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聞言,她趕緊抹乾眼淚,咬牙回話:“回皇上,奴婢原先是幽州明城之人,後來戰亂動盪,家破人亡,四處飄零。”
她頓了頓,深吸口氣:
“奴婢被原幽州李章都督的夫人採買去,選作婢女,都督死後,夫人便帶着孩子回了孃家,不料......”
“不料夫人全族慘遭滅口,奴婢有事外出僥倖逃過一劫,夫人臨死前把手中的密信給我,說是、說是有人送來驚天大祕,欲與她一道上報朝堂!”
“原來......”她聲音哽咽,“原來是有人私下卻發現七皇子與黨項來往,坑害邊關將士,殘害忠良,便暗中收集罪證。”
“夫人對奴婢有大恩,不敢忘記她的臨終遺言,被人幾經追殺,一路朝着京城而來,後來輾轉到了如今夫人的府上。”
“此次有幸前來宴會,看到皇帝大擺宴會,讚歎邊關將士的英偉,奴婢當即想起那些無辜枉死的將士,一時情不自禁,失聲痛哭......”
聞言,皇帝沉默了。
說了個不關緊要的話:“瞧你不像是一般婢女,倒是個讀過書的。”
婢女低頭應是:“家中略有薄產,父親說女子讀書極好,便請來老夫子教書,誰知......”
她忍不住失聲痛哭。
皇后嘆了口氣,略顯同情:
“她也曾是嬌養的女兒家,可惜了。”
“你可知蒐羅罪證之人,是誰?”
婢女搖頭:“不知,但......夫人全族因此身亡,送來的罪證定然十分重要。”
“一想到婢女本不該與爹孃陰陽相隔,幽州無數百姓不該家破人亡,便心中墜痛,痛苦難言。”
皇帝看着她,視線落到她身上:
“若事情爲真,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
她咬牙:“奴婢不敢有丁點隱瞞,否則便不得好死。”
皇帝冷笑一聲。
對發誓一事,也不知信沒信。
“你既說有證據,那便拿出來瞧瞧。”
聞言,她眼中一喜,當即從身上拿出了所謂的密信。
笑中帶淚,滿是恭敬之意:“還請皇上察看,嚴懲七皇子,還我幽州百姓一個公道。”
一旁的太監小心地檢查過後,發現並無異樣,便遞給皇上。
“你倒是早有準備。”
一句意味莫名的話,叫她額間直冒冷汗。
皇上漫不經心地翻開,一時間殿內所有人呼吸都停滯了,只聽見“沙沙”的翻紙聲。
陳嘉佑身子發顫,眼神死死地盯着皇帝手上的密信。
心跳如雷鼓。
沉默了好一會,還是皇后沉聲,主動問道:“皇上,這信上寫了什麼?”
他幽幽道:“沒什麼......不過是陳嘉佑一些通敵叛國的罪證。”
陳嘉佑一口氣還沒緩下去,便徹底卡在嗓子眼。
神情猛然間煞白,不說話,直接跪在地上。
皇帝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這時,陳嘉佑的舅父,如今官拜吏部侍郎的徐忠知額間冒着冷汗,神情惶恐:“皇上,事關重大,可否叫老臣看看?”
皇帝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擺手,叫太監遞給他。
“去,一一傳過去。”
徐忠知拿到這密信,慌忙掃視,不過一個呼吸間便腳下一軟,引得徐夫人下意識驚叫,又趕緊噤聲。
他跪在地上,眼珠忍不住慌張轉動,口中大呼:“皇上,這定然是党項人的陰謀啊!”
“他們、他們見我國有沈將軍和七皇子如此英豪之將,施毒計除之而害我陳國!”
“求皇上明鑑!”
他此時狼狽跪地,可腦子轉得卻不慢。
只是這次,沒那麼好過了。
皇上一言不發,對他的哭訴充耳不聞。
衆人瞧徐忠知這副樣子,多少猜到這密信上定然有什麼驚天祕密。
一時間,不少人皆按捺不住好奇之意。
不一會,那密信傳到我手上了。
只是我瞧前面幾人的神情,或低頭吶吶不言、或神色驚疑,對信的內容差不多心知肚明。
低頭一看,果真如此。
裏頭詳細寫了陳嘉佑與布日古德的勾結之事,包括曾經幾次使陳嘉佑大展威名的戰役,都是私下商議好的“假戰”。
時間線寫得很是清楚明瞭。
叫人一看,便覺得條理清晰,字字切實。
而兩人的約定也一清二楚地寫了出來,布日古德助他除掉太子、毒殺皇帝、早登大位。
他到時割幽州之地給党項。
真是好一齣互利共贏的計策。
我冷笑一聲,看完後,把信紙遞給候在一旁的太監。
殿內一片安靜,看過信的人或怒目圓睜、或大驚失色,或低着頭,神情不明。
皇帝面上無悲無喜,淡淡地看向陳嘉佑:
“你看了嗎?”
他低着頭,應是:“看了。”
“那裏頭的,可屬實?”
陳嘉佑道:“不屬實。”
聞言,那婢女心頭一跳,當即高喊:“皇上!”
“閉嘴!”
史正思忍不住呵斥她一聲。
“你個奴才插什麼嘴?還有沒有規矩?”
皇帝也點頭嘆氣:
“是啊,還有沒有規矩?”
他看着陳嘉佑,眼中滿是傷感痛惜之意:
“你身爲人子,怎能枉敢忤逆不孝?”
“身爲皇子,又怎能欺君妄爲?”
“朕待你不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