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過跟公婆住一起也確實不方便,他們這邊才拌了兩句嘴,婆婆就跑過來了,一看地上摔破的酒瓶子,瞧着就是老貴的高檔酒,頓時心疼得不行:“你倆拌嘴就拌嘴,拿東西撒什麼氣呀。”
“不小心碰到的。”唐麥拿了掃把掃地上的玻璃碎片。
“英傑呢?”
“出去了。”
“這孩子,大過年的,不在家陪陪老婆,跑出去幹嘛。不過男人吶都是這樣,沒當爹的時候就都沒定性,有了孩子就知道穩重了,我跟他爹剛結婚的時候,他也這樣。一到過年的時候,人影都不見一個,不是跑去打牌就是跑去喝酒的。”趙母於是說。
唐麥沒接話,將簸箕跟掃帚往旁邊一靠,說:“媽,我今天晚班,另外還有些工作沒交代,早點去醫院了。”
婆婆其實脾氣挺好,唐麥平時挺忙,家裏家務她從不要唐麥搭手,偶爾唐麥跟趙英傑吵兩句,她也是幫唐麥說話的多,就是催生孩子,也從來不明說,都是旁敲側擊地委婉勸兩句。
像現在,唐麥不接話,她也就識趣地沒再多說,只說:“你們這工作也是辛苦,大家都放假了,你們也沒得休息。你二姐送了幾塊蛋糕來,你帶兩塊,回頭夜裏餓了墊墊肚子。”
“行,我帶一塊就夠了。”唐麥點點頭,回屋拿了包,又去堂廳八仙桌上取了一塊蛋糕,跟趙母打聲招呼,也就出門了。
……
唐粒送了黃茂才,就又回了機械廠職工宿舍大院。
她跟祁振不準備辦酒席,今天就算是訂婚了。本來雙方父母應該見一下的,但考慮到他們這次決定的太匆忙,估計兩邊的父母都還沒回過神,乍猛猛的就見面,怕是要尷尬,還不如就先這麼着,等到要辦婚禮的時候再正式喫頓飯。
不過她這個醜媳婦肯定是要去拜會公婆的,她跟祁振商量好了,也不用另外找時間,就今晚去他家喫飯,算是正式見一下他的父母。
可剛走到宿舍大院門口,身上帶的傳呼機就響了,唐粒只好又跑出去,找了個小賣部回電話。
電話一接通,是唐國強的聲音,先是東拉西扯地問她過年過得怎麼樣,忙不忙。
從領證到下定,這決定一個比一個下得匆忙,用後世的話說,唐粒這就算是閃電式結婚了,除了自家人,甚至沒來得及通知任何親戚朋友,唐國強他們自然也還不知道。
不過,現在的電話費可貴呢,又是大過年的,唐國強沒急事不會給她打電話。唐粒估計他是有什麼事,又怕她過年忙着,不敢直說。
於是她也沒提自己訂婚的事情,而是直接問唐國強:“二叔,基地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唐國強沉默兩秒,還是說了:“唐粒,咱們的養雞場出問題了。”
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春節這幾天,陸陸續續地,每天都有雞莫名其妙地死亡。
剛發現時唐國強可真是嚇壞了,就怕是發雞瘟。不過幸好,他自己養了挺久雞,要真是雞瘟,倒也能看出幾分,他看了感覺不是,又怕自己看走眼,提了條好煙,特地跑到鄉上農技員的家裏把人請來,人家看了也說不像。
唐國強觀察了幾天,發現有的雞拉稀,有的不喫不喝,母雞呢,不是下軟蛋就是不下蛋,他就懷疑是不是喂的米糠菜葉什麼的有問題。可他把米糠菜葉剁爛了拌了餵鴨子餵鵝喂貓喂狗,也沒見吃了有什麼問題。
找不到原因,可雞還是每天幾十只幾十只的死,算下來已經死了一百多隻了。
唐國強本來是想着唐粒一年忙到頭,難得過年在家歇幾天,出了事情,他們自己能想辦法解決的就自己解決,儘量不要去打擾她。
可眼看雞死得越來越多,他也有點慌了,考慮來考慮去,還是給唐粒打了電話。
“二叔,你打電話給我是對的,信息暢通很重要。”唐粒考慮了一下,說,“我馬上過來一趟。”
