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首先,於向文這人吧,有錢,話癆,怕無聊,要真是身邊有人受傷住院了,以他的性格,出點錢問題不大,可讓他出人在醫院陪着,除非是他老爹老孃,或者,年紀差不多能跟他聊得來的朋友。
然後呢,他這人其實不太會撒謊,當然,演技也挺拙劣。之前他倆都碰見兩次了,也沒見他關心她陪護的是誰,她這纔去洗了把臉,他又巴巴地等到盥洗室外頭來問,怎麼看怎麼奇怪對吧?
再想想他倆共同認識的人,只有祁振一個,這不答案就顯而易見了嘛。
不過,唐粒不太明白的是,要真是祁振,於向文幹嘛不直說。
於向文被問得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露餡了,怎麼三兩句話的,就被唐粒看出來了。
他這人本來就藏不住話,讓他保守祕密,他都快憋死了。既然唐粒自己猜到了,於向文覺得,那就沒什麼好瞞的了呀。
於是,他就輕鬆愉快地,竹筒倒豆子似的,直接就把祁振給賣了。
“女神,你是真厲害。”於向文比了個大拇指,“沒錯,就是祁振那慫貨。喫餛飩那會兒我就想跟你說來着,這不考慮到祁振連他爸媽都瞞着,沒準也不想讓你知道嘛,就沒說。我剛回去跟他說碰見你了,結果他還真不讓我告訴你。”
他嘖了聲,又說:“要我說有什麼不能說的,不就在臨山鄉報警抓賭,現在那幫賭徒都出來了,就套麻袋把他打了唄。江湖兒女嘛,在外頭混,這都難免的,回頭等爺爺逮着那些下黑手的孫子,一個一個的,把他們兩條腿都給打斷了我。”
唐粒懂了,合着祁振是被人打斷腿了,怪不得好些日子沒出現了,她之前還以爲他出差去了呢。
“他傷得不嚴重吧?”唐粒問。
“沒事,斷了一條腿,躺了七八天了,再躺個十天八個月的,估摸着就可以回家休養了。”反正不是他的腿斷了,於向文說得非常輕鬆。
“報警抓賭,不會是是抓了我姐夫那一次吧?”唐粒忽然想到,唐麥喜宴那天,張肖軍因爲賭博被逮進了派出所,就是祁振送的消息。要不是張肖軍被抓進去了,那天還不知道刁元英要怎麼鬧呢。
不過那天祁振沒說,唐粒就以爲他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原來居然就是他報的警。
“可不是,那天我倆可是給你找供應商去的,我這兒跟人聊着呢,他說去村裏轉轉,結果呢,跑去把我小舅給招來了,哦,對了,我小舅是臨山鄉派出所的所長,一工作狂,大週末的還喊人抓賭那種。你不知道,那天連我都差點被當賭鬼給抓起來。當時我就說,祁振怎麼想起來管這閒事呢,原來是爲了抓你姐夫,幫你姐離婚。”於向文說。
顯然,他事後還去了解過事情的來龍去脈。
唐粒心想,你這其實也挺閒的。
“打他的人還沒抓到吧,你們怎麼知道就是賭場的人報復?”唐粒問。
“嗨,祁振那慫貨被套麻袋的時候反抗了,瞧見了唄,可惜人都跑了,一個沒抓着。”
於向文頓了下,又改口說,“我說他慫貨,那就一口頭禪,你可別誤會,他可一點不慫,對方三個人,也被他打得夠嗆呢。老實說,我估摸着,對方本來就想揍他一頓出出氣,誰知道他居然還手,對方不就火了嘛。嗨,不過,那些人也沒討着什麼好,有一個據說還是被同夥拖着跑掉的。
話說回來,我兄弟對你那真是一片癡心,要不是爲你的事情,他哪是會蹚這種渾水的人啊是吧?他這人吶,別看長一副遊戲人間花花公子的模樣,其實純情得很,真的,從小到大,我就沒見他跟哪個姑娘親近過,在追求女同志這個事情上,他就是個棒槌。”
接着,他就用非常鄭重的口吻對唐粒說:“女神,你看看考驗得差不多的話,就收了他吧,怎麼樣?”
