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賞賜
夏太守一行離開之後,韋老爺撫着鬍鬚,問小荷想要什麼獎賞。
小荷先是把陳管家並着王媽媽狠狠誇讚了一番,再委委屈屈地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韋老爺是個真正的商人,天高皇帝遠,他本就不在乎這些奴隸的死活,也不可能給任何一個奴隸伸冤。
可小荷不一樣了,她已經受到了夏府的禮遇,以後韋家還要指望着她去討好太守夫婦。這樣的僕役,韋老爺當然要好好拿捏在手裏。
“廚房那羣人,真就這樣無法無天?”韋老爺聽說是廚房澆毀了他的花,企圖陷害小荷,並且還去買通了僕役做僞證之後,簡直是勃然大怒。
“回老爺,小荷所說,句句是真。”陳管家回稟。
當小荷把自己的功勞分給他,陳管家已經自動站隊到了小荷一邊。
“豈有此理!”韋老爺氣得不行。
他從未想過,區區奴隸,竟然敢騎在他的頭上。
要是此番小荷拿不出綠雲,他該怎麼辦,韋府該怎麼辦?
一想到一羣奴隸不顧主家死活,居然幹出了這種事,韋老爺的火就蹭蹭蹭往上冒。他當即叫了管家,把廚房的權分給了陳管家與王媽媽,然後讓陳管家趕緊把那幾個鬧事的都發賣掉,整府參與此事的奴隸統統扣三個月月錢。
“廚房一羣孩子還小。”小荷趕緊求情,“許是一些人教唆,罪不至發賣。”
“倒是個良善的。”韋老爺又是高看了小荷一眼。
“況且廚房裏做的菜,夫人小姐們都愛喫,若是貿然撤掉,也不好。”小荷補充。
若是一下子處理了太多人,就怕主人後悔,反覆無常怪罪到她身上。
“哼,腌臢廚藝,有何可惜?”韋老爺嘟囔。
小荷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感謝夏太守撕開這個口子,韋府那些洋洋得意的廚子做飯真的很難喫。她以後,會把口子撕得越來越大。
上輩子的她太傻了,竟然只想全部殺了他們。一下子殺了有什麼用,不如慢慢折磨。
就像搓棉繩一樣,慢慢、慢慢地將那些人身上的光環、地位、名聲統統磨掉。
這樣的傷害,可大多了。
“老爺,小荷這些年培植花草,也在以花草入食上,頗有心得。”小荷叩拜,“花草皆風雅,說不定太守大人也會喜歡。”
韋老爺正愁找不到好廚子來哄夏太守,打通了夏太守這條路,以後韋府定有不少宴會。家中廚子實在難以拿得出手,若是小荷有這廚藝,當真又替他解決了一大患。
“好,孫林太剛愎自用了,就賞你當個廚房副管事。”韋老爺很上道,“花房那邊事也不能丟,那羣禍害,就留給你處置了。”
小荷喜滋滋擡頭,“是!”
…………………………
那邊廂,廚房的人等啊等、等啊等,也沒等到賞賜的到來。
小符安慰祝妹,“祝姐姐莫急,怕是太守一家喜極了姐姐的湯,才耽擱了這麼久。”
“無事,無論有沒有獎賞,祝妹都願爲韋府做牛做馬。”祝妹動情道。
左右僕役們聽了感動,都讚歎祝妹的任勞任怨、忠心耿耿。
“不過,那隻死狗這時候,應該真的被打死了吧。”小符想着,嘻嘻一笑,“虧得咱們還找了這麼多人證,居然都用不了。”
都在所有人額手稱慶之時,驀然聽到“啪啪啪——”幾聲寂寥的巴掌聲。
衆人看了過去,居然看到大搖大擺的小荷。
“誰被打死了呀?”小荷湊過來聽。
她湊到那裏,僕役們就嫌惡的躲到哪裏。
“你!”小符見到活生生的小荷,氣不打一處來,“大傢伙快把這死狗抓起來,老爺喊了處死這小畜生呢!”