縣城過去臨山鄉,開車大概四十分鐘左右,來回一個半小時夠了,她也不是技術人員,就是過去看一下,定一定軍心,抓緊一點兩個多小時候也就回來了,倒不至於耽誤喫飯。
唐粒琢磨了一下,乾脆就在小賣部又給祁振打了個傳呼。
目前市場上的傳呼機都是數字機,漢字傳呼機要等五個月以後纔會出現,而漢字尋呼系統則要再過四個月,纔會在滬市首先開通。
數字機沒辦法顯示漢字內容,打完了只能待在那兒等對方回電,有時候對方沒看見,或者不想回,打傳呼的人得在電話機前傻傻等很久。
大過年的,小賣部生意挺好,不時有人過來買菸買酒,也有孩子拿了壓歲錢過來買零食。大多數人看見唐粒站在電話機前,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唐粒本來就長得好,今天又特意打扮過,身上是黑色羊絨線衣喇叭褲,腳上是同色的小皮靴,外頭套了件版型挺闊洋氣的暗紅呢子大衣,微卷的長髮披散着,整個人少點了平時工作時的精明幹練,倒是多了幾分柔軟嬌媚。
五官和風韻都讓人想起那部大熱電影裏的聶小倩。
甚至有男青年躍躍欲試地想上去搭訕。
不過畢竟是機械廠附近,認識唐粒的人也不少,很快就有人說了:“那不是機械廠老唐家的小女兒嘛,聽說今天下定,嫁了祁廠長家的公子呢。”
這件事可是宿舍大院裏的年度爆炸新聞了,沒過幾小時,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好吧,躍躍欲試的男青年頓時偃旗息鼓。
唐粒倒沒注意旁邊人的目光,她在考慮怎麼解決養雞場的問題。鄉上的農技員經驗不足,還是要想辦法找縣裏的農技員去看看,要實在不行,等後天上班了,就得去請市裏的專家了。
可縣裏農技員,他們平時都是去農業局找的人,並不知道對方的家庭住址,說不得,還得再跑一趟黃茂才家了。
沒過多久,祁振回電話了。
唐粒把事情簡短地說了下,祁振就讓她在小賣部等一下,沒過幾分鐘,他就開着車出來了。
“你二叔養雞挺多年了,是不是雞瘟,他應該能看出來,既然他說不是,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一上車,祁振就給她遞了個保溫杯。
唐粒接過來喝了幾口,裏頭是枸杞紅棗茶,她看一眼祁振,怎麼有時候覺得這人還挺“老幹部”的呢?
祁振握住唐粒的手捏了捏,說:“我跟我爸說了,要來不及就改天再喫飯,工作要緊,他能理解的。”
“你媽也能理解?”唐粒笑着反問。
以她對蘇向雪的瞭解,下定的事蘇向雪應該都沒同意,也就是祁振向來任性,現在自己手裏又有錢,換句話說就是翅膀硬了,蘇向雪拿他沒辦法。
晚上這頓飯,蘇向雪肯定也是不願意喫的,可她不願意喫是一回事,臨到頭了唐粒因爲有事情不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蘇向雪怕是會更生氣。
祁振一噎:“我爸會勸她的。”
事實上,爲了今天下定的事情,蘇向雪已經跟祁宏放冷戰了兩天了。畢竟祁振我行我素不聽父母的是一回事,祁宏放親自跑去請媒人公然支持祁振就是另一回事了,在蘇向雪眼裏,祁宏放簡直就是個叛徒。
比起生祁振的氣,蘇向雪現在更生祁宏放的氣。
“算了,咱們還是爭取儘早趕回來吧。”唐粒說。
祁振看她一眼,想了想,笑了:“也是,咱們這新婚燕爾的,這兩天忙的,都沒功夫好好說說話。”
確實是,因爲臨時決定下定,大年初一他們都忙了個人仰馬翻,晚上碰頭的時候,也盡顧着商量事情了,今天中午又盡忙着應付幾位媒人了,連單獨搭個話的機會都沒有。要今晚能趕回來,明天還能悠悠閒閒地歇息一天,一起逛逛,要回不來,在村裏再折騰一天,整個春節的假期那就算是徹底泡湯了。