他前面叭叭叭一通說,唐粒居然連個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唐粒:“不怎麼樣,我瞧着你對你兄弟似乎不夠了解。”也不知道他哪隻眼睛看出來祁振是個棒槌的,要真是個棒槌,他能把她身邊的人都收買得服服帖帖?
分明是有計劃、有步驟地,搞農村包圍城市戰略呢。
“行了,麻煩你回去告訴他,是我奶奶摔了手臂,應該沒大礙,感謝他的關心。另外,請他好好休養,祝他早日康復。時間不早,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晚安。”唐粒說完,抱着臉盆就走了。
再不走,唐粒懷疑,於向文能拉着她嘮嗑到天亮。
“哎,女神,我還沒說完呢。”於向文喊。
於向文眼睜睜看着唐粒走進病房。他是真心想幫祁振爭取爭取,結果呢,唐粒居然就這麼冷淡地,說了個不怎麼樣,就把他打發了?
而且,她都知道祁振被人打斷腿了,就住在走廊的另一頭,也就十幾步路的距離,她居然,都不說去看一眼?
這真的是,好冷酷一女同志。
於向文回到病房第一句話就說:“老祁你沒戲,我女神那就是一座冰山美人,根本沒有心,我瞧着,她壓根也沒想要跟你好。”
祁振放下報紙,揉了下額頭,他就知道,讓這話癆去打問消息,根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你告訴她了?”他冷冷瞪着於向文。
“兄弟,別用這種表情看我,不是我說的,是人姑娘蕙質蘭心,自己猜出來的。”
“然後你就都說了?”
“人都猜出來了,我還瞞着幹嘛,你這什麼時候養的做好事不留名的習慣,這可不好,沒事,你不好意思自己說,兄弟都替你說了。”於向文嘆了口氣,“不過,人家聽說你在這兒住院,連過來瞧一眼的意思都沒有。老祁,天涯何處無芳草,女神確實好,可人家明顯不想跟你處對象,你想開點,彆強求了。”
他都沒敢說,自己幫他爭取了,結果被唐粒給拒絕了。
祁振皺了皺眉:“你倆都說什麼了,你原原本本給我說一遍。”
這於向文在行啊。於是他靠在陪護牀上,聲情並茂地,就把他跟唐粒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祁振聽他複述完,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就笑了。
“你不會求愛不成,得失心瘋了吧?”於向文說。畢竟他一下沒注意,說禿嚕嘴了,把唐粒拒絕他的話都給說了。他現在瞧祁振這樣子,怕是絕望到極點,馬上就得瘋了。
祁振勾着脣,鄙視地看他:“你自己回憶回憶,她聽說住院的是我,第一句話說的什麼?”
“問你傷得嚴不嚴重啊。”生意人嘛,記性還是不錯的。
“那不結了,她心裏最關心的還是我。”祁振得意道。
於向文簡直服了,不是,哪個正常人聽見有人被打斷腿住院了,不得問一聲傷得重不重?
不過想想,算了,這話還是憋着,別說了。給祁振留點自我安慰的希望也好,真逼瘋了,萬一夜裏祁振想不開爬起來對他下黑手呢是吧?
畢竟這人可是有前科的,爲了跟唐粒看個電影,他都能用上灌酒這種黑招。
……
病房裏住了三個病人,加上陪護的家屬,那就是六個人。夜裏真是磨牙的有,打呼嚕的有,此起彼伏,加上護士時不時要過來瞧瞧,唐粒一晚上就沒怎麼睡着。
等到七點,護士到病房來催起牀,唐粒起來把藤椅一折,就抱了臉盆出去洗漱。
等她從盥洗室再出來,就見病房門口放了個輪椅,穿着病號服的祁振,翹着個腿,閒然自得地坐那兒呢。
“洗漱好了?”祁振扭頭看過來,笑道,“給你買了豆漿和包子。”
清晨的空氣是很清新的,陽光也很溫柔,落在他白皙俊秀的面龐上,唐粒看着他,心想,這人長得是真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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