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五月初九，皇帝萬壽節這日發生的大事，引起京城百姓滔天喧譁。
有人看見那晚皇宮火光沖天。
有人聽見那裏頭傳來震天的打殺聲。
私下猜測之餘，又聽到不知哪裏傳來的消息，說是太后心有不軌，故意挑這一日打算殺了皇上，扶持自己的親兒上位。幸好皇上運籌帷幄，力挽狂瀾，不動聲色地壓下這場亂事。
一時間，這說法引起不小非議。
隨後私下議論這事之人通通被抓進大牢，無人再敢當衆說起此事。
然而他們不知——
自那日起，太后便以爲先帝祈福的名義送到皇寺裏清修。
若無意外，也將在那裏終老。
我回去後，因爲淋了雨，發起高燒。
不知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看見鄭沅芷擔憂的神色。
她扶我起來，用勺子給我喂藥。
“好好喝藥，早些好起來纔是。”
我想笑一笑，安撫她，卻覺得扯動臉上的肌肉都十分艱難，更別說開口說話，像是被小刀刮傷了嗓子一般難忍：“沒、沒事......”
她又氣又惱地輕拍了我一下：“好端端，怎麼生了這麼重的病？”
“對、對不起......”
“行了，別說話，就你現在的破鑼嗓子，聽得就替你難受。”
她話語一軟：“你要早點好起來纔是。”
我乖乖點頭：“會的。”
她餵我喝完藥，突然想起一事：“你病了那日，皇上曾出宮看你。”
聞言，我眉頭一緊。
皇上親自探望，這是何等的“殊榮”？
我面色不變，點頭，表示瞭然。
吃了藥，我靜靜躺着，只覺腦子像是一片漿糊，只想好好休息。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兒，一睜眼就看見兩張小臉。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擔憂。
我扯着嘴角，朝她們笑了笑。
安泰低聲道：“爹爹都睡了好幾日。”
他扳着手指一一數着：“從初九那日開始算，到今日，一日、兩日、三日了！”
“爹爹都睡三日了！”
我腦中一頓，初九
初九那日
想起什麼，我雙眼微動，露出些許複雜之色。
突然，外頭一陣喧囂聲，似乎府上來了不少人。
我叫兩個孩子去看看。
沒一會兒，便有人推門而入。
可來人卻並非安若和安泰，而是一個面白無鬚的公公。
我眯着眼睛，恍惚了一瞬，才認出來。
是梅公公。
他看着我，眉頭皺起，盡是擔憂：“天吶，裴尚書至今重病不起，咱家怎麼好向皇上交代呢？”
“皇上今日叫咱家來看看裴尚書的情況，若是您病好多了，皇上還等着召您入宮呢。”
入宮，見我？
我微不可察地搖搖頭。
身後的鄭沅芷嘆了口氣：“夫君病得這麼重，如何起得來身？”
梅公公緩緩一笑：“不着急，皇上體恤尚書，叫裴尚書病好之後，再入宮。”
有了這話，鄭沅芷放心了。
她真心實意道：“多謝皇上，也多謝公公。”
隨後，梅公公又關心一番我的病情，與鄭沅芷聊了片刻，這才離開。
等人走後，一切才安靜下來。
兩個孩子原先還想在我身邊說說話，卻被鄭沅芷叫了出去：“你們別打擾爹爹，叫他好好休息一會。”
聞言，他們很乖巧地應下。
我躺在牀上，心裏爲一時不用見他感到慶幸，可還是避不開去見陳嘉瑞。
養心殿內。
我還未行禮，陳嘉瑞便已經擺手叫我起來，並叫公公拿來座椅給我。
態度十分親近。
我坐下，沒有說話。
陳嘉瑞主動說道：“裴卿這段時間病重，朕本想着再親自前去一看，可到底手中事務繁忙，一時半會脫不了身。”
“如今可好？”
聞言，我道：“多謝皇上掛念，說好也不好，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微臣看着似是痊癒，然病狀一時半會兒卻好不了。”
“哦？”
陳嘉瑞應道：“裴卿無需擔憂，朕的皇宮有珍品名藥，應有盡有，你需要什麼，儘管說便是。”
我垂眸：“微臣無需這些。”
聞言，陳嘉瑞臉色微落。
他嘆了口氣：“裴卿，你該知道朕今日叫你過來是爲了什麼。”
“還請皇上明示。”
他眉頭微皺，露出一抹不悅之色。
隨即換了一個話題：
“初九那日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我道：“聽說了，如今太后出宮祈福，安親王無意間落水身亡，至於榮親王......”
“因吃了相剋的食物，中毒頗深。”
我神色不變，擡頭看着陳嘉瑞：
“敢問皇上，不知道榮親王此時如何？這毒可解了？”
我剛知道此事，曾派人前去打聽陳嘉靖的消息。
然而榮親王府大門緊閉。
根本沒有消息傳出來。
聞言，陳嘉瑞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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