沒說幾句話,已經到了黃茂才家,唐粒下去跟他打聽縣裏管家畜的農技員家住哪兒,倒也巧了,那位叫徐鵬的農技員家就離得不遠。黃茂才乾脆親自帶唐粒去了徐家,大概是看在黃老的面子上,徐鵬爲難地考慮了下,還是答應跟着去村裏看看。
黃茂才搞種植的,倒是並不太懂養雞,也就沒着去。
有其他人在車上,唐粒和祁振自然不好再說什麼體己話,都主動找話題跟徐鵬聊,問問他平時的工作,還有家畜養殖方面的一些經驗。
唐粒這邊因爲唐國強本身養雞經驗挺豐富,另一個養豬的基地,負責的人也是十里八村公認的養豬能手,所以之前跟家畜方面的農技員倒是接觸不多,跟這位徐技術員,也就見過一次面,還是人家在鄉上給村民講課,唐粒去旁聽的。
現在在車上這麼一聊,唐粒發現,這位徐技術員還真是個肚裏有貨的。他經驗豐富,而且平時顯然也很注意知識積累,就連其他省市一些優秀的養殖技術,他講起來都頭頭是道。
可惜的是,說到唐粒他們養雞場的這種情況,徐鵬也表示,之前沒見過。
到了嫩溪村,遠遠就看到唐國強、唐國成兄弟倆等在村口了。
唐粒一下車,唐國強就先自我檢討了:“唐粒,這件事情責任在我,以爲自己養了幾年雞經驗豐富就掉以輕心,這次的損失算我頭上吧。”
“嗐,二哥,雖說這養雞場就在老宅後門,可養雞的事情都交給老羅他們了,你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着,再說這種養殖基地的所有事情,說好了都是咱們兄弟仨一起負責的,要說分攤損失,肯定咱兄弟仨,嘖,肯定得咱們一起分攤。”唐國成說。
他本想說兄弟仨分攤的,可唐國康找了個藉口沒過來,估摸着就是不想承擔這個責任。
“行了,二叔,三叔,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唐粒介紹徐鵬,“這位是縣農業局家畜養殖方面的徐鵬專家,快請專家幫忙看看去吧。”
唐國強忙跟徐鵬握手:“徐專家,大過年了,真太感謝了。”
唐國成也說:“是啊,大過年的,您就是我們的及時雨呀。”
兄弟倆管着那麼大攤子的種養殖基地,平時不止要跟土地、農戶打交道,還得跟村幹部、鄉鎮幹部打交道。這種高壓、高強度的鍛鍊,倒是迫使這幾個老農民迅速地成長了起來,說話都圓滑了。
養雞場就在唐家老宅後頭,唐國強原來養雞的地方。當然,現在整個小山坡都被承包了下來,山坡上的雜草樹木砍了一些,種上了果樹。
這種樹上果林下雞的模式,養的是走地雞,日間雞是果林裏跑的,除了喫灑在地上的米糠菜葉什麼的,也喫地上的草和草裏的蟲子。
按理現在這個時間,正是雞滿山跑的時候,可事實上,唐粒他們看到的卻是,成千上萬的雞都擠在山林邊的雞棚裏。
“這幾天都是這樣,也不跑也不喫,每天就這麼擠在一起,瞧着都蔫頭耷腦沒一點精神。”唐國強說。
“是啊,唐總,我們照料這些雞真比照料家裏的娃還要精心,哪知道它們無緣無故的就死了呢。”
“真是無緣無故,這兩天夜裏我們都輪流守着,明明白天還好好的,第二天早晨就又死了幾十只。”
幾個在養雞場幫忙的村民看見唐粒都有些緊張,這是生怕唐粒怪罪,先解釋上了。
唐粒擺擺手:“先解決問題,放心,不該你們承擔的責任,公司不會追究到你們頭上。”
徐鵬看到這麼多雞,馬上就走了過去,蹲在雞棚外圍仔細看了看。
要說沒精神,這些雞看着確實是沒精神,但雞並不瘦,雞羽也很整齊,脖子沒有亂扭,關節也沒什麼問題,走路甚至還挺靈活,傷寒、雞結核、雞禽霍亂等常見病的症狀都不明顯。
當然也不像雞瘟。
徐鵬皺了皺眉,轉身找唐國強問具體情況,唐粒聽他問得仔細,連喫的什麼料,料從哪裏來,喝的什麼水,一天喝幾次水都問了,就讓村民好好配合,她自己跟祁振則到果林裏轉了轉。
當初在嫩溪村辦基地的時候,唐粒其實還沒有很明確的規劃,當時的想法就是先弄個基地,作爲公司貨源的一個保障,順便也幫老唐家幾個兄弟找找增收致富的出路。
