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懂事
大馬別過腦袋,支支吾吾,“你……你……還好就行,祝妹很擔心你,一直在提你。”
小符眼睛一虛,“是祝妹說我死了?”
“不,不是,她與你親如姐妹,實在是擔憂你的安危,怕你……怕你……被狗兒欺負。”大馬替他心中溫柔善良的祝妹辯解着。
小符卻聽出了不對,“是祝妹說,我被狗兒害死了?”
大馬拉下臉來,覷向小荷,“是不是她在挑撥你和祝妹的關係,你別信她,她慣作說謊。”
小符目瞪口呆,回頭望向小荷,有些難受地問,“以前他也是這樣的嗎?”
小荷冷笑了一聲,“以前你們都是這樣。”
小符垂下頭來,是啊,從頭到尾小荷甚至都沒說過一句話,可她無論怎麼做,從前的小符衆人依舊總是從最惡劣的方面去揣測她。
看着大馬哥,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樣。
她從前覺得,大馬哥也太好了,聰明、上進、明事理,還長得好看。這樣的人和小荷在一起,簡直是好白菜被豬拱了,他應該和祝妹天生一對。
現在看,確實是天生一對。
天生一對的狗男女。
“大馬哥,你看清楚,你要眼前這個,纔是你的未婚妻!”小符吼道,“你怎麼能去相信外人,不相信她呢?”
大馬像看怪物一樣看了一眼小符,又轉過頭來,滿眼責備,“你到底給這孩子吃了什麼迷魂藥?”
“你明知道她是祝妹最好的姐妹,還去挑撥兩人的關係,你真讓我感到噁心……”
話還沒說完,小符驀然撐起釘耙,直抵大馬面龐。
釘耙沾了糞,惡臭熏天,逼得大馬渾身一震。
“就是現在。”小符給小荷使了個眼色。
小荷衝上去,一巴掌重重還了回去,“我沒殺小符,也沒做錯任何事,你到底要胡攪蠻纏到什麼時候?
“大馬,你真讓我感到噁心。”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大馬。
大馬聽了心頭很不舒服,小荷總是沉默的,她從不申辯任何事。她破天荒張了嘴,這令大馬不適應,他嘴巴開合,卻發不出聲,他自知理虧。
“我們解除婚約吧,你這樣的人,我惹不起。”小荷最後說道。
大馬被打得頭暈眼花,乍聽了這句話,卻覺得可笑,“狗兒,咱們定是要結契的,別說那些賭氣話了。”
“好不容易我回來了,我倆都冷靜一番。”
“若你沒錯,也不會有如此多人厭惡你,你自己也需好好反省。”
他自以爲,自己這次已經給足了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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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小符,和癱坐原地的小荷。
“小荷姐……”小符蹲下來想要安慰小荷。
小荷坐在那裏,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小荷姐,你不要爲那個混蛋哭,他不值得。”小符想要去抱抱她,她快碎了。
“不是,我剛剛,吵架沒吵贏……”小荷搖了搖頭。
“你知道那種,明明滿肚子的話,但是吵架就是沒吵贏的憋屈感。”
陰謀詭計她行,吵架放狠話她行,她早已習慣了滿身污泥地負重前行了。
但重生至這人間,她還是第一次學習,怎麼張嘴去證實自己的清白。這真的很難,就跟她敞開心扉去和人相處,一樣地難。
陰溝裏的小老鼠,早就忘了,外面陽光的世界是怎麼樣子的了。
“砰!”花房配所的門,猛地被撞開。
身姿修長的男人,兩手架着柺杖,喫力、痛苦卻也堅定地往這裏邁步。
小荷趕緊跑過去,將他堪堪扶住。
謝淮靠在小荷身上喘氣,若巍巍青山、玉山將傾。
小荷注意到,他手臂處的常服滲了血,方纔他不知花了怎樣的力氣,才爬起來,架起柺杖,推門走出花房。
“逞什麼能?”小荷不由怪嗔。
說完才能愣住,她怎麼能用這般語氣,跟陛下說話。
謝淮嗤笑了一聲,“挺沒用的,比烏龜還慢。人都走了,我才推門出來。”
小荷使勁搖頭,陛下能萬人敵,一個小小的僕役怎配和陛下比?
粗糲的大拇指,停在了小荷的眼角。
小荷眼角的皮膚一顫,那顫抖瞬間席捲了全身,她卻不敢推開,只能眼睜睜看着陛下替她揉開了眼淚。
“哭什麼哭,別人強詞奪理,你也該理直氣壯。”謝淮的聲音低沉又冷清。
“那人今日還要來,你在心中打了底稿,便能有條不紊地說清楚。”
他的聲音很好聽,他的動作也儘量輕柔,他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給予了小荷足夠的依靠。
小荷頓生出數不盡的底氣,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這輩子,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陛下真的是絕世好老闆,她願意爲陛下赴湯蹈火一輩子!
在田埂上的小符,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她的目光移到了男人的臉上,她已經漸漸強迫自己適應了這個男人的醜陋。
她原本認爲,這樣醜絕人寰的男人,配不上小荷姐,更比不上大馬哥。
可是,如今兩人的相處,她竟品出了一絲絲甜意來。
畢竟這男人身材氣質都不錯,去頭可食嘛。
小符葷素不忌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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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自知受騙,匆匆又去找了祝妹。
祝妹聽聞小符沒有死,心頭一驚。她並沒有因此喜悅,反而心沉入海底,小符此番,怕是已經叛變了她,到了那隻死狗那裏去了。
“祝妹,這到底怎麼回事?”大馬急切問道,他不信知書達理的祝妹會騙他。
祝妹嘆了口氣,“那狗兒確實闖了禍,她澆壞了送給夏太守的蘭花,最後推了小符和廚房的孩子們頂罪。”
“我也沒想到,小符福大命大,竟還活着。”
大馬吁了一口氣,他就說,祝妹怎可能騙他,“那狗兒真是恩將仇報的東西,她竟挑撥了你與小符的關係。”
祝妹裝作驚訝般的捂住嘴,難過道,“怎會如此?”
“大馬哥,你讓我照顧狗兒,我真的好好在照顧她。”
“多虧了招待夏太守的那場晚宴,咱們將功補過,如今狗兒也進了廚房做事,甚至還被老爺新賜了名字。”
她不着痕跡地邀功,把小荷的功勞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
這一番話語,讓大馬聽得感動不已。
他再也顧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摟住了祝妹,“祝妹你太傻了,你爲她做了這麼多,她何曾感激過你?”
祝妹享受着大馬的感激,一點點描摹他英挺的眉眼,“大馬哥,你知道的,我都是爲了你。”
“爲了你,祝妹什麼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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