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誠心
他清絕的眉頭蹙起,“你從未問過我,願不願意?!”
他都開始懷疑,她這般如飢似渴,會不會自己已經在昏迷時被他得手了。
不然她是怎麼知道,一人挺麻煩的?
而且……而且……搞這個詞,多不文雅?!
“這種事你還不願意?”小荷人都麻了,還有人不喜歡洗熱水澡的嗎?
“還不都是我喫虧……”小荷小聲吐槽,今日她整副身家都給了王媽媽,本來就沒錢了。就算是這樣,還是念着陛下,打算着等老爺壽宴辦完了,得了賞賜,就去鍋爐房租大桶。
“你以爲只有你一人喫虧?”不知何時,謝淮的桃花眼眼尾紅透了,凝結了似有若無的水汽。
他醒來就沒有記憶,這天下只認識一個她。
可她怎能如此欺負他?
小荷:“啊?”
以前她也沒聽說過,陛下不愛乾淨啊。
“哼,說到底,你根本就不是誠心誠意。”謝淮氣得冷笑了一聲。
只想得到他的身子,只把他當一個工具,卻不懂他也有感情,他也有想法。
“我……我怎麼就不誠心了?”小荷冤死了。
“那就好好問問你自己的心吧!”謝淮別過腦袋,閉目不理她了。
他那單薄的常服被扯得很亂,衣襟敞開,健碩的胸膛起伏,流暢的紋理染紅,彷彿真的氣狠了。
小荷:“……”
怪不得以前和莊貴妃老是鬧來鬧去的呢,本質就是個癲公。
就算現在只是個少年,也是個小癲公!
虧她還覺得他很乖很像波斯貓,現在就像只發了羊癲瘋的瘋貓!
小荷也是氣到了,轉身湊到牀角,呼呼大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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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腦海裏,那本書籍滾燙,一方她不認識的字又開始燙金泛黃。
有了上次的經歷,小荷知道了,這本書又要讓她看到一些正在發生的劇情了。
一轉眼,她的魂魄又到了洛京,適時洛京電閃雷鳴、轟然暴雨。
莊雨眠跪在一紅匾大門的石獅子旁,就算有屋檐遮掩,也已經將身體淋個焦溼。
此時,一個駝着背的身影走了出來,“哎,莊姑娘別跪在這兒了,世子爺讓您進去。”
莊雨眠擦了擦眼淚,謝過武安侯府的管家,隨着管家一路進了門。
她被帶到了一歇山頂建築之中,屋中蕩着濃濃酒香。入門十二疊的描金山水雲母屏風,遮住了裏面的情景,卻映出來一個獨自飲酒的人影。
莊雨眠見了那個人影,斂衽跪下,“莊雨眠,問武安侯世子爺安。”
“求世子爺大人大量,救救我祖父、父兄,雨眠這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世子爺恩情。”
雨聲之中,那人呵呵輕笑了一聲,透着一絲浪蕩。他沒有說話,而是執起銀燒龍柄壺,慢慢悠悠往酒盞中斟酒。
莊雨眠眼看着那酒液如銀河傾倒般,流入酒盞。那酒液彷彿她被極度拉扯,又懸而未決的內心,恍恍蕩蕩、無處所安。
她握緊拳頭,緊閉雙眼,內心下定了某個決心,“若世子能幫忙,雨眠願獻出所有,在所不辭。”
倒酒的手,忽地停了。
隨後她聽到一聲,“脫。”
她猛地睜開眼,憋紅了臉,豁出了命,輕紗委地,大雨滂沱。
洛京的暴雨下了一夜,把太傅府邸那種了十六年的青竹給壓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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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莊雨眠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落眼見,她瞥到手腕上兩塊明顯的紅痕,她移開眼,看向前方——
男人正在着衣,他長得並不算高大,一隻腳比另一隻短一點,顯得有點跛。
“您……去哪裏?”莊雨眠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
“去天牢裏撈岳父。”那人轉過頭,鳳眼瞟過來。
他長得略顯普通,獨一雙鳳眼,勾魂風流得很。
“岳父……”莊雨眠一瞬間有點茫然,待想明白其中意思,一股火在腦中炸開,“不……不!”