是看了小杜村以後,唐粒才明確了做專業養殖基地的想法,所以後來幾個基地都有了側重點。
嫩溪村這邊因爲發展最早,反倒更雜亂一些,地裏有草莓、火龍果,還有蘆筍和西藍花,而這片小山坡,由於原先就種了一些桃子,修整以後乾脆又補種了一些桃樹。
不過今年唐粒準備把火龍果、蘆筍和西藍花逐漸轉移到其他基地,嫩溪村的地裏以後只種草莓,山上的桃林和養雞場保留,把草莓、桃子和三黃雞打造成嫩溪村的品牌農副產品。
桃林現在光禿禿的,沒什麼好看,唐粒和祁振從山坡上的小路往下走,繞了一圈,竟又回到了唐家老宅的前門。
隔壁的羅敏這個點竟還在喫飯,捧着個大碗就坐在門前。
他是個沒臉沒皮的嘛,儘管之前跟唐粒他們鬧得不太愉快,可事情過去半年了,唐國強還把他家屋子後面的地連着小山坡給租走了,他也算落了幾個錢,瞧着唐粒倒是主動打招呼:“哎喲,唐粒妹子你來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羅敏感覺自己一開口,唐粒身邊那男的就冷冷瞪了過來。
他仔細一看,嘿,這不是當初來過村裏的唐粒那出手老大方的瘸子對象嘛。之前唐粒不是跟他們解除了租地協議嘛,他們生產隊的人都可慪氣了,背後都罵唐粒缺德,難怪找個對象還是個瘸子。
可現在瞧瞧人家,這高大挺拔走路帶風的,根本一點也不瘸嘛。
唐粒也笑着打了個招呼,一瞥眼看見羅敏家門口堆了一堆炮仗殼子,就說:“發財了呀,今年燒了這麼多炮仗?”
安縣羣衆這兩年兜裏有錢了,在放炮仗這事上也興起了一陣攀比之風。越有錢越愛放炮仗,換言之,就是炮仗買得越多放得越響,別人就越覺得你發財了,放炮仗的人也就越覺得有面。
當然,也不乏有人打腫臉充胖子,沒賺什麼錢,卻要買炮仗來充充面子。
羅敏在這方面倒挺坦然:“嗐,我哪來的錢,這都是左鄰右舍放掉的,我給收羅一起,回頭賣了掙幾個零花錢。”
這鞭炮殼大的可以賣去收購站,零碎的可以拿來引火,倒確實不錯。左鄰右舍估計也不是自己不想拿去賣,而是不想得罪羅敏,就任憑他都收羅走了。
唐粒和祁振回到小山坡上時,徐鵬站在雞棚粒,依然眉頭緊鎖,顯然還是沒有找到原因。
“恐怕我是幫不上忙了,實在不行,後天我給市裏的農技專家打個電話,請他們過來看看。”徐鵬主動說。
他沒說的是,其實市裏的農技員水平並不比他好,有時候其他縣市有什麼問題,市裏的農技員還會打電話問他。
但也沒別的辦法,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興許大家商量商量,能找出個辦法。
唐粒看看雞棚裏病懨懨的雞,反過來安慰徐鵬道:“一下子找不到原因也正常,我讓他們再觀察觀察。”
“也只能這樣了。”徐鵬搖了搖頭,轉身走出雞棚。
唐粒跟着往外走,不過她穿着高跟鞋,不知踩到地上什麼東西,啪的一聲,她不禁踉蹌了下,幸好旁邊祁振一直關注着她,馬上伸手給她扶住了。
他們旁邊本來蹲着幾隻看上去半死不活的雞,唐粒瞥見,就在她踩到東西差點摔倒的時候,那幾只雞突然羽毛一立,一下就往旁邊躥走了。
她不禁心頭一動,快速走出雞棚,追上徐鵬:“徐技術員,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可能是異想天開……”
徐鵬站住,扭頭看她。
“這些雞其他都好好的,就是看着特別膽小,好像是被什麼嚇壞了似的。”唐粒其實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怪異,可還是說了出來,“您看,人要受了驚也會生病,這雞會不會也是受了驚?”
旁邊有個村民馬上說:“唐總,你這想法確實挺那個啥的,人是人,雞是雞,人還會讀書寫字呢,雞會幹啥?”
