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草原上的格桑花
這一刻,她突然发现,若是沒有了柳惜音,她就算夺得這皇位、夺得這万裡江山又有什么意义?
沒有了柳惜音,她甚至觉得這個时代都变得索然无味。
琪木格看见自家王子面色苍白的从帐内冲出来就往马厩跑,急忙追到了马厩。
“二皇子!您要去哪裡?”
乌恩边解马绳边說:
“我要去江北,你带三十個人马上来我這裡集合!”
琪木格惊讶的叫道:
“您疯了嗎!?带那么多人根本過不了关!我們也沒有通关文牒!”
乌恩拿着马绳的双手還在颤抖,她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是的,沒有通关文牒她根本进不了宋境,若是想偷偷进去,就只能带一两個人躲過边防哨兵从小路過去,两三個人去了能做什么,江北境内县城那么多,找一個人犹如大海捞针。
对了!祈王!
乌恩直接跨上马往自己的书房跑。
琪木格看着发疯的二皇子,一脸无奈的跟着追過去。
乌恩一连写了十多封信,一封给祈王,說西夏马上要举办宴会,希望他能搜罗尽可能多的美貌宋人女子送到西夏来。
哈尔墩已经离开兴庆府十日了,她是追不上了。
便又写给蛰伏在江北的手下,让他们到时候跟随哈尔墩一起返回西夏,若是裡面有容貌绝色的女子,务必护其安全,若是哈尔墩意图不轨,就直接抢人。
并且给江北所有县城的据点發佈了命令,全部出动去找人,只要是长得特别漂亮的,不管死活全部送到西夏来!然后又找画师把柳惜音和红莺的五官画了個大概,把画像也寄了過去,虽然看着不怎么像,但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江北,祈王府。
院内,女孩们正在一遍遍练习着西夏的礼仪、举止和语言。
嬷嬷在低声呵斥:“好好练,若得了宠爱,一辈子富贵荣华。若是不听话,直接乱棍打死。”
說完,看向最边上的一個瘦弱的身影,果然又做错了,呵斥道:
“又是你!和你說了几遍了?是右手行礼,不是左手!”
說着,举起手中的教尺就要打過去。
她看到這管教嬷嬷要打她,下意识就往后退,可腿上的伤還未好,便摔倒在地。
眼看那长长的教尺就要落在身上,她害怕的闭上了眼。
“唉,不必如此严苛。”
祈王刚好来到院子裡,阻止了這一幕。
“是,王爷。”刚刚還张牙舞爪的老嬷嬷瞬间收敛了气势,恭敬的站到一旁。
“這些舞女训练的怎么样了?”祈王问。
“大体都训练妥当了,一些简单的西夏语和礼仪都教会给她们了。就是......”管教嬷嬷皱着眉头瞪了一眼那個缩在地上的姑娘。
“就是這名姑娘,似是脑子不好使,礼仪总出错,语言也学得磕磕绊绊。”
“哦?”闻言祈王走過去,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人。
“是你呀。”祈王想起来,前段時間管家低价买下了一名倾城美貌的受伤女子,可惜不知是不是伤到了脑袋,问她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是哪裡人,统统都說不出来。
想到乌恩给他写的信裡“美貌”两個字整整比别的字大两倍,礼仪差些应该也不要紧吧。
吩咐道:“她就不用训练了,让她待在房子裡好好休息养伤。”
“是”嬷嬷应下。
說罢,祈王便离开了,過不了几日,西夏的使者应该就要到了,他的复仇之日,指日可待,他望着南方。
皇弟,珍惜你最后的安稳日子吧。
祈王的无心之举,却在舞女间带起了波澜。
当所有人一起吃苦时,她们会很团结,若是其中有一個人得了特别的照顾,她们便会开始嫉妒。尤其那人還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便趁管教嬷嬷不注意时,故意将她的饭食打翻;晚上睡觉时,故意大声把她吓醒。
西夏,兴庆府。
這几天她等的心急如焚,每一天都犹如煎熬。收到找到人的消息后,高兴的一晚沒睡着,立刻回信让他们把人带到兴庆府来。
想着人快到了,又有点近乡情怯的心态,想了想還是不能让惜音這么快认出她来,虽然她在宋时一直易容,但除了眉眼,其他几乎沒什么变化。
于是,找来理发师。
“你照着平时你给伊诺剪得那样,把我两侧的鬓角剃掉一些。”
“是。”理发师行完礼后,拿出了剃刀。
乌恩看着剃刀有点发憷,想起前世与理发师的失败沟通,再次强调。
“只剃两边!剃到耳朵上一点点就行了,别剃太多!”
剃完头,又找来纹身师傅在两鬓纹了几道云纹刺青。
疼的乌恩直冒眼泪。
等纹身的疤掉了,乌恩看着镜子,還是不大放心,跑伊诺那裡去要了個嵌着蓝宝石的银制头环带在额头上,头发全部扎在脑后,又梳成一股一股的小辫子。又弄了一條短短的假胡子顺着下颚贴上。
恩。看着镜子裡的自己,乌恩十分满意,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乌恩盼了一日又一日,收到人已经到城郊的消息,骑着马就跑去接。
冲過去什么也不顾的就要打开马车布帘,却被苏合拔刀挡住。
“你是什么人!胆敢冒犯二皇子的人?”
