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砍丈夫同樣犯法
聽說是爲了那幾千元貨款才鬧成這樣,唐粒其實想勸勸唐米,爲錢拼命實在不值當,她一條命,哪是幾千塊錢能抵得上的?
不過瞧唐米的樣子,唐粒也知道,這種觀念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這個時代的很多女性,長期被忽視,被貶低,她們會習慣性地覺得,很多東西,比如錢,遠比自己的身體乃至生命重要得多。
這種對自我的輕賤,需要潛移默化建立自信,才能慢慢消除。
所以她只是拍拍唐米的肩膀:“大姐你很勇敢,別怕,現在沒事了。”
唐麥叉手站在一旁聽着,這時瞪了張肖軍一眼,呸了聲:“什麼東西,唐米,我支持你離婚,趕緊離!”
張肖軍沉着臉,他是真沒想到,一直唯唯諾諾,在家連大聲說句話都不敢的唐米,跑出來她居然就不回家了,還要跟他離婚,現在,居然還敢拿菜刀砍他了。
簡直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原本張肖軍是聽他娘攛掇,說唐米既然跟着小姨子一起做生意,乾脆他也跟着幫幫忙,瞧瞧這個生意的關竅,回頭就可以自己幹。
張肖軍心裏清楚,他娘是盼着他把小姨子的生意搶過來,帶着他哥做呢。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近確實缺錢,而小姨子,一個小姑娘,她居然這麼有錢,難怪過個年就能跟人買一整頭羊。
這樣的大肥羊,他不找她撈錢,找誰去?
聽到唐麥的話,張肖軍扯扯嘴角,露出個無賴的笑:“離婚?呵,想得美。”
他扯扯胳膊上的紗布:“你們還是想想,這事怎麼解決吧,唐米無緣無故地把我砍傷成這樣,小姨子,可是你教我的,打老婆要坐牢,砍傷了丈夫,也得坐牢吧?”
嘿,幾天不見,這人他居然還會舉一反三了。
唐米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她是一時衝動,砍人的時候可沒想過後果,剛纔是怕張肖軍要來報復她,現在聽說可能要坐牢就更怕了。
她要坐牢了,她可憐的小粉團可怎麼辦。
唐粒把睡得小臉紅撲撲額頭微微出汗的小粉團塞進她懷裏:“放心吧,警察抓人那也是要講道理的。”
正說着呢,派出所的民警來了,一箇中年大叔帶着個年輕小姑娘。
“誰砍了誰?”中年警察問了句,看看張肖軍胳膊上的紗布,再看看對面三個女同志,明白了,“拿刀砍人是故意傷害懂不懂,那是要坐牢的!這位女同志,是你吧?!”
他指着唐粒,因爲那把帶着血的菜刀就放在她旁邊的椅子上。而且,另外兩位女同志,一個穿着白大褂,明顯是醫院工作人員,一個抱着個孩子,眼睛哭得紅紅的,那眼神,一看就是個膽子小的。
只有這位漂亮得像電影明星似的女同志,瞧眼神就是個潑辣的。
誰知他話音剛落,抱着孩子,慫得像面對猛獸的兔子似的那位同志嘭地就抱着孩子站了起來,顫聲說:“是我,是我砍的,我去坐牢,跟我妹妹沒關係!”
唐粒也站起來:“警察同志,你們辦案也該講究個事實真相吧,不先問下事情經過,就說什麼故意傷害,這應該不符合你們的辦案流程吧?”
中年民警被這話懟得啞口無言。
沒錯,他們辦案是講究個辦案流程,可這不是社會上惡□□件多,他們習慣了遇上事情先恐嚇一番,嚇住犯罪嫌疑人,這叫突破對方心理防線,工作才容易開展嘛。
畢竟,現在羣衆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懂個啥叫法律。
哪知道今天一腳踢在鐵板上了,這女同志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居然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你這女同志,砍人是事實吧,我們提醒你,砍人要坐牢可沒什麼不對吧?”畢竟剛加入公安隊伍,年輕的女警察可不容別人質疑他們的權威,馬上反駁說。
“警察同志,她們是仨姐妹,都兇得很,不止動手砍人,還歪理一大堆,你們可要爲我做主。”張肖軍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
唐粒奇怪地看他了一眼,她這位便宜姐夫,最近似乎有點怪。你看他從前也家暴吧,可他在她們面前裝得可好,熱情又體貼,就連尹巧芬那樣難纏的,他都能給哄得眉開眼笑的。
而且,他本身文化程度不高,對於公安可是很忌憚的,不然,也不至於被唐粒用打老婆要坐牢一嚇,就嚇得拿出一千塊錢。
可你看他現在這樣子,瞧見警察,一點不害怕,二五八萬地坐在那裏,說話的語氣,跟個常年跟公安打交道的混混似的。
再則,他一個做小包工頭的,大錢沒有,小錢可是斷不了的,怎麼就缺錢到要跑到唐米這兒來搶的地步?
唐粒覺得,唐米離開嶺張村的這些日子,張肖軍身上怕是有什麼事。
不過,現在可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眼前的問題是,警察要真追究唐米故意傷害,唐米沒準還真得被抓去蹲牢房。
“警察同志,他倆是夫妻,夫妻吵架一時激憤動了手,難免沒個輕重,這也算是家務事吧?”唐粒說,“你們看我姐的樣子也知道,她是個軟性子的,平時連大聲點說話都不敢的,何況砍人,今天這也是事出有因。”
張肖軍騰地站了起來:“怎麼就家務事了,砍人可不能算家務事,警察同志,打老婆犯法,用刀砍丈夫肯定也是犯法的吧?”
中年警察看看眼圈通紅的唐米,再看看人高馬大肌肉結實的張肖軍,像他這種有經驗的公安,自然猜得到事情怕確實像這女同志說的,有內情。
可沒等他說話,年輕女警察已經義憤填膺地插嘴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打老婆當然犯法,可砍傷丈夫同樣犯法,這位同志,你放心,咱們人民公安保護的是每一位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
嗐,新同志就是這樣,滿腔熱情和正義感,這當然是好的,可盲目的熱情和正義感,有時候只會矇蔽自己的眼睛。
中年警察頭疼地打斷新同志的發言:“小鄭你說的對,現在,先讓他們講講怎麼回事吧。”
很快雙方都把事情簡單交代了一下,當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只不過,唐米畢竟有些害怕,她又是個再老實不過的人,講述的時候,也就是撿主要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張肖軍就不一樣了,他畢竟是做小包工頭的,比起唐米,嘴巴不知利索了多少倍。在他說來,他就是好心好意千里迢迢從鄉下跑城裏看望老婆孩子,結果老婆進縣城以後,心思活了,不想跟他過了,甚至還拿刀砍他,他這真是心寒啊,難過啊。
他一個大男人說得幾度哽咽,那位小鄭警察更加氣憤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嫌貧愛富,還敢砍人,這一看就是道德敗壞、法制觀念淡薄的不良分子!”
“還警察呢,你這也太武斷了吧!”唐麥是個暴躁性子,忍不住嗆道。
“警察同志,是他想要搶錢在先,我大姐這應該算正當防衛吧?”唐粒問那位中年警察。
“我可不是搶錢,我就想看看,她這陣子攢了多少錢,夠不夠花,誰知道她跟瘋了似的就要砍人。”張肖軍高聲說。
“師傅,受害人顯然不能諒解對方,我建議把這個女同志帶回所裏嚴加審訊!”小鄭警察也高聲說。
也不知是母女連心,還是這些人聲音確實太大,窩在唐米懷裏睡着了的小粉團,這時突然醒了,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周圍,哇地一聲就哭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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