“就是說,這上萬只雞呢,能被什麼嚇到,咱們山後頭做了圍欄,野豬也跑進來呀。”另一個村民說。
唐粒看着徐鵬,徐鵬聽了她的話卻沒有馬上反駁,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嘴裏也開始喃喃自語:“受驚,害怕,應激,我怎麼沒想到……”
他忽然轉身飛快跑進雞棚。
幾個村民面面相覷,一個忍不住說:“該不會,真是受驚了吧?”
一個多小時後,徐鵬經過更加仔細的觀察診斷,終於斷定,這些雞就是受驚了。
“這是應激反應,雞是羣居動物,是很膽小的,估計就像唐總髮現的,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放鞭炮,這種突發性的聲音,給雞造成了巨大的驚嚇,產生了應激狀態。有的雞是當場就嚇死了,有的雞則是身體機能出現紊亂,當然,由於你們養的雞比較多,有些雞可能是在扎堆的過程中,踩踏窒息死亡的。”終於找到原因,徐鵬顯然鬆了口氣,話都變多了。
“可我往年也養雞,從沒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呀。”唐國強還是覺得不解。
“你不說你之前也就養過幾十上百隻雞嘛,養在山坡下面,有山壁遮擋,雞可能不怕一點。”徐鵬想了想,說,“還有,之前你們春節也放那麼多炮仗嗎?”
“那倒沒有。”
往年他們哪捨得花這麼多錢買鞭炮啊,也是今年大家都掙了不少錢,才豪氣了一把。如果說雞是因爲鞭炮聲嚇死的,那他們花錢買鞭炮,反倒還坑了自己啊?
想到死了那麼多隻雞,唐國強這心裏,真是心疼吶。
徐鵬點點頭:“咱們安縣也就這一兩年大家手裏有點錢了,纔開始買炮仗,之前還從來沒發現過雞羣出現應激反應,我也是在報紙上看到的,南方更富裕的地方發現過這種情況。幸好唐總觀察細緻,腦子轉得也快,不然咱們還真是摸不着頭腦。”
原因找着了,解決問題就簡單了。
徐鵬讓唐國強去鄉上衛生院找些維生素C,實在找不到那麼多,就拿辣椒、大蒜和大豆油一起拌一拌,給雞餵了,能起到一定的抗應激作用。
之後當然是儘量不要放炮仗,夜裏儘量安排人到雞棚裏轉轉,這樣也會給雞帶來一定安全感。
“沒想到雞原來這麼嬌貴,炮仗聲音都聽不得。”之前笑唐粒異想天開的那個村民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沒想到還是唐總找到了原因。”
徐鵬其實很想留下來觀察幾天,無奈晚上家裏還有事情,眼看天色已晚,只好再三叮囑了唐國強他們注意事項,才和唐粒他們一起回城了。
唐國強本想留他們喫飯,結果徐鵬說晚上女兒帶對象回家喫飯,唐粒趁機也說了訂婚和去祁振家喫飯的事,唐國強兄弟倆一聽,連忙趕他們走人:“這麼大的事,早知道我就不該給你打電話。”
三人緊趕慢趕,回到縣城已經六點多了。
先把徐鵬送回家,下車時唐粒給人塞了兩瓶酒:“算是給您家閨女添喜了,真沒想到耽誤您這麼大的事,改天再請您喫飯當賠禮。”
徐鵬當然不肯要,後來還是唐粒說自己也趕着去對象家喫飯,他見唐粒堅持,才收了。
道別了徐鵬,唐粒和祁振趕緊又往機械廠宿舍大院趕。
停了車走上樓梯,唐粒才放慢腳步,往袖子上聞了聞,說:“咱們這身上怕都是雞騷味。”
祁振牽上她的手,笑道:“那不挺好,誰也別嫌棄誰。”
“你爸媽沒準已經喫好飯了。”唐粒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蘇向雪就算了,她其實想在祁宏放面前留個好印象的。這位公公爲人正直,性格也不錯,上輩子待她也挺好的。
“沒事,他們喫過了,咱們就自己喫。”
祁振說着,掏出鑰匙去開門。
“祁宏放,這就是你們父子倆看中的人,還顛顛地跑去請郭嘉良和卓秀雲當媒人呢,你瞧你這麼重視人家,人家重視你了嗎,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你呀,還沒人家幾隻雞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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