武安侯是田淑妃哥哥,武安侯世子田敬先是田淑妃侄子,他們站隊的是田淑妃與三皇子,與顧貴妃、大皇子、六皇子是兩個劍拔弩張的陣營。
莊氏一族被顧貴妃、大皇子連累之後,莊雨眠幾乎求遍了所有能求之人,實在走投無路才求到了武安侯府這裏。
她本只想用一夜的清白來換取家中長輩的平安,根本沒想和武安侯世子田敬先這種人有任何瓜葛。
“既然咱們成了事,本世子當然要負起這個責任。”田敬先露出一個戲謔的笑來,“府中已經開始着手提親事宜了,我想莊小姐也不至於像那些秦樓楚館的娼婦一般,想和本世子無媒苟合吧?”
莊雨眠雙頰暈紅、羞憤欲死,她攏了攏錦被:“當然不會。”
田敬先杵着手杖走了,留下莊雨眠在空蕩蕩的臥房之中,她抱着膝蓋沉吟許久。
一時之間,她竟不敢回到莊家。
她雖救了整個莊家,也間接將原本顧貴妃派系的中流砥柱莊家綁在了田淑妃、三皇子的那條船上。這對於祖父、父兄來說,不啻於變節。
文臣變節相當於什麼,就不用多說了。
雖然顧貴妃一脈已經倒臺,可是從今日起,莊氏一族也永遠被釘在了世人不齒的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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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到此結束,小荷魂歸青州。
啪嗒,她猛地從睡夢中立了起來。
就,小荷直接嚇醒了,她昨晚觀看了整整一夜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其實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經歷過那事。和大馬哥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都太小了。後來祝妹插足,她與大馬哥的感情也名存實亡了。
再後來,到了洛京的她,不是沒想找個相好的。那時候韋府雞犬升天,她莫說找一個,找十個都沒問題。
只可惜韋惜雪死死將她們握在手裏,根本不准她們出去亂搞。
小荷原先是以爲韋惜雪愛惜名聲,如今才知道,純純是自己喫得不好,也不準別人喫得好罷了。
以前她就聽說,若是主子們很行,那一晚上會叫很多次水。
她數了數,昨晚莊貴妃和武安侯世子一共叫了八次水,就還挺猛的。
怪不得到後面,莊貴妃聲音都變了。
想到這裏,她一不小心對上了陛下早上起牀的眼睛。
帶着微微起牀氣,眼裏包了點水霧,翕合間有股可憐的味道。
小荷忽然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真該死。”
上一次看到陛下兄長被殺、母親被囚,她的觸動都沒有這麼大。一則她自己沒有親人,無法體會到親情的可貴;二則陛下和母親、大哥的關係本就不好。
現在的局勢看着是兄友弟恭、母慈子孝,可上輩子小荷分明記得顧太后身居後宮,避而不見陛下。甚至傳言,顧太后深恨陛下,覺得是陛下的失誤才害死了兄長。
可莊貴妃不一樣啊,莊貴妃可是陛下的此生摯愛。無論是上輩子的經歷,還是書中的連環畫,無不在敘述着陛下對莊貴妃的深情。
她居然看了莊貴妃和前夫哥的現場,看了一晚上,還看得很起勁。
小荷深吸了一口氣,她不僅該死,她還是個牲口!
她趕緊去拉住陛下的手,“我懂了,我懂你說的誠心了!”
她明明還有一點點私房錢的,足夠她租大桶子給陛下泡澡了。可她偏偏還捨不得,寧願陛下這滂臭的身子多熬幾天。
她,罪人!
“今天搞,立馬搞,我誠心誠意,絕無半句虛言!”
謝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