衆僕人還沒來得及動,小符手下的小孩子們就衝了過去。
“嘭!”第一個還沒到小荷跟前,就被她一腳踢翻了。
那孩子差不多十歲左右,是小符手下的得力干將,上次就是他第一個去揍小荷的。
“跟你拼了!”孩子們眼見自己同夥受傷,紛紛朝小荷打了過來。
小荷示意左右,陳管家派遣的家丁左右開弓,輕巧把孩子們全部踢得趴下。
其他僕人想幫忙,卻又畏懼那些家丁,他們本能地意識到,情況不對。
“你們這些人,就是她的人證啊?”小荷環視左右,下巴指了指小符。
“我還以爲你腦子真好使呢,結果找這些烏合之衆。”
“真是癩蛤蟆愣裝小青蛙,長得醜還玩得花。”
小符氣血噴涌,平日裏,那花房奴隸都是逆來順受,何時這般強勢?
“你這小畜生,符奶奶撕了你的嘴!”她衝過去就要打。
哪知家丁擋在小荷面前,直接直接制住了小姑娘,雙手反剪,只聽咔嚓一聲。
小符的手,折了。
“啊啊啊啊啊!”比殺豬還大聲的慘叫。
“放了小符,你們怎麼敢在廚房撒野!”一個沉穩女聲響起。
小荷回過頭去,看見一個人高馬大的中年婦人,叉着腰蹙眉鄙夷地看着她。
而祝妹,就悄悄躲在婦人身後。
原來剛剛她是搬救兵去了。
她認出來了,此人就是廚房總管,孫林。韋老爺從青州酒樓裏挖來的廚子,在青州這種未開化之地,廚藝算不錯的了,可但凡去其他州就遠遠不夠看了。
縱然如此,世代居住在青州的韋家是真不識貨,把這位廚娘捧得極高。
這位廚娘恃寵而驕,手下的人也被捧得忘了本分。
“孫管事,你們廚房幹了什麼事,不用我說,你也知曉吧?”小荷笑了起來,在孫林的縱容和默許下,連陳管家都知道了。
“澆壞蘭花,損害韋府利益。”
“勾結僕從,妄圖顛倒黑白。”
“擅動私刑,嘖嘖嘖,看看我的臉,看我的手臂。”
小荷拍了拍她那破了口子的臉頰,和還已經結痂了的下巴。
“胡言亂語!”孫林肅着眉,“誰針對你這般低賤奴隸,大家都可以作證,誰針對你了?”
“對對對,我們哪有針對你。”一個男僕趁機嚷道。
小荷一看,正是今天打她那個,她正巧沒來得及找他算賬呢,自投羅網來了。
“對啊,我們都可以作證。”
“你在胡攪蠻纏,打人鬧事,小符姑娘可無辜了。”
僕役們見有孫林撐腰,開始你一言我一句。
祝妹眼看情形扭轉,朝小荷瞥去一個挑釁的目光。
“看到沒,陳管家。”小荷淡淡出聲,“孫管事,連你手下的家丁都不放在眼裏。”
所有人一愣,着眼望去,陳管家寒着臉過來。
“孫林,你真是大膽!”陳管家指向孫林,“縱容手下愚弄老爺!別狡辯了,老爺已經知道了!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
陳管家說完,全場靜得跟針一樣。
陳管家雷厲風行,處理了在場鬧事的僕役們。
站隊僕役統統扣了三個月月錢,扣得所有人膽戰心驚。
之前那毆打小荷的男僕,被狠狠打了一頓板子,發配去了莊子裏。
還有廚房裏一羣孩子,全部被強制送往各個院子,做最低等的僕役。
最慘的還是那小符,狠狠被打了五十大板後,又被搜刮了所有積蓄補償小荷,最後由小荷用一根麻繩牽走了。
眼見那些孩子們仇恨眼神,陳管家不屑,指着那羣孩子和小符道,“不管你們給誰出頭,看看那誰現在還管不管你們?”
衆人看向祝妹,這件事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替祝妹出頭。
可她偏偏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獨善其身了。
“你們不用恨小荷姑娘,如果不是她求情,你們這些人,早就被髮賣了。”陳管家又道。
“小荷是誰?”一個孩子問。
“我咯,新取的名字,好不好聽?”小荷十分討打地笑嘻嘻。
衆人不想信陳管家,可陳管家何時會騙人?他們對小荷的仇視,稍微降了一點;取而代之的,是對祝妹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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