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看來他是有備而來。
“等等!”
我突然出聲打斷他們。
周縣令臉色微沉,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裴縣令這是要做什麼?”
我笑道:“自然是要提前問一下,周縣令所說的幕僚是哪個?”
“本官從未見過那個幕僚,不識得他的臉......”
我看着周縣令,意有所指般說道:“若是等會隨手一指,周縣令全然認下,我該去何處說理?”
聞言,莫先生捋着鬍鬚,點頭應道:
“裴縣令雖有顧忌,卻有道理。”
周縣令臉色一沉,陰惻惻地盯着我,幽幽道:
“裴縣令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道:“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問清楚纔是。”
“更何況,周大人對我有誤會在先。”
他冷笑,背對着其他人,給我比了個數。
眼神盯着我:“裴大人可要記住了,這幅畫便是。”
我靜靜地看着他,溫和一笑。
周縣令皺眉,轉頭對着那個百姓說道:
“你可要看仔細啊,十兩銀子......”
他再次強調一遍。
聞言,百姓漲紅着臉,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這五幅畫像:
“小的、小的看看,是、是......”
他左右搖頭,苦思冥想。
突然,他眼前一亮,篤定道:“是這個!”
赫然指着第一幅畫像。
可惜,不是。
見狀,那百姓瞬間臉色拉下來:“十兩銀子......”
他被人帶下去。
第二人被帶上來。
他指的是第四個。
周縣令皺眉,臉色冷沉。
第三人上來。
那人猶豫之下,指着第二幅畫道:“回大人,小的兒時傷了眼,看得不甚清楚,或許這人就是。”
“小的不敢確定......”
話音剛落,周縣令瞬間眉頭一揚,理直氣壯,轉身質問我:“你還有何好說的?”
一聲怒斥,在衆人耳邊炸響。
面對他的怒火,我神色不變,看着他道:
“都說了,這人之前傷了眼,一時瞎蒙對了也說不一定。”
周縣令手下幕僚的畫像是第三幅。
可他卻給我指第二幅。
“裴雲程,你還要胡攪蠻纏!”
“周縣令不急,且看後面的人如何說。”
他猛然看向莫先生:
“分明有百姓看到了,這就是幕僚的畫像。”
見狀,莫先生也尷尬,神色遲疑,吞吞吐吐道:
“可這人也說他或許看差了,不如、再看看後面有沒有確定之人......”
周縣令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對着那百姓怒喝:“睜大你的狗眼瞧瞧,究竟是不是這人。”
他伸手抓着百姓的脖子,壓得他的臉幾乎都貼在那畫像上。
百姓難掩面上的害怕。
“是、是不不是!不是......”
“究竟是不是!”
周縣令惱火異常。
百姓越發惶恐難安。
我在一旁看着:“縣令何必爲難一小小平民?”
他瞪着我,咬牙切齒道:“他說對了。”
“只是隨意蒙的,這樣不能作爲人證。”
“無恥!”
他怒視着我:“我定要叫你辯無可辯!”
“下一個。”
第四、第五人分別上來,一個指了第一幅,一個指了第五幅。
等第五個人說完,周縣令的臉陰沉十足。
他質問那人:
“你當時離得多遠?看清楚了什麼?”
那人低聲吶吶道:“小的當時在河道上面挖土,看得不甚清楚。”
“你們一個個都不長眼睛的嗎?”
“要是雙目無用,那不如叫本官替你直接割了!”
聞言,他惶恐下跪磕頭:“小的無用,求大人饒命,求求您別和小的一般計較......”
沒一會兒,額頭便磕出血了。
見狀,莫先生於心不忍,站出來說道:
“行了,你下去吧。”
他頂着頭皮發麻之感,繼續說道:“剛剛第三人也說自己雙目不清。”
“或許,此事存疑......”
周縣令大怒:“莫先生怎可當衆偏私,爲裴雲程說話?”
他解釋:“那人實話如此,若是靠瞎蒙,怕是每幅畫都有數百人選中,這怎可信?”
“事到如今,還沒有一個明確表示看清楚的。”
周縣令咬牙:
“那就再找人,我就不信了,只要背後沒有人故意作亂,定然有人能認清慕容的畫像。”
話落,空氣一時安靜下來。
莫先生有些苦惱,只覺如今這個局面怕是不好處理。
若是剛剛沒有百姓選擇也就罷了,可偏偏有人選中了,這周縣定然不依不饒
我突然笑了一聲,在周縣令聽來很是刺耳:
“你笑什麼?”
“我是在想,若是如周縣令所言,定要找到選中第二幅畫像之人,這數千的百姓中總會有某些人‘不小心’選中,就如剛剛那人,那時我真是有理也說不清。”
他面色陰沉,兇狠地瞪着我:
“他們若是選中,只能說明他們見到了真正的慕容。”
“而你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殘殺同僚之人!”
我滿臉苦笑,搖了搖頭:“怎敢?”
他怒火漸甚,趾高氣揚道:
“本官要繼續找人問話,把證據活生生打在你臉上!”
我目光落到他滿是淤泥的靴上,難免懷疑究竟是什麼叫這位看着目中無人的縣令如此?
真是爲了那幕僚?
那可不見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