張揚像是沒看道廳內站在昏黃燈光下的沈度,只對問宋嘉木,“你怎麼突然就失蹤了?古董行也關了,是搬新地方了嗎?搬到哪裏去了?”
宋嘉木張張嘴,好多話想說,最後只是道:“關了,不做古董生意了,境外的木材生意賺錢,我準備去境外了。”
張揚的眼神有些空,“這樣啊……那什麼時候回來?”
宋嘉木道:“不會來了,如果順利的話,以後就定居在境外了。”
張揚重複他的話,“不會來了啊……”
宋嘉木想像往常那樣伸手拍她的肩,還是忍住了,道:“本來想請你喝一頓酒的,沒來得及,先欠着吧,往後若是有緣再見,給你補兩頓。”
說完不等侍衛架他走,他自己就離開了,侍衛回過神來,趕緊跟上去。
張揚下意識的想拉住他,只拉了一個空,頓時就愣在原地了。
那樣子,像一對小鴛鴦被一棒槌敲死了一個。
不過她也沒追出去,只是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一件外衣披在她肩膀上,她一擡頭,就看見沈度站在她面前,身上那件薄薄的單衣已經在她身上了,夜風一吹,唯一一件中衣就灌了風,看起來都冷。
他說:“怎麼突然就起來了?做噩夢了嗎?”
他像是仍然怕他冷,伸手探了探她手心兒裏的溫度,然後將她的手揣在自己胸膛裏,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裏,再大的風都擋去了。
“回去吧,這裏風大。”他又說。
他直接彎腰把人橫抱起來就走,他臂力大,抱一個張揚綽綽有餘。
張揚一動沒動,窩在他懷裏,等他把她放在牀上,仔細蓋好被子的那一瞬間,她突然道,“爲什麼你要趕宋嘉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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