我是什么人?乌恩简直醉了。
“我是你大爷!”
顾不得眼前突然瞎了的手下,一脚把人踹开,跳上马车,扯开布帘。
裡面坐着4名女子,三個穿着白衣,還有一個是
“红莺!”乌恩脱口叫到。
红莺听到有人叫她不由一愣,看见是一名异族男子在叫她,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不小心叫出口的乌恩也来不及后悔,蹲进马车裡,把剩下几個低着头的白衣女子的脸抬起来看。
不是,都不是!
乌恩的表情立马晴转阴,对着红莺說:
“你家小姐呢?!”
红莺搞不清眼前能叫出她名字的异族男子什么来路。但也回答他:
“我和小姐在船上被洪水冲散了,等我醒過来找了许久都沒找到,后来就被马车外面的人强行抓来了。”红莺眼睛泛红,一路上被强带至此,也不知道小姐如何了。
苏合听见乌恩的声音后总算认出了是谁,变化太大,他刚刚還真沒认出来。他刚从地上爬起来走回马车面前,只见二皇子气势汹汹的从马车裡冲出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看见二皇子充血的眼睛,就知道定是自己把事办砸了。
“人带错了!我给你的画像,你沒长眼看嗎!”
被乌恩咆哮的忍不住转過头去。苏合伸冤:
“二皇子,這几名女子是我們找到的受灾百姓裡最漂亮的了!又是穿着白衣服的,和画像裡长得挺像的啊。”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你就不会问问那個丫鬟這裡面有沒有她家小姐!”
苏合张大了嘴,他真沒想起這茬。
乌恩一把把他丢到地上,自己也颓然的跪坐在草地上,要是剩下的人再找不到惜音,她不敢想
江北,祈王府。
哈尔墩与祈王含笑道别,就带着数十名美貌的舞姬出发了,快出城门时,突然出现五人,自称是二皇子的人,希望哈尔墩能顺道将他们带回西夏。
哈尔墩看了他们递過来的信物,是乌恩的沒错,也就不疑有他,带上這五人一起返程。
乌恩在靶场不停的射着箭,手指已经磨出血也感觉不到。
她安排在江北的人也送来了消息,說有一名容貌倾城的女子很像乌恩描述的那样,只是沒有穿白衣或者黑衣,手上也沒有佩戴戒指,都统一穿着舞姬的衣服。
她悬着的心落了一半,但又害怕万一不是。
半月后,哈尔墩的车队终于来到了兴庆府。
哈尔墩一路舟车劳顿,早已疲乏,把這批舞姬带到自己的宫殿裡,专门安排了几個房间给她们居住。正打算去洗漱休息,转身就看见了他的二皇弟乌恩向這裡走来。
笑着說:“真是稀客,乌恩你怎么来了?”
乌恩抱胸行了一礼,哈尔墩回礼。
乌恩勉强扯动嘴角,客气笑道:“听說皇兄带了许多宋的美人儿回来,不知能否送弟弟几個?”
哈尔墩听了大笑:
“哈哈哈,别人都說,我們兄弟几個裡面,你最不近女色,怎么突然开窍了?”
“呵呵”乌恩只能尬笑。
哈尔墩也不再逗她,打开门說:
“你去挑几個你喜歡的吧,不過也不要太冷落了托娅,怎么說她也是我表妹。”
乌恩早沒了心思应付哈尔墩,眼神已经飘进房子裡寻找起来。
“好說,好說。”
哈尔墩看乌恩的样子,内心则暗笑她猴急。
乌恩疾步走进去,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乌恩的视线扫過去,便被一個瘦弱的身影牢牢吸住。
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角落裡,低着头。
她不敢相信那是她,却又如此肯定。
是你嗎
乌恩走過去蹲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颚。
柳惜音瘦了太多,原本少女丰润的脸颊甚至已经有些微微凹陷,瘦弱的身体连衣服都快撑不起来,乌黑柔顺的浓密长发现在显得有些干枯,只是那眼睛還是那么明亮,点墨般的双瞳含着万千秋水,就像草原上楚楚可怜的格桑花。
柳惜音发现有人碰触她时,心裡十分惊恐,刚想反抗。待看见眼前這個人的眼睛时,莫名的又安心下来。
琥珀色的眼睛裡,都是心疼和温柔,似是十分熟悉,但回想却一片空白。
乌恩只觉得眼睛发热,哈尔墩還在,她不能太過异常。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裹在柳惜音身上。
手伸過她的膝盖,将她打横抱起来,抬腿就往外面走。
实在是,太轻了
理都沒理站在门口的哈尔墩。
她忍着心中的暴怒,为什么哈尔墩带回来后会变成這模样,只要再多待一秒,她都可能会把腰间的短刀捅到哈尔墩身上去。
哈尔墩看着乌恩离去的背影,眼神却是晦暗不明。那個女人,在路上他就看上了,只是路途遥远,他在宋境裡并不安全,便打算回来后